只聞李元清說到這里,便氣呼呼的道:「真的,說起這事我就來氣!我都要氣死了!就他還想跟我圓房?幾百年後再說吧!」
顧相宜:「!!!!」
這就更是奇聞了!
「你沒跟他圓房?!」
「我憑啥跟他圓房啊?機會我給他了,給他臉他不要,非要在外面跟一堆人各種吃酒,那麼大個宴會,那麼多人,一個人敬上一杯,等回來的時候便啥也不用干了!說到底,他竟覺得跟那些男人吃酒更重要,氣死我了!」
所以……
李元清也沒跟安瑾瑜圓過房?!
往日里可是只有安瑾瑜不跟女人行房的份兒,沒想到在娶了李元清後,他竟成了憋屈得要死的那個!
這事听起來竟讓顧相宜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但她此刻還喝著姜湯,只得盡力憋笑,不然準要笑嗆了!
李元清看出她有點想笑,頓時更委屈了,道:「這麼郁悶的事兒,你怎麼還笑啊!」
結果被她這麼一說,顧相宜這次是真嗆了。
李元清還以為是自己一不小心又把這個耗子膽兒的王雅兮給嚇著了,趕忙手忙腳亂的幫她拍了拍後背,並道:「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顧相宜緩了會兒,干脆也不喝姜湯了,繼續問道:「你們這到底是生了什麼事兒啊?這就將他趕出去了?」
李元清道:「誰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生氣,趕出去都是輕的!」
「他怎麼惹你生氣了?」
在顧相宜的認知里,安瑾瑜這人可是相當會裝了,討李元清歡心這種事兒,對他而言應該是易如反掌的。
但令她全然沒想到的是——安瑾瑜什麼都會裝,唯獨哄女人開心這點,他裝不明白,再怎麼努力也裝得別扭,有時會不經意的暴露本性,有時會不小心撞了槍口,可把李元清氣得夠嗆。
在听李元清解釋了那些瑣事後,顧相宜不禁難以置信的問道:「那你是怎麼喜歡上他的?」
說到此處,李元清輕輕嘆了口氣,回道:「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顧相宜搖了搖頭。
「我也覺得這種事情難以置信,但是,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移不開眸了。現在想想也不知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就是突然喜歡上了,突然就決定是他了……」
顧相宜听著李元清說這些話,還是決定再喝兩口姜湯,免得自己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直言不諱的告訴她——那不叫一見鐘情,那叫懵懂無知,情竇初開就以為那是愛情,頭腦一熱就把自己的一輩子交出去了。
但李元清說到此處,卻感到有些委屈。
「其實,我覺得我真的付出好多了,幫他金榜題名,幫他洗刷冤屈,幫他在文武百官中立威,我付出好多了啊,可我總覺得他並不愛我,就算強扭的瓜不甜,他也該知道感恩,好好珍惜我才是啊!可是我這麼容易感受到旁人的態度的人,怎麼就絲毫都感受不到他哪里是真的愛我呢?」
顧相宜听著她的傾訴,趕忙又喝了幾口姜湯。
她必須得堵上自己的嘴,不然她真要憋不住了——她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把安瑾瑜打壓得全家被抄,以罪臣之子的身份流浪在外,連南陽城都待不下去的地步。
誰承想,全都被李元清給扶起來了!
顧相宜就不明白了——她扶他干啥啊?引狼入室,毀滅大慶嗎?
可想到這里,顧相宜突然意識到,自己走到前世的哪一步了。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已經是個下堂婦了。
安瑾瑜在朝堂做了什麼,對她而言都是遠在天邊的事兒。
但現在,哪里是遠在天邊,簡直就是近在眼前!
安瑾瑜可以利用李元清去行謀逆之事,但現在,顧相宜也在李元清身邊啊!
池映寒她是指望不上了,但她或許可以拿自己堵一把!
既要打這個賭,她便不能再躲李元清了,而是大大方方的同李元清談了起來:「其實,我有個事想跟你說,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說!」
「你夫君跟我是同鄉……」
「我知道啊。」
「他納過我大姐姐為妾,听說後來我大姐姐還懷了孩子,按說孩子應該交給他的正妻元氏撫養,只是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李元清聞言,頓時有些驚駭,忙道:「不對啊,他只有一個正妻,還有一個孩子,並沒有妾室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難產死了,也可能是被打發了。只是可憐我父親一直在找我大姐姐,希望能找到她,接回家去。卻不成想,她的結局竟是這般,倒也是可惜了……」
李元清可從不知道,竟還有這種事!
安瑾瑜不是個專情的嗎?她看上安瑾瑜的時候,可是哪里都好得不得了,怎麼成婚之後卻發現這麼多劣事?
她本想認為顧相宜是在造謠,但顧相宜不像個喜好造謠生事的人,就算造謠生事,也不會拿自己的大姐姐,否則她去南陽一查,不就都知道了嗎?
但李元清卻不想去思考這些了,只是委屈的道:「可是,我是頭一次對男人動感情,也是真的很想跟他好好過日子。雅兮,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其實很簡單,我跟任何人的相處關系都是這樣——哪怕頭一天鬧了再大的矛盾,只要第二天對方能誠懇的給我道個歉,我就沒事了,只要他能誠懇的服軟,我什麼脾氣都沒有!可是他偏不是這樣,他跟我下棋,生生要把我逼到輸得落不下子,我生氣了,他跟我道歉,我這口氣也就平了。可是平來平去,我發現他不是這里有問題,就是那里有問題,唯一會做的就是道歉,他認為道歉就能解決一切,所以一直在道歉……」
實則,顧相宜心里清楚——對安瑾瑜而言,他給旁人道個歉,那可是給了對方天大的臉面了!
在安瑾瑜看來,李元清才是給臉不要臉的人……
在婚姻中,雙方誰都不肯真心低頭服軟,都想做強勢的那個,這種日子,顧相宜打實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