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訓話

「是,少夫人早些回去陪少爺罷,這手藝活兒放心交給我們便是。」丫鬟們說干便開始干,坐在那兒嫻熟的縫織起來,顧相宜見她們手腳麻利著,便也放心了許多。

顧相宜遂離堂而去。

只是,她這離堂之後將面對的可並非什麼好事。

今兒她前腳將萬貨行的伙計們訓了,後腳池天翔便要見她,這準不是去夸她的,顧相宜心里悶著,不由得緊張了一分。

但她神情依舊維持著原有的鎮定,在回了池家後,徑直朝著池天翔的屋里走去。

她一向認為這池家的一切,沒有哪樣會令她畏懼。

但今日,若說沒有任何忐忑,那是假的。

想來池天翔已有幾個月沒叫她過去了,甚至連她的賬本,都未再過問一嘴。

顧相宜料準了今兒的事是傳到池天翔那兒去了,無端管池天翔的鋪子,池天翔準得斥她。

她此刻心里似是做好了準備,似也沒做好。

心里懸著口氣,堵得發悶。

但顧相宜還是咬著牙,敲了敲池天翔的屋門。

屋里傳來一陣翻書的聲音,接著便是一聲低喝:「進來吧。」

顧相宜方才將屋門推開,進門後行了個禮,道:「公公。」

池天翔抬眼見是顧相宜,也微微揚起嘴角,並非板著臉,道:「今兒回來的果真是早。走的時候鋪子里生意還忙活著?」

「相宜在無人之時走的,走前還招待了幾個病患,走後的事兒便交由伙計們處理了。」顧相宜的回復,倒是逢源。

未說忙,也未說不忙。

且在進門後,顧相宜看見池天翔似是在翻賬本,四本厚實的賬本,顧相宜看著竟覺得有一絲眼熟。

這莫非是……

顧相宜心中猜疑著,池天翔便主動答了她的疑,道:「下午時候遣人去了如玉堂的幾個分堂,收了賬本回來翻一眼。這幾家分堂,開得倒是不虧。」

顧相宜心頭警惕著,沒料到池天翔竟收了她的賬本主動查閱,池天翔的心思,顧相宜不能擺明了問。

但今兒這事,她終有一絲心虛,此刻心堵得越發厲害,甚至再這般處久了,她稍有幾分氣短。

池天翔見顧相宜打眼一瞧卻也鎮定,他不說叫她來是什麼事兒,她倒也不急不躁,靜等著他發話。

池天翔將原本合上的賬本又打開,隨意翻看著,卻愣是不發話。

他不發話,顧相宜便恭敬的站著等他。

顧相宜也不知池天翔究竟是何意,她盡力平復心緒,站在原地等著他,等了一刻鐘的時間,方才見池天翔將賬本合上。

「看完了。」

顧相宜沉默著,只听池天翔又道:「第一遍略看,估模著算了下這收成相比我之前那些鋪子的收成,倒也不算虧本。再一看,實際上這幾個分堂也算有些前途。只是這幾個分堂可有成本呢,每個月的業績須比之前的鋪子要好,才算對得起我勻你的這幾處好位置,若利潤不大,池記恐是要將這幾個位置收回去,這機會便是失了。故而你這幾個月那股沖業績的勁兒,不亞于剛開堂的那段日子,你說是不是?」

顧相宜恭敬的回道:「公公說的極是。」

池天翔嘆了一聲,當真不知說她什麼才好。

「主堂的賬本,我便不收了。你是個不容自家生意有任何下跌的,若有虧損,不等旁人說你什麼,你自己都會同你自己過不去。」

顧相宜抿了抿嘴,遂再度點了點頭。

只听池天翔再度嘆道:「不過話說回來,當年我起步時,也拼死拼活的去做,當時我飽受旁人冷眼,急著出人頭地。現在想想,那段時間過得可苦著,傷的是身,堵的是心。眼下見你如此,卻是像極了當年的我……所以我倒是好奇,你這般拼命為的是什麼?」

顧相宜輕笑一聲:「相宜是池家的新婦,鋪子終究也是池家的鋪子,鋪子的收益都入了池家的賬房。相宜還能為了什麼?」

池天翔道:「正因為你拼死拼活的錢都入了池家的賬房,所以我才疑惑。」

若得了錢給她自己花,她這般打拼也是情有可原。

或者說,她想將自己的名聲打出來,與池家平起平坐後圖謀什麼。

又或者,她當真生不出孩子,唯恐自己落得不幸……

有太多的設想,故而池天翔想問個究竟。

顧相宜聞言,只鄭重的答道:「只因相宜是池家的人。」

這理由,讓池天翔當即沉默。

她這一句答復,讓池天翔更是尋不到緣由了。

「商人謀利,向來是為了自謀生路。」

顧相宜又道:「但相宜卻是與池家共存亡,公公還請放心,相宜絕無二心。」

「絕無二心?」池天翔突然笑了,「你呀,好一個絕無二心。」

顧相宜听聞他這話,甚是覺得莫名其妙。

她本就對池家毫無二心,甚至根本未動情愛的念頭,更不可能出牆到別家去,池天翔這是不信她?

但顧相宜正要辯駁,突然听池天翔道:「你一心在主堂原有的名聲上,一心又惦記著分堂的盈利絕不可低于前鋪面,還有一心憂慮著二郎即將院試。這便已是三心了,若再有個四心五心,我都不敢替你往下想。」

顧相宜答道:「相宜自認為但凡決定去辦,便定能將此事辦妥。」

「但我瞧著卻不是這麼回事。」池天翔嘆道,「你沒發現,二郎院試的備考,你有幾日陪在他身邊認真督促?不說整日督促,但你未曾拿出之前縣試、府試的勁兒來!」

整日督促?

顧相宜听著便一陣頭疼,如今主堂和分堂皆離不了人,她再罷堂數日,那虧損她是沒法向家里交代的。

顧相宜遂道:「雖不曾在他身旁督促,但他的功課,我從未含糊過。」

「可我瞧著也不是。我近來問過二郎和杜仲他們,你側重于策論,每日只留一首詩讓他去作,也未曾帶他出去尋些靈感,未曾嚴加審查他的詩詞韻律。而今院試將至,你在二郎身上,都未有縣試的時候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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