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想到這里,便目送著池映寒所在的屋室熄了燈。
這時,一襲白衣的一枝梅落在她身後的另一棵樹上。
海棠鄙了他一眼道:「你來干什麼?」
「當然是賞景。」
說罷,一枝梅便抬頭望向了空中的明月。
海棠嘴角微微抽搐:「整個山頭只有這里能賞景嗎?」
「這里景色不錯。」
一枝梅正說著,便見海棠凶狠的瞪著他。
一枝梅扯了扯嘴角道:「怎麼?這塊地方難不成是被侯爺包了?」
海棠沒耐心跟他扯淡,遂警告一句:「有屁就放,沒屁就滾!」
一枝梅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像你這種一邊說著粗俗的話, 一邊攆小爺走的人,小爺還是頭一次見。」
「那我可恭喜你啊!又漲見識了!」
一枝梅瞧著她脾氣如此暴躁的模樣,遂也不想再逗她了,他干脆開門見山的道:「那咱們便說正事吧!」
海棠心道:有屁非要囤半晌才放,難不成很有意思?
但下一刻,一枝梅的話卻讓她緊張了起來。
「你手里的那些兵呢?」
「你問這個作甚?」
「怕你那些兵現在出什麼閃失,畢竟你交到李元爍那里的只有兩千,但實際上你手里有兩萬兵馬。你要知道,最近京城新建的工廠被洋人燒毀了,洋人現在在攻打慶國的同時,也不可能放過你們,只怕你手里的兵要不了多久便會被他們查出來。畢竟你手里那麼多人呢,你讓他們往哪里藏?」
海棠心里怎麼可能沒有數?
這麼龐大的隊伍,就算分散開來,也無法在慶國藏上多久。
她遂回道:「但池映寒不是說明日就按計劃啟程嗎?如果明日啟程的話,就沒給洋人留下搜尋魏軍的時間。」
「確定明日啟程?」
「確定。」
一枝梅默然。
不知多久,他方才回了一句:「明日也好,免得夜長夢多。」
……
而顧相宜這邊,她們沒有將此事告訴青蓮,元玉婉也是斗足了膽子,決定幫她這個忙!
當晚,元玉婉佯裝給顧相宜施助眠的法術。
但顧相宜卻沒有打算像往常那樣入睡,而是將平安簽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她還記得怎樣能使自己元神出竅。
在閉眼沒多久後,她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
是這種感覺!
漸漸的,她便感覺自己恍惚之間墜入了深淵。
眼前是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竟是再度進來了。
而這時, 元玉婉佯裝助眠, 但暗中打破了這條路的封印。
這個封印,只對顧相宜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有效,但凡掌握一點法術的人,都能破解了它。
更何況,元玉婉對青蓮的路數有所了解,破解她設下的封印,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不僅如此,在顧相宜進入陰司後,元玉婉也陪她一起進入了陰司。
但她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這種行為有種欺師滅祖的感覺……
不過,說起顧相宜的這種舉動,元玉婉不由得感慨道:「你膽子可真不小,你知道來這種地方有多危險嗎?萬一踫上黑白無常怎麼辦?」
「我當然知道啊,可是現在也沒有旁的辦法了!」
天知道青蓮因為這件事罵了她多少次!
不過元玉婉還真就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她好奇的環顧著四周。
顧相宜是凡人,她看不到這四周都有什麼,而元玉婉卻很直觀的看到前面是奈何橋,後面是鬼門關。
在鬼門關附近待著,顧相宜可真是沒把自己這條小命當回事!
「你打算怎麼找他?」
「我記得我前幾次都是在這附近一邊喊他的名字,一邊找他,他能听到我的聲音的。」
「那你找吧!我幫你守著!」
元玉婉打實覺得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也就她能陪她胡鬧了,若是讓居士知道了此事,非得連她一起收拾了不可!
而這時,顧相宜便閉上了眼楮,默默的喚著池二的名字。
池映寒此刻睡得正沉,恍惚之中竟是听到顧相宜在喊他。
他辨得出她的聲音。
但讓他詫異的是——
每次顧相宜都會在他認為最不可能出現的時間點出現。
她為什麼要來找他?
況且,她不是說過只有在他魂不守舍的時候才會游蕩在陰司嗎?
但他還是想要回應她。
他想說,他這幾日一直在想她,他不知道自己帶著海棠跑路這個舉動會給她帶來什麼麻煩。
但是落人口舌是免不了的。
他想去道個歉,不論如何,這次他都連累到她了。
果然,在意志堅定的情況下,他還是來到了陰司。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他們分分合合這麼久,竟然只能以這種方式短暫的重逢一次。
在見到池映寒那一剎,顧相宜驚呼出聲:「池二!」
她果然還是將他叫過來了!
只不過,跟上次一樣,由于二人的空間距離過于遙遠,顧相宜是無法觸踫到池映寒的,只听池映寒問道:「相宜,你這是做什麼?」
他突然想到只有在人瀕死的時候才會在陰司來去自如,但顧相宜卻說自己早就已經死過很多次了,她對這里已經沒有絲毫的恐懼感了。
她來這里只想告訴池映寒一件事。
「池二,你要提防一下,你平日里前往京城的路還有你現在所在的區域,都被洋人埋了炸藥了,一旦你們企圖按老路回京,就會全軍覆沒!」
「什麼?!」
池映寒萬萬沒想到,洋人竟還留了這麼一手。
看來,他得另改計劃了。
池映寒想到這里,便堅定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在將消息傳達後,顧相宜的心里便也安生了。
但池映寒卻是急切的問道:「相宜,你在京城過得怎麼樣?」
他生怕顧相宜真的會因此生氣,不論是氣他,還是自己生悶氣,都會令他感到心痛且不安。
對于這個問題,顧相宜卻只是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我挺好的。」
「那你的病情怎麼樣了?」
「還跟之前一樣,我覺得我以後大約也就這樣了,最多出不了宅院而已,出不了院門,就在後宅曬曬太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