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審案(二)

「官家問的是你的罪行!你在此東拉西扯的,難不成還能將我拖下水去陪你一起死?」

事到如今,安瑾瑜是根本不懼怕這些人的。

大堂之上,沒有任何人值得他去警惕。

待案子審過之後,安瑾瑜便能正大光明的納了顧相宜,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了,故而,他巴不得這已下了定論的案子能夠早些審完。

此刻,李淵平一直沒有發話。

他輕閉著雙目,任由他們爭執。

對于自己的罪行,王文尚且解釋道:「臣未能盡到保護太子殿下的責任,臣自是有罪。」

安瑾瑜听著他這驢唇不對馬嘴的認錯態度,不禁有些惱了。

「你當然有罪!方才陛下的話說得不夠清楚嗎?他想讓你認清自己犯了什麼罪!你卻在這里裝瘋賣傻,拖延時間!你這種做法,只能給自己又添一罪!」

王文笑道:「那便添罷!臣只知道太子殿下亡故,我等跟隨他上戰場的人都有責任,至于怎麼定性,都隨你們罷!」

不知安瑾瑜此刻是過于膨脹還是心浮氣躁,他竟是听不下去王文的這番說辭,他極力的辯解道:「你造的炮台是什麼質量,你心里沒數?你偷工減料害死太子,你心里沒數?若不是你,太子殿下會無端殞命?」

王文沒有再答復安瑾瑜。

但他心里清楚,他心慌了。

他怕王文當堂否認自己犯下的過錯,逼著他去承認自己的罪行。

但不得不說的是——

一旦這個案子在官家心中定了性,那麼以王文的本事,是根本改不了的。

王文遂不再爭辯了,如同瘋癲了一般,喃喃道:「我等義士,本就該追隨太子而去啊……」

他到最後仍是這句話。

此刻,李淵平身旁的太監問道:「陛下,您看這案子,究竟該如何審理?」

李淵平仍舊閉著雙目,同太監道:「就按大理寺的規矩來審,朕只想看看大理寺到底是如何審案的,不會干擾大理寺的審案方式。」

殊不知,此話一落,倒是將大理寺卿嚇得一激靈。

大理寺卿趕忙拍了下桌案,鄭重的道:「將證據呈上來!」

王文仍舊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幾個工部的工匠出現在大堂之上。

這幾個人,王文是認識的。

但認識又能怎樣?眼下的形勢很明顯——這些人都被安瑾瑜收買了!

下一刻,便听那些工匠道:「參加陛下,參加大理寺卿,我等乃是修築炮樓的工匠,在工部人員名錄上能查到我們的身份。」

大理寺卿繼續問道:「既如此,你們可知工部修建炮台的具體情況?是否存在偷工減料、愚弄朝廷、吞並公款等情況?」

幾位工匠回道:「確有此事。只不過大家膽子都小,誰也沒敢說……」

瞧著身旁的工匠理直氣壯的模樣,王文當即被氣笑了。

「凡事都需講證據,總不能憑借你的一張嘴吧?」

那工匠嚴厲的回道:「證據?那些被炸毀的跑樓就是證據!現在那些殘磚碎瓦已經被取回來了,大人您就不要想著狡辯了!」

「你可真有意思!」

那工匠回道:「承蒙夸獎,我倒是覺得大人您才有意思。事到如今您還在抵賴!您的做法可是生生害死了太子啊!您身為大慶的朝廷命官,您的良心就不會痛嗎?」說罷,他便又補充一句,「陛下,我們可是帶了物證回來的!今日我們要為太子殿下討個說法!」

那太監聞言,便高聲喝道:「傳物證!」

話落,便見幾個宮女端著染血的磚頭和破碎的瓦片來到大堂上。

一旁的李元清見他們做偽證做到如此地步,甚感荒謬。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案子審得如此隨便,李淵平竟是不管?

李元清想著,便拽了一下李元爍的衣角,低聲問道:「三哥哥,你不是說你要幫忙的嗎?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你怎麼還不出手?」

李元爍聞言,轉頭低聲回道:「讓他們把招數用盡再說,不著急。」

他不著急,她著急啊!

瞧瞧安瑾瑜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她看了都想吐!

她生怕他們斗不過安瑾瑜,在這里生生成了笑柄。

而李元清所謂的荒謬,在李元爍看來卻都在意料之中。

安瑾瑜能如此猖狂,是因為他篤定了這里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反駁他的言論,沒有一個人會為王文說話。

這一點,他早就說過了。

他們並不是輸在證據上,而是輸在了整個大堂都是盼著案子早些結束的啞巴上!

看著幾個工匠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數落罪證,李元爍知道他們的路數了。

親自從戰場上回來的人,往往是最有發言權的,他們這些生長在深宮里的人,自是比不得。

不過,他是答應過李元清不能讓安瑾瑜得逞的。

在那些工匠控訴王文的時候,李元爍突然開口道:「安軍師這些證據找得可真是精闢,可謂是一針見血!」

安瑾瑜突然听見李元爍開口,心頭一緊。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瑾瑜想著,便將目光移向李元爍。

李元爍向來站沒站相,悠閑的靠在門邊,直視著安瑾瑜。

安瑾瑜見他方才說的不是反駁他的話,遂沒有介意,而是朝他點了點頭。

他這麼一點頭,李元爍便有了接話的由頭。

「方才听了安軍師的辯論,本皇子甚是佩服。不過,關于這個案子,本皇子也有一些疑惑,不知安軍師可否指點迷津。」

安瑾瑜心道:事已至此,他還會怕旁人提出質疑不成?

安瑾瑜回道:「三殿下請講。」

李元爍道:「本皇子也是听旁人所言——有傳言說,此案之後,安軍師便要納雅兮娘子為妾。不知這個傳言,是否屬實?」

安瑾瑜若是在大堂上否認並澄清此事,那豈不是斷了他的後路?

安瑾瑜干脆大方的承認道:「確有此事。」

「那本皇子就不明白了!您在這里治王文的罪,過後還要納王文的女兒為妾,二者之間的關系和邏輯,實在是讓本皇子感到費解。安軍師,您能解釋一下這二者有什麼關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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