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麼挖,什麼時候是個頭?」
白先生自言自語的說道,但卻抬頭看著我。他的眼神沖我閃爍,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我卻感到有些為難,于是一攤手對他說︰
「你是想讓我入夢,在夢里進入地下去看看?」
白先生黑黑的笑,沖我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也……」
他搖頭晃腦的甩了一句詞。
「我入了夢也是個人,可怎麼進入地下?」
我並不是推辭,而是真的想不到合適的辦法。即便是入了夢,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剛夸你孺子可教,怎麼就這麼固執?在你的夢里是你的世界,你可以為所欲為。你想是人就是人,想是鬼就是鬼,想是山就是山,想是水就是水,你也不想想什麼東西能輕易的進入地下?」
白先生的一句話提醒,我感到特別的震驚。從山谷之中,跟青蓮學會了控夢之術之後,其實我一直是懵懂,很多時候不知道該怎麼運用。
剛才在情急之下,一下子抓出了顧老板的夢境,那個反應是自然而生的,完全沒有經過大腦。
直到現在我還覺得特別的納悶,原來控夢之術,還有如此的妙用。
不但自己能隨時在夢想之中穿梭,還能在瞬間之內,使人入夢,並且講他的夢與現實分離。
白先生剛才所說的,其實是有道理的。夢里的確是我自己的世界,我的世界該是什麼樣,自然有我自己控制。
于是我往後退了兩步,雙膝一軟,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放在膝頭,摒氣凝神,化魂入定。
轉瞬之間,我便進入了夢境之中。回頭看看自己,仍舊坐在地上。
而夢中的我,化成了一滴水,輕輕飄飄的漂浮至半空,最終滴落在樹根之上。
我迅速的滲入泥土,被樹的根須吸收,順著樹根的脈絡行走。直向泥土的深處而去。
這些更需反復一條條深邃的通道,他們相互交錯,相互糾纏。
我迅速的向下,感覺這根須越來越細,看來已經接近了底部。
可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這些根須竟然扭曲了起來,他們盤旋著,好似在捆綁的一個什麼東西。
于是我迅速的從根虛中跳了出來,仔細的朝前面看去。
果然那些樹根捆綁了一具白骨!
是馬三刀的尸骨?竟然被這棵樹的根須捆綁著?
我不禁大驚失色。
因為直覺告訴我,這絕不是巧合,絕不會因為一棵樹種植在骸骨的上面,根須巧合的將骨頭捆綁了起來。難道這里面有什麼說道?
我迅速的收起夢境,回到現實之中。搖晃了兩下腦袋,從地上站起身來。
白先生一臉的緊張,他難得有這樣的表情。問我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便把根須纏繞著一具尸骨的事情,跟他講述了一遍。
白先生眉頭緊,手被拍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
「我就知道不簡單。」
他難得有如此緊張的神情,我不禁也跟著緊張起來。看來這事情不小。
「柳樹為陰,槐樹為陽。百年的槐樹更是至陽之物。所以有很多年老的人,用槐木做拐杖。為的並不是保持身體的平衡,而是來驅逐因為年紀大而招惹來的陰氣。人過七十,半身入土。身上是自帶陰氣的。以此來平衡,以求得多活上幾年……」
白先生搖頭晃腦的說,他這番架勢,又像是天橋說書的。
「在尸體上種上槐樹,就是希望用陽氣來壓制陰氣。如此百年的槐樹,又用根須把尸骨纏得如此緊固,這明顯是想讓馬三刀魂飛魄散啊……看來不用問,一定是當年的顧*干的……」
說起這些,我心中驚訝。這個姓顧的,果然如此的狠毒。出賣了結義的兄弟不算,還讓死去的兄弟尸骨無存。
站在一旁的顧老板,滿臉的尷尬。那是他的祖先,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他當然覺得心中難過。
可不管怎麼樣,這棵樹總得挖開,總要把尸骨取出來,然後再圖後計。
不過挖開這棵樹的樹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棵樹有百年的歷史,根須比樹冠還要龐大的多。
而且剛才我在夢中化作一滴水,向下已經沉入了很久,才看到那具骸骨,所以很顯然,這根須向下,足有幾十米之深。
如果真的挖掘的話,恐怕這個院子都要拆掉。即便是動用工程的機械,至少也得個把月。
這並不是一個小事情,我們肯定無法做到。
于是我陷入了沉默。
「拆了我的房子,拆了我的房子我也願意,這是我祖上坐下的孽,雖然你們都說與我無關,可我還是覺得該做點什麼,才能對得起亡故的人……」
顧老板眉頭緊皺,一臉嚴肅的說道。
可以看得出來,他說這番話是真情流露。
我們當然也願意相信,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他是肯定願意拆掉這個院子的,而且不計後果。
但這並不是上策,我們不能為了幫一個人而去害另外一個人。
于是此事陷入了困境。
可白先生的臉色,仍舊是一副玩世不恭。
我瞄了他一眼,突然想到,白先生平時足智多謀,不管遇上什麼情況,他都能在關鍵的時候想出好辦法。
看他一臉的輕松,難道又想出什麼法子了。
「快說吧,有什麼法子?」
我索性直接的問白先生。
白先生哈哈的笑。
「法子倒是有一個,可是不能輕易的告訴你,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果然,如果是猜測,這老小子無利不起早。
「說吧,什麼條件……」
「你的那輛摩托車……」
「啥?你想要我的摩托車?我新買的,花了我2500塊……怎麼能說給你就給……」
「看把你猴急的,誰說要來著,你那摩托車只能騎人,不能拉貨。哪有我的三輪車方便,我只是覺得這東西是新的,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騎過這樣一輛。就尋思著借著騎兩天,不多就三天,懷懷舊,找找過去的感覺罷了,三天之後就還你……」
他的話不能全信,可眼下又沒有別的辦法。我也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