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听著馬千里的這些分析，陳起這才恍然大悟的拖了個長音。
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還以為你真是被那些同行們排擠得不得不讓步呢。
然後，他沉吟了下來。
仔細想想，馬千里的這些分析好像也挺有道理。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遇到了什麼麻煩別人不求回報的幫忙，他也會過意不去的。
他們的免費規則給別人帶去了不小的心理壓力這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
看來當初的決定還是稍微有些草率了。
見陳起不說話，馬千里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他很緊張。
他怕陳起會拒絕。
但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耐心的在邊上等待著。
收費的想法其實他早在半年前就有了。
主要原因除了他剛才說的那些外，其實也還有一些其它因素存在。
比如說某些素質低下的客戶。
因為他們對外宣稱的就是免費，有那麼一小部分客戶在找他們幫忙的時候不僅覺得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在處理整起案件的時候還會對他們的律師提出一些很不合理的要求，更過分一點的甚至直接把他們當下人使喚。
那種感覺……仿佛就像是他們欠他們的似的。
這種感覺很不好。
雖然這種客戶只有那麼一小撮，但也很影響大家的工作熱情。
不過這些話他沒跟陳起說。
沒必要因為這些破事去影響他的心情。
但是，半年前的想法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說？
這要說起來又是一把辛酸淚！
因為律所慢慢走上正軌，再加上規模在不停的擴大，所需要的開支也越來越多。
他本以為陳起在感受到資金的壓力後會主動提出收費的要求，結果沒想到陳起的抗壓能力比他預想得高了太多太多！
半年時間過去，公司的日常開支跟創立之初比已經翻了好幾倍都不止，但陳起的資金卻從來沒有遲到過！
他甚至都沒有詳細的問過他具體把這些錢都花在了哪些地方。
于是，他頂不住了。
這家律所就算前期不考慮盈利，但最起碼也得想辦法保持收支平衡才是。
公司總靠著陳起這麼輸血是很不現實的。
老板可以不考慮這些東西，但作為律所負責的人他得替老板考慮這些。
萬一陳起的資金稍微出點什麼差錯跟不上，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沒有足夠的經費，他們寸步難行。
而且，他也想做大做強！
但如果不試著去接觸一些更復雜更困難的案件，如果不去跟那些強大的同行真刀真槍的過招，律所這些律師的水平很難提升不說，他們的律所也難在業界提升自己的地位。
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就算是有能提升知名度的案源找上門來他們也不敢接。
而沒有影響力足夠大的案子，他們又很難提升知名度。
這就不知不覺的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這其中的一些想法是他在得知陳起在籌建旅行社時冒出來的。
在得知陳起在因為剛剛引起了巨大關注的旅游事件之後就迅速決定創建旅行社，他就莫名的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他這個舉動跟當初4S店事件之後就決定開一家幫助別人維權的律所幾乎是如出一轍。
他要是沒猜錯的話，他對這家旅行社的要求應該也是奔著服務旅客去的吧？
那一瞬間，他好像隱隱的察覺到了這位年輕老板的野心。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他深受震撼。
他總感覺這位年輕的老板好像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或許真跟他當初在《萬萬》里講的那樣，他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又或者當初律所創建的他說的那樣，他在嘗試著改變這個世界？
但不管怎麼樣，他不想拖他的後腿。
律所想要做大做強，收費就是他們要邁出的第一步。
「詳細說說你的想法。」
在沉吟了片刻後，陳起朝馬千里問道。
听得陳起這話，馬千里心頭一喜，忙說道︰「收費！」
「視案件的復雜程度定一個清晰的收費標準，三五百也可以，一兩千也可以。這樣客戶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們律所後期也能慢慢的達到收支平衡。」
「當然，如果我們在這個過程中確實遇到一些有困難的人或者是不費什麼精力的案源，我們依舊可以免費幫忙。但在本來要收費的基礎上再提供免費幫助，這對客戶的意義也不一樣。」
「一直全免費下去的話，注定我們很難提升我們在業界的地位，也注定我們很難接到需要大量專業知識的案源。但如果在收費的基礎上有一個免費的政策，反而能提升我們在客戶群里的口碑。」
馬千里有條不紊的跟陳起述說著自己的想法。
比如說從現有的這些律師中把一些比較優秀的挑選出來去嘗試一些更復雜的案源之類的。
他甚至還為這些律師的進階之路制定了一整套完整的方案。
去負責更復雜的案件，相對應的收入也越高，這也能有效的激發這些律師們的上進心，更能讓律所進入一個良性循環。
他說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
在說完後，他就一臉忐忑的看著陳起。
律所是他經營沒錯，但像這種大方向的更改也必須得要他這個老板拿決定的。
當然，在最後他也沒忘記跟陳起保證說自己不會忘了他們開這家律師事務所的初衷。
在听完他的這些想法後，陳起也緩緩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對他的這些想法也挺贊同。
在又沉吟了片刻後，他也很干脆的答應了下來。
「行，就按你的想法去實施吧。」
見他答應下來，馬千里大喜過望，興奮道︰「謝謝老板。」
陳起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收費能讓這家律所得到更好更良性的發展，他為什麼要拒絕？
收費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初衷不變就夠了。
其實馬千里的這番話讓他也受益非淺。
免費在很多時候似乎都不是什麼好事？
隨後，他們又就律所目前的規模和業績小聊了十幾分鐘。
在確認馬千里沒有別的事情之後，陳起便起身離開。
……
出了律師事務所，陳起站在街頭迷茫了一小會。
他忽然不知道該去哪。
仔細算算，現在距離《好聲音》的總決賽還有二十來天呢。
說到《好聲音》，它現在的熱度和關注度都已經快要趕上當初的《歌手》了。
一些有自己特色的新人已經開始嶄露頭角受到了觀眾們大量的關注和討論。
這種討論和熱度讓得刻意不關注娛樂圈的陳起都感受到了。
在街頭愣了一會後，直接打車去了未來影視。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那邊看看吧。
後面實在沒什麼事的話，差不多就著手準備《好聲音》的總決賽吧。
半個多小時後，陳起幾乎是踩著午飯的點來到了徐不年辦公室。
看到陳起過來，徐不年也很意外。
「吃飯沒有？」他問。
「沒呢。」
「一起？」
「行！」
面對徐不年，陳起倒沒跟他客氣。
在吃飯的時候，徐不年也大致的跟他說了一下未來影視目前的情況。
該找的一些人現在都找得差不多了。
他連化妝和造型這方面的人才都找到了。
公司目前已經能完好的運轉。
現在他們唯一的短板就是內容這一塊。
沒有足夠的內容來支撐他們的發展，沒有足夠的項目讓整個公司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現在像白小客趙吳他們都在提升沉澱自己，都在跟一些專業人士學習。還有周曉，他這些在也在拼命的找劇本，但找一個他不滿意，找一個又不滿意。」
「相關的編劇和詞曲人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找，但都沒有太大的進展。你也知道，這方面的人才真的太難找了。」
「就因為沒有足夠的項目，我現在都不太敢招太多人進來。」
徐不年邊吃邊說。
陳起一開始還邊听邊點頭，但到後面就越听越不對勁。
他總覺得徐不年這似乎是話里有話，他總是給他一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覺。
這是故意說給他听的？
「還有啊……」
「等一下等一下！」
听著徐不年好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陳起忙出聲打住。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問道︰「是不是周曉跟你說過什麼？」
「嘿嘿……」
听著他這話，徐不年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我就說了我不適合干這個，你看，一眼就被你看穿了。」
「……」陳起有些好笑的看著他。
還真是奔著他來的啊？
「周曉說想讓你再給他一個劇本，但你不搭理他。他就到我這邊訴苦來了。說什麼外面的劇本實在是沒有他滿意的什麼什麼的，反正來來去去他就是想讓我幫忙從你這里再搞個劇本。」
徐不年就這麼樂不可吱的把周曉賣了。
陳起︰「……」
「不過我覺得他說得也挺有道理。」在笑過之後，徐不年又在後面補充了一句，「你看啊，如果去外面找劇本，費時費力不說，關鍵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滿意的。你也知道，影視圈內好的編劇真的太難找了！想找到像你這樣優秀的新人幾乎是沒有可能。」
陳起︰「……」
「你手里有劇本嗎？」徐不年試探著問道。
陳起想都不想就搖頭︰「沒有。」
「要不……寫一個？」
「不是……」陳起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說道︰「徐總，你以為這是摘白菜呢？說寫就能寫啊？」
徐不年有些嫌棄的看著他︰「上次那麼緊張的時間你都能寫出整整三十集的《潛伏》，現在要你寫個九十分鐘的電影你又不能寫了？」
陳起︰「……」
這話說得……他竟無言以對！
「我認真的。」徐不年很認真的看著他，「現在公司急需一些好項目來幫我們站穩腳跟，我們不搞出一些大新聞來，很難找到優秀的新人演員加盟的。」
徐不年很嚴肅的跟他分析了一下影視圈目前的情況。
影視圈可不比歌壇，影視圈現在繁榮著呢，各方面的競爭大得有些嚇人。
他們這家新公司在業內幾乎還沒什麼存在感。
「現在這不剛好是畢業季嗎？前段時間我也去幾家電影學院跑了一趟，尋思著看能不能找來一些有潛力的新人。結果別說那邊的學生，就連那邊的老師在听到我們未來影視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是一臉懵。」
「那後來呢？找到了有潛力的新人嗎？」陳起好奇的問。
「？？？」徐不年頓時就懵了。
小老弟你怎麼回事？
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
我這話里的重點是這些新人演員嗎？
「沒有！稍微有點潛力的新人早就被那些巨頭公司簽走了，哪里還等得到畢業季？」他沒好氣的說道。
頓了頓，他又在後面加了一句，「就算有我們也搶不過人家，把我們跟那些巨頭公司放在一起，十個學生里就會有十個會選他們。」
「呵……」陳起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別說，他說得還挺有道理。
「你也沒必要非得從影視學院找啊，你可以在圈內找一找那些被埋沒的還沒有發光的金子啊。」
陳起一本正經的建議道。
與其去電影學院找新人，他個人更傾向于大浪淘沙。
在地球的時候就有很多真正的演技派因為沒有資源沒有背景被埋沒了。
運氣好的最後還能大器晚成，但更多運氣不好的是就這麼被埋沒了。
別的不說，當初的康洪雷導演憑著一部《士兵》挖出多少被埋沒的好演員？
就他離開地球的時候，《士兵》里的那些主演幾乎都已經成為了娛樂圈的中流砥柱。
去圈內挖掘這種被埋沒的演員，效果絕對比那些剛剛畢業的新人要好得多！
他也更看好這些只需要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的演員。
他們更懂得珍惜。
如果你真能給他們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他們弄不好真會感激你一輩子！
「不是……」
被陳起這麼一打岔，徐不年頓時覺得腦子有點迷糊。
剛才說到哪了？
我想說什麼來著？
對了！
現在這是找人的事情嗎？
我是跟你討論怎麼挖掘人才嗎？
我要好的項目！
項目啊！
徐不年都要瘋了！
你這種一直抓不到重點的天賦敢不敢再明顯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