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陳起離開央視七套，韓非腦子里還是嗡嗡的。
他一言不發的跟在陳起身後，眼中的目光極其復雜。
陳起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真的顛覆了他對冷門頻道的認知。
只要是稍微有點知名度的導演或是制作人都恨不得跟他們這些冷門頻道保持足夠遠的距離，他呢？
他倒好，同時跟三個冷門頻道簽下合作協議。
這得要多大的底氣才敢這麼作死啊？
他真的不怕翻車嗎？
他不會真的自信到能同時在這三個頻道都制作出一檔爆款節目來吧？
韓非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是他小看陳起，主要是想在這些冷門頻道制作出一檔爆款節目的難度真的太大了！
大到幾乎是無限接近于零。
哪怕是已經有《舌尖》在前，他也仍然不太敢相信。
可能是無知限制了他的想象，他甚至都想不到這些頻道具體能出現哪些爆款的可能。
在他想來，陳起能在這三個頻道再制作出一檔爆款都可是說是又一個奇跡了。
想不通。
各種想不通。
就是因為這些想不通，韓非望向陳起的目光也越來越復雜。
他都已經有些不敢想象，要是讓那三個頻道知道他們並不是唯一跟陳起合作的頻道，要是讓他們知道陳起同時跟他們三個頻道達成了合作意向，不知道他們會被驚成什麼樣子。
肯定比他還要夸張！
「陳導。」
「陳導。」
腦海中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韓非忽然感到耳邊傳來的聲音有些耳熟。
待他停下來後才猛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像沒事人一樣在他辦公室沙發上坐下的陳起正用一種滿是嫌棄的目光看著他。
「……」韓非怔了怔，問道︰「你……你怎麼又回到這里來了？」
「……」听著這話，陳起也是無語了一下。
他不回這能到哪去？
整個央視大樓除了他們記錄頻道，還有他落腳的地方嗎？
「我等著科教頻道和音樂頻道把合同給我送回來啊！」陳起翻著白眼說道。
說到合同，韓非又是猛的清醒過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陳起身旁坐下，又震驚又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陳起明知故問。
他知道自己打算跟那三個頻道的事肯定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他不意外。
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他就喜歡看到這些人被他這不按套路出牌的操作徹底顛覆的震驚模樣。
到目前為止，韓非的表現他還是挺滿意的。
「……」見陳起又不要臉的開始裝傻充愣，韓非也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別想忽悠我，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呵……」陳起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也沒怎麼想，就是他們剛好找上我，我又剛好有幾個不錯的想法，就都答應下來了。」
韓非直直的看著他，在過了好一會後才很費解的問道︰「同時跟三個頻道合作，你怎麼忙得過來？」
「忙不過來就把時間錯開唄，合同上又沒說這次的合作必須在什麼時間前完成。」
「……」韓非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在猶豫了好一會後還是把自己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問了出來︰「你真不怕翻車啊？」
「這有什麼怕的？」陳起一臉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跟這些冷門頻道合作，觀眾們的預期也不會太高的，只要前期不要太張揚太高調，後面就算收視成績真不怎麼樣觀眾們也都會理解的。」
韓非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不張揚不高調？
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你要真能做到不張揚不高調這還是你陳起嗎？
「你對這幾檔節目有多大的信心？」在沉默了一會後，韓非又問道。
陳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說道︰「這節目都還沒開始制作呢，我哪知道啊？」
韓非︰「……」
他感覺他說得很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不過……
韓非眼楮轉了轉，很生硬的又把話題扯回到了跟他們記錄頻道的合作上。
反正他三個合同都簽了，也不差他這一個了！
陳起當然是拒絕的。
但他最後也架不住韓非的死纏爛打。
用韓非的話說，只是簽個合同而已，他又不要求具體完成的時間。
最後，陳起在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後，還真的又跟記錄頻道簽了一份合同。
合同當然還是用《舌尖》的模板套過來的。
相關的條款照舊，只是在節目名稱那一欄空了開來。
把合同打印出來後，韓非二話不說直接就喜笑顏開的拿著去走程序了。
……
某副台長辦公室。
一片寂靜。
這位副台長一臉驚愕的看著手上的合同，臉上表情那叫一個精彩萬分。
在他對面，科教頻道的柯總監很有耐心的等著他的回復。
「不是……」過了好一會後，這位負責內容的副台長才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問道︰「你們頻道怎麼又跟陳起搞到一塊去了？」
陳起他當然是知道的。
如果說以前僅僅只是听說過這個人，那他現在對這個叫陳起的年輕人可就是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個人搞事情的能力絕對是一流的！
靠著他的這部《舌尖》，記錄頻道硬是把央視一套綜合頻道虐得沒了脾氣。
這在他們央視的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就因為這個事情，他們整個央視高層對陳起這個名字都有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嘿嘿……」听著領導這話，這位柯總監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說道︰「這不是看記錄頻道那邊發達了有些羨慕嘛，所以前些天陳起回來的時候我就去找他談了談，沒想到他對跟我們頻道合作的事情居然也很有興趣，所以這場合作就這麼促成了。」
「？？？」
這個回答讓得這位副台長直接就傻了。
談一談這合作就談成了？
之前不是听說各大衛視開出條件任他開的條件都請不動他的嗎？怎麼到了你們這邊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談妥了？
還有這合同……
看著手這份堪稱是有些奇葩的合同，這位副台長也是有些想笑。
這些條款看著怎麼那麼眼熟呢？
什麼播出時間由他來安排，什麼平均收視率達到1%多少錢，達到2%多少錢……
這不就是當初《舌尖》的合同嗎？
對這份合同他也是印象深刻的。
當初《舌尖》的合同也讓他樂了好一陣，一度給陳起貼上了一個狂妄自大的標簽。
一部記錄片的平均收視率他居然敢往1%2%那個地步想？這不是開玩笑嗎？
結果……
啪啪打臉！
《舌尖》的收視率把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他們都給震驚了，哪怕是一套這邊比記錄頻道落後了兩期的重播收視率都好得嚇人。
萬萬沒想到，同樣的套路，陳起又準備來一次。
幾個意思？
難不成這部連名字都沒有的節目也有可能成為爆款？
腦海中相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位副台長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怎麼可能！
跟韓非一樣，他也並不是否認陳起的能力，主要是這個科教頻道……
一部記錄片能成為爆款已經有些顛覆他們的認知了，要是科教頻道再一檔這樣的節目，他們估計會瘋掉。
這也太夸張了！
當然，這些東西他也不可能跟眼前這位柯總監說。
不能打擊他們的自信心嘛。
陳起現在有多搶手他也是知道的，這些人有能耐把他留在央視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萬一他又創造一個奇跡呢？
雖然機率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但萬一呢？
再說，就陳起那搞事情的能力，再加上有《舌尖》在前，他對他跟科教頻道合作的這個節目還真是有點小期待。
他倒要看看這個年輕人這次又能折騰出多大的動靜。
很干脆的把該走的流程走完後，這位副台長便目送著柯總監離去。
直到他離開並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後他才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他感覺自己也越來越跟不上現在這些年輕人的思維了。
綜合實力堪比他們央視的地方衛視開出了那麼好的條件陳起都無動于衷，卻偏偏對記錄頻道科教頻道這些冷門頻道提出來的合作請求情有獨鐘？
這是什麼愛好？
嗯，他這操作也確實對得起網友們給他冠上的那個不按套路出牌的頭餃。
在這個時候，這位副台長也不會想到，陳起的不按套路出牌這才剛剛開始！
二十多分鐘後，當音樂頻道的負責人一臉興奮的也拿著一份幾乎是同樣內容的合同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直接就傻了。
「？？？？？」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合同，然後又抬頭看了看一臉欣喜的音樂頻道負責人，只覺腦門上一頭問號。
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他在這一刻都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
又來一份？
這特麼又是什麼操作？
這位副台直接就看不懂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一臉錯愕的問道。
「什麼……什麼怎麼回事？」本來一臉興奮的音樂頻道也是有點懵。
可是，待他听到這位副台長說科教頻道剛剛才簽了一份幾乎是同樣的合同的時候，他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楮。
這一瞬間，他也感覺自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陳起給他們三個頻道都打了電話，陳起過來都沒有跟他了解太多音樂頻道的具體情況就直接拿出了合同，再加上當時韓非臉上那明顯有些不對勁的表情……
腦海中在閃過這麼一系列的畫面之後，音樂頻道這邊也悟了。
然後，他也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表情要多不可思議就有多不可思議。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陳起拿出來的應該並不止這兩份合同。」
音樂頻道負責人也不傻，很快就從這些他之前忽略的細節中猜到了一個讓他感到很匪夷所思的結果。
「……」
听著音樂頻道負責人這話，那位副台長也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兩份合同還不止？
開什麼玩笑？
陳起瘋了嗎？
要不是對陳起的能力和為人有所了解，他恐怕都要懷疑陳起是不是在戲耍這幾個冷門頻道。
結果就在他們倆面面相覷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的時候，這位副台長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韓非來了。
在看到韓非的那一瞬間，這位副台長和音樂頻道的負責人眼楮都是猛的一亮。
謎底要揭曉了！
韓非肯定知道事情的整個過程。
在看到副台長和音樂頻道負責人同時投過來的費解目光之後，韓非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笑著走了過去。
對于這個場面，他當然是有心理準備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起今天是不是跟我們三個頻道都簽了合同？」音樂頻道的負責人有些焦急的問道。
他現在真的很著急。
陳起這個操作他是怎麼也沒想到的。
然後，韓非搖頭。
「不是。」
「？？？」
就在這位副台長和音樂頻道負責人都投過去不相信的目光時，韓非又在後面加了一句。
「是四個頻道！」
說著，他像是變戲法似的把一直藏在身後的合同也拿了出來。
副台長︰「……」
音樂頻道︰「……」
兩個人都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韓非。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呵呵，別這麼嚴肅，我這不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嗎？」
似乎是感受到了兩人冰冷眼神中那不加掩飾的殺氣，韓非馬上賠著笑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副台長皺著眉頭問道。
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陳起同時跟這麼多頻道合作，這也太兒戲了！
「其實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陳起對這幾個頻道的合作意向確實是挺感興趣的。」
韓非也不敢怠慢，忙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說了一遍。
無非也就是復述陳起剛才跟他說的那些話而已。
什麼他雖然同時簽了合同，但肯定不可能同時制作這些節目之類的這些說詞。
「所以你們也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陳起雖然經常干一些出格的事情，但他的為人還是很靠譜的。」韓非笑著跟他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