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陳起踩著央視上班的點來到了他們的大樓外。
他要找央視這邊的老師給《舌尖》配音。
韓非早早的等在那里。
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很多趕來上班央視人在看到他後的目光都變得有些復雜。
欽佩。
驚嘆。
羨慕。
有好些人在看到他後甚至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
昨天味醇醬油把合同貼出來後不僅外界一片嘩然，他們央視也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死一般的寂靜！
不夸張的說，整個央視大樓上到台長副台長，中到那些國臉主持人，下到最前線的工作人員……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這個猝不及防的大消息震撼得瞠目結舌！
再夸張一點說，所有看到了那幾張合同的央視人當時都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僵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動彈。
每個人臉上都彌漫著濃郁的不可思議。
被整個央視鄙夷了好幾天的韓非到現在都還在後悔當時沒有及時出去看一下這些人的精彩表情。
揚眉吐氣！
這是真正的揚眉吐氣！
所有的憋屈，所有的不甘，韓非全部痛痛快快的發泄了出來。
他現在還記得昨天台領導在得到消息後給他打電話時那副震驚又不敢相信的語氣。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今天一大早就特意到這邊來等陳起。
這是他目前能拿得出來的最高禮遇。
嗯，陳起值得。
當然，在整個央視人面前裝裝逼什麼的只是附帶。
但讓韓非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陳起還沒有等來，他先等來了一個老冤家。
搶了他位置的央視一套涂總監。
在看到站在大樓外顯眼位置的韓非時，正快步朝著央視走來的涂總監腳步也不由的一頓。
站得高的韓非居高臨下的直視著他。
涂總監的目光罕見的有些躲閃。
如果是以往，他不但敢回望過去，恐怕還少不得要冷嘲熱諷揶揄兩句。但今天……
他忍了。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四周投過來的異樣目光，這位涂總監在僵了兩秒後就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前行。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不敢直視韓非的目光。
很尷尬。
一個被他強行擠走的人，最後居然硬是靠本事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翻了身。
他在記錄頻道折騰出來的動靜比他在一套的動靜還要大！
這是在當眾打他的臉。
這讓他有點無地自容。
但在鐵的事實面前，他偏偏什麼也說不出來。
在記錄頻道拿到八千萬這樣史無前例的天價冠名費，不管他是用了什麼方法找了什麼人，這都是值得肯定的成績。
因為他以最小的資源獲得了最大的收益。
就因為這八千萬，昨天整個央視對他都有些刮目相看。
只要是能賺錢的節目它都是成功的節目。
從這個角度來看，那部叫《舌尖》的記錄片無疑是非常成功的。
所以，這位涂總監雖然覺得憋屈，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多說無益！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把他自己那檔舞蹈節目的準備工作做好，然後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雖說能賺錢的節目就是好節目，但既然是電視節目，最終也還是要靠收視率說話的。
在這一塊，他有絕對的信心。
看著匆忙離去不敢看他的老冤家，韓非嘴角也不自覺的彎起一道淡淡的弧度。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感覺眼前的空氣好像都更清新了。
十幾分鐘後，獨自前來的陳起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內。
韓非眼楮猛的一亮，忙不跌的迎了過去。
「陳導！」他遠遠的就開始跟陳起打招呼，態度熱情得有些不像話。
陳起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心說你以前不是走高冷路線的嗎？現在央視大樓外還有這麼多人進進出出呢，你不收著點？
韓非哪管這些？
他很殷勤的接過陳起手上的文件，臉上笑開了花。
陳起就是他的貴人，他可得伺候好了。
「不是……」有點招架不住他這姿態的陳起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韓總監，你稍微正常點行嗎？你這樣搞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韓非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有點不識好人心了啊？
懶得理會陳起那嫌棄的表情，他也是又迫切又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這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答案。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陳起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談妥這麼一大單廣告費的。
要不是覺得不合適，他昨天簽合同的時候可能就問味醇那邊的負責人了。
「就是質量好收視率高那套說詞啊。」陳起一臉的風輕雲淡。
韓非︰「……」
這一瞬間，他忽然有點理解當初尚大導演被他狙擊之後還在電視台唱《無敵》時的心情了。
媽的，最煩裝逼的人！
不過陳起雖然沒說，但他也隱隱的能猜到一丟丟。
陳起怎麼跟味醇那邊談的他不得而知，但他能猜到他們肯定不可能真是奔著這部記錄片來的。
說到底，他們看中的應該還是陳起的影響力。
別的先不說，就他們目前在網上引起的巨大轟動就足以把他們美上天了。
短短半天時間，味醇醬油的全國知名度至少連著上升了三四個台階，而且相關的話題和討論度還在持續發酵。
從目前這個熱度來看，在節目播出前應該是降不下來了。
昨天那些網友們都被他們貼出來的那幾張合同震撼得死去活來呢。
僅從這一點來說，就算《舌尖》真的沒有掀起太大的浪花，味醇那邊就算虧也虧不到哪里去。
八千萬買這麼大一個熱度，真不算太虧。
要是《舌尖》真的反響不好，他們還能在微博上賣賣慘再刷一波存在感呢。
要是陳起願意幫忙活躍一下氣氛，再制造一個熱搜也就是分分鐘的事。
于是，既然陳起懶得說，韓非也就懶得問了。
他邊帶著陳起往央視內部走邊興致勃勃的跟他說著自己這一天的銳變。
「我現在在央視也算是風雲人物了，你是沒看到昨天那些人看到那幾張合同時的表情……」
「不是我跟你吹哦，我們記錄頻道現在走出去別人都會主動讓道！用他們的話說，自帶優越感這種事情也終于輪到我們頭上了。」
「八千萬啊！記錄頻道從來沒擁有過這麼多錢！你知道吧，這筆錢是歸我們頻道自己做主的！等攝制組忙完這個階段我肯定要給他們發一筆大獎金！這是我說的，誰說我們記錄頻道窮了？」
「其實台領導昨天也委婉的提了一下說把這筆錢上交一點，但我給拒了。之前他們撥經費的時候摳摳索索的，現在看我們有錢了就讓我們上交，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我還想把我們部門重新裝修一下呢，我們憋屈了這麼久，總得神氣一下吧？上次他們不給我高端設備的舊賬我還沒翻呢。」
「你注意到路途那些人沒有？他們望向我的目光跟之前相比是不是有明顯的變化？」
韓非興高采烈的跟陳起說個不停。
在他們前往央視大樓內部的路途，自然也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好些工作人員。
這些人看向他們的目光確實是有明顯的變化。
那表情……仿佛就像是在看神仙！
陳起昨天那一系列讓得整個微博爆炸的操作真的是讓他們仰望的存在。
可能就是因為這種高端玩家的操作讓他們生出了一絲距離感，之前還敢跟陳起打招呼的這些人現在都不太敢跟他說話了。
看著邊上興奮得說個不停的韓非，陳起臉上也一直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也能明顯的感受到這家伙內心的激動。
他現在這飽滿的狀態跟之前去他工作室找他談合作時那副丟了魂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看他這態度，哪怕是接下來《舌尖》撲了他也並不怎麼在意了。
憋在他心里的那口惡氣他已經出完了。
他還真沒有猜錯。
《舌尖》的收視率成績韓非還真的不怎麼擔心了。
不好？
那又有什麼關系？
記錄片成績不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再說，以這部記錄片目前獲得的關注，要破那個0.3%的收視率他覺得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在又走了十來分鐘後，兩人終于來到了配音部門。
配音老師已經等在那里。
韓非早就已經跟他們打好招呼了。
可能也是因為韓非之前是一套內容總監的原因，這位老資歷的配音老師也都很配合。
「陳導。」
「何老。」
在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後，他們就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
陳起先把第一集《舌尖》放了一部分，然後便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台詞跟這位配音老師溝通了起來。
該用怎樣的語境，該用多快的語速，哪個地方又需要一個小小的轉折……
陳起盡可能的說得更清楚一些。
為了讓配音老師更好的理解，他甚至還主動給對方做了個示範。
這位老資歷的配音老師很認真的听著，邊听邊點頭，邊點頭也邊記下了陳起說的這些要點和重點。
說真的，陳起給他的這些台詞還真讓他有些驚艷。
文學功底太強了！
這樣的台詞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在詳細的跟這位配音老師講了半個多小時後，配音也正式開始。
老師在里面配音，陳起在外面指導，邊配邊修改。
這位配音老師沒有半點的不耐煩，全程都十分配合，幾乎是陳起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配音配了大半天時間。
後期合成陳起直接就借用了記錄頻道的工作人員。
記錄頻道雖然窮，但後期部門也還是有幾個人的。
當把所有後期都完成之後，天色也早就已經黑了下來。
「今天是沒辦法了，只能明天再拿去送審了。」看著終于制作完成的成片，韓非也大松了一口氣。
他到現在也不想明白陳起為什麼非得把時間搞得這麼緊張。
這部記錄片明明可以換個時間上線的。
也就是《舌尖》是部記錄片，不然的話，他恐怕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在針對一套了。
不過……
剛才制作後期的時候他也仔細的看了看這一集的內容。
他也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看到這部記錄片的剪輯版本。
雖說這些內容的拍攝他也都參與了，但加了各種後期制作出來的成片跟他在現場看到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唔……怎麼說呢。
他感覺陳起拍的這部記錄片跟他印象中的記錄片好像真有點不一樣。
這片子確實有讓人看下去的。
他剛才看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就看了大半集。
特別是那些娓娓道來的旁白，真讓他仿佛有種身臨其境的神奇感覺。
這個意外發現讓他對《舌尖》能破記錄又給予了極大的期待。
冠名費破記錄，收視率成績又破記錄？
這種事情他光是想想都有些激動。
要真這樣的話……
他可就真的打了好些人的臉了。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手上可是握著八千萬資金！
有這樣一筆能讓他完全做主的資金在手，他何愁搞不出一點大動靜？
到時候，被整個央視用一種異樣目光看著的可就不是他了。
「陳導，預告片和宣傳片什麼的是不是也該準備一下？」韓非朝著同樣是大松了一口氣的陳起問道。
陳起今天只帶來了第一集的成片，這是讓他有點費解的地方。
預告片呢？
宣傳片呢？
距離節目上線可就三天時間了啊！
可讓他有些大跌眼鏡的是，陳起居然搖了搖頭，說道︰「不準備。」
「？？？」韓非頓時就迷茫了。
不準備？
不準備是什麼意思啊？
「節目馬上就要上線了，來不及準備了。再說，以這節目現在的熱度，宣傳片什麼的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還不如保持一點神秘感呢。」
陳起沒有準備宣傳片的打算。
《舌尖》的宣傳片準備少了吧，看不過癮。但你要說多準備一點吧，又佔用了太多的時長。
與其如此，他索性就不準備了。
最多後面放兩張海報出來敷衍一下那些嗷嗷直叫的沙雕網友們吧。
听著陳起這話，韓非也傻了。
不準備宣傳片和預告片？
不是……
你這不按套路出牌的操作能不能別整這麼多啊！
我剛剛才覺得它有希望破記錄片的收視記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