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得軍顫了一下，心里驚著了。
從孟昔年這帶著幾分冷硬的話里，他才突然真正感覺到了他們與崔家江家的距離。
才真正感覺到他們現在已經是仁慈。
「容我再說一句，所有的感情，就算是親情，也是經不起消耗的，我本來並不想說外公外婆半句不好的，但是舅公您既然會在這個時候有這樣的意見，我可以合理地推斷，是外婆跟您抱怨過什麼了，對吧？」
葛得軍听了這話不由有些訕訕。
葛六桃回到M市之後的確是給他打過電話，抱怨了不少。
說是小小現在待他們大不如以前了，生疏得很，連喊一聲清平舅舅都不願意，看以等到他們百年後，清平是連這門親戚關系都沒有了。說她本來是有多麼希望他們舅甥以後能夠關系親近，互相依靠的，小小現在的態度讓她挺傷心。
葛得軍听了親姐的抱怨之後便有些怒意。
本來是想要找個時間打電話跟江筱說說的，正好孟昔年來了，就沒能忍住先跟他說了說。
但是沒有想到孟昔年沒有忍著，不客氣地都說了出來。
「這一次去京城，外公外婆的所有注意力都是放在清平身上，這一點如果你們有見到他們看過他們，應該知道。小小懷著三個寶寶，那麼大的肚子，站穩都有些辛苦，清平那樣半大不小的孩子跑著朝她沖去，外公外婆連拉都不拉一把。如果清平把小小撞倒了，這責任算誰的？」
葛小彤倒吸了口氣。
她自己懷孕過，當然知道那種感覺。
特別是听孟昔年說的，懷著三個孩子，那麼大的肚子
他們也是去過M市的，當然知道姜松海和葛六桃對姜清平的看重和寶貝程度。
「清平一見到小小就鬧著要讓她抱，要跟她玩，小小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做得到？就這樣，外婆估計就覺得小小與清平不親近了。」
「她是覺得，畢竟是舅甥倆」葛得軍聲音不由得小了些。
孟昔年心里開始有了一點兒厭煩。
他決定把這一層布撕開了。
「舅公，這件事情我們本來也沒有打算真的說出來的，但是外婆要是一直拿舅甥倆這關系來說，我就不得不表明一下在這件事情上我和小小的立場了。」
「什麼立場？」葛得軍愣了一下。
「我們認外公外婆，是因為他們對小小的養育之恩，也的確是有十幾年的相處情分，這是不可否認也不可擦去的事實。但是姜清平呢？他當真當得了我們喊他一聲舅舅？論血緣？沒有。論感情？沒有。論輩分？沒有。論關系？他是陳珠的弟弟。」
「我岳母因為陳珠，抑郁了十好幾年，病了十好幾年，她不可能原諒陳珠，讓小小再認外公外婆已經是她講情理，但是讓小小再認陳珠的弟弟為舅舅？你們覺得這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嗎？」
「外公外婆的生活，身體健康，小小可以掛心著關心著，但是你們是不是覺得她連姜清平都得繼續負責下去？姜清平現在不過是一個學步小孩子，他與小小沒有真正相處過一天，沒有任何感情的聯系，他怎麼就能當小小和我喊一聲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