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將軍？」
小皇後也看向涼亭里新進來的男人，臉上笑容微微淡了幾分。
她伸手揮退了一旁伺候的侍女，涼亭里一時只剩她和花小滿。
花小滿故作不解的看著她。
小皇後展顏一笑，才要說話，卻忽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連忙用帕子捂住，不好意思的道，「這天越發的涼了。」
花小滿看了看自己身上輕薄的襦裙，沒說話。
小皇後也注意到了，「小滿到底是年輕，身體好。」
她自己年紀比花小滿還小，做出這副樣子也是有點做作了。
花小滿配合的笑了笑，「皇後娘娘有話直說就好。」
「好，本宮進宮大半年，便照顧了小滿大半年，說起來，對你的臨清宮，本宮真是比自己宮里還熟。」
小皇後先鋪了個墊，遙遙看了一眼對面的涼亭，看了看正背著手看著這邊的博觀和尚，微微側頭避開他的視線。
「本宮便直言了，你可知博雅將軍有個妹妹？皇上登基之前便已經嫁給三皇子了。」
趙元暉排行第三，只是老大老二都掛了，老四老五也掛了，趙摩詰出事前的子女只剩他一個。
「三皇子被封宜王，便替她討了個宜王妃。」
小皇後伸手在桌子上畫了個圈，「皇上的意思，孫家祖上也不是什麼百年世家，如今又出了一個皇子妃，皇恩已經如此浩蕩，是不大好再尚公主了。」
哦，原來小皇後是這麼理解的。
她以為皇上反對把花小滿嫁給博觀是瞧不上博觀將軍祖上。
花小滿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孫將軍生雖然威猛，本宮覺得太過剛硬、渾身煞氣了些，于女子未必是良緣。」
小皇後過來人一般，「咱們女子選胥，還是要選一個溫柔的，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要仰仗男人過生活，還是溫潤如玉、對你體貼小意的男子更適合過日子。」
「娘娘是覺得探花好？」
花小滿呲牙一笑，「我覺得娘了些。」
「那狀元郎呢？就在探花郎左手邊的這一位，他是內閣大學士紀大人家的嫡三子，別看他文章做的好，得了狀元之名，他武藝也很了得呢，可謂文武雙全。」
花小滿瞥了一眼，「丑了點。」
「那榜眼呢？他是……」
「那武狀元呢？他……」
小皇後巴拉巴拉把涼亭里的男人介紹了一遍。
花小滿總有不喜歡的借口，最好她沖著對面不適合過日子的男人一笑，「我還是覺得博雅將軍勉強能入我的眼。」
小皇後……
真是日了狗了，都講了那麼多利弊了，她怎麼就是不開竅？
「孫將軍……」
小皇後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她已經替博觀和尚說了好幾次好話了，均被趙摩詰堵了回來，這顯然趙摩詰就是不想把滿意公主嫁給這和尚將軍，她一個皇後能有什麼辦法？
「我不在意他祖上是不是百年世家，他妹妹既然嫁給了皇子，成了皇家的人，那皇家再賠他一個公主，還給他一個人，不是正平衡？」
「這……」
小皇後面上似有猶豫，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她趴到花小滿耳邊，輕聲道，「本宮听聞，孫將軍這麼大年紀還未曾娶妻，是，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什麼秘密？」
「他，他之前在戰場上受了傷，那里，那里——」小皇後心一橫，「他不能人道。」
花小滿差點笑出聲來。
小皇後漲紅了臉，「這麼隱秘的事，若不是為了你好，本宮是斷然不能在人背後傳人隱疾的，罪過罪過。」
「我不在乎。」
花小滿瞥了一眼對面臉色鐵青的男人一眼，「我就瞧著他好，能不能人道的，唉，我自有辦法。」
小皇後真是碎了三觀，「不在乎？不，小滿，你還小，不懂這里頭的事情，這男人不能人道，那，那女子不是要守一輩子活寡？那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的，我本來就是個尼姑，這對我也不是什麼難事。」
花小滿笑道，「將軍有此隱疾，必然很難受，皇後娘娘勸皇上把我嫁給他，我不會嫌棄他不行，還會替他遮掩了這不為人道的隱疾，他得多感謝皇上和娘娘呀？那不得因此忠心耿耿？」
這？
或許是個路子？
小皇後一時陷入了沉思。
「皇上駕到！」
涼亭外忽然傳來宦官公鴨一般的叫聲。
小皇後一慌，又立刻斂神站起身，將對面的紗簾輕輕扯了下來，然後站到花小滿旁邊，齊齊面向來路，準備行禮。
「參見皇上！」
皇後已經跪了下去，花小滿微微猶豫自己跪還是不跪，畢竟趙摩詰給她的免跪金牌還掛在腰上呢。
可全園子的人莎啦啦跪了一片，對面的男人們都隔互跪了，就剩她一個金雞獨立，有點奇怪。
她自來不愛出風頭，低下頭暗戳戳的跪了下去，卻被一聲凶巴巴的聲音吼住了。
「小滿免跪！」
這急吼吼的聲音讓所有人心里一震。
趙摩詰上前兩步，一把拖住花小滿的胳膊，「朕已賜你免跪金牌，見了朕還要行禮，就是不听朕的話，當心朕治你欺君之罪。」
這語氣，喲 ，花小滿覺得有霸道總裁那味兒了。
不，是霸道皇帝，比霸道總裁還牛逼呢。
「是。」
「你身子不好，怎的還在這里吹風？」
「皇上，臣妾知道小滿身子不好，特意在這涼亭四周都掛了紗簾，斷不能讓小滿受風。」
趙摩詰一眼未看小皇後，對著花小滿道，「這滿園子的菊花都不及你屋里那兩盆，隨便看看便算了。」
小皇後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人前給她沒臉，這是在表達不滿。
花小滿可憐她兩聲，躬身道，「是，正準備回去呢。」
「嗯，走吧，朕送你回去。」
還要送？
花小滿不敢當中拒絕，只頷首然後跟在趙摩詰身後，與他前後相差半步，往前走。
所過之處，無一跪倒一片。
趙摩詰微微側頭看了花小滿一樣，那神情花小滿的解讀是︰看我牛逼吧？跟著我你將接受萬人叩拜。
呸。
經過那紅衣女子身旁的時候，趙摩詰忽然停住腳步，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你是哪家的丫頭？」
紅衣姑娘俏生生的道，「呂是是民女祖父。」
「原來是一代大儒呂公的後人，怪不得瞧著不同凡人呢，叫什麼名字？」
花小滿微笑，暗道，哪里不同凡人了？難道還能是仙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