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藍色夏袍,束了淺藍瓖玉的錦帶,襯得他皮膚溫潤猶如暖玉,雙眸清澈好比幽泉。
正是北山燈籠的掌櫃蔡北山。
「雲漢哥怎麼在這里?」
蔡北山站在甲板上,笑吟吟的看著蔡雲漢和花小滿交握的手。
花小滿像被電了一般,猛地生出一股蠻力,硬生生的將自己兩只手腕從蔡雲漢手里擰了出來。
蔡雲漢臉色一沉。
「蔡北山?」
她目光囧囧的看著他,聲音里透出一股欣喜,「你怎麼在這?」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忍不住暗自慶幸,沒回杭州城的英明決定。
蔡雲漢的臉色真是黑了又黑。
暗罵這傻缺又要搞什麼蛾子?
蔡北山饒有趣味的看著他二人,看到蔡雲漢臉色不好看,嘴角一翹露出一個戲謔的笑意來。
「我怎麼在這?這是你一個小丫頭能問的?」
呸,是我多嘴。
花小滿訕訕的笑了笑低下頭去。
蔡雲漢未看她,只看著蔡北山。
「你為何在這?我能問嗎?」
嘿,給自家寵丫頭找場子來了。
蔡北山笑,「自然能,年底的花燈大賽我還沒有想法,便出門看看山水,找靈感來了。」
他曖昧的看了一眼花小滿,又看向蔡雲漢,「不知雲漢哥在這里干什麼呢?」
大庭廣眾,拉拉扯扯,可不是他蔡雲漢的習慣。
蔡雲漢面無表情,「我在做什麼?這是你一個後輩能問的?」
噗……
果然,寧得罪他本人,不能得罪他寵愛的丫頭。
「不能問,不用問。」
蔡北山擺手,「這大庭廣眾的,叫一向冷靜自持的雲漢哥失了分寸,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著實讓我開了眼。」
花小滿不由皺了眉頭,萬一這蔡北山是她要找的人,那可誤會大了。
她抬起頭,「蔡二爺不知這里頭的原委,還是不要胡說的好,壞了我的名聲事小,讓二爺背上隨意毀人家姑娘名聲的名聲,那就不大好了。」
蔡北山笑道,「還挺牙尖嘴利,怪不得能降住我雲漢哥。」
花小滿……
蔡雲漢不羞不惱,也不解釋,只看向蔡北山的身後,「你一個人游湖?」
蔡北山臉上頓時精彩了許多,戲謔的笑意里露出三分尷尬。
「自然。」
蔡雲漢不相信的看著他,「胡楚呢?除了去我雲漢醫館,你一向去哪都帶著他,怎麼今日他不在?」
蔡北山才要張嘴說不在,就听蔡雲漢又道,「他的藥應該吃完了,他要不在的話,我一會兒便把藥給你,你帶回去給他。」
他說著,眼楮瞥了一眼簾子低垂的船艙。
「好,你給我——「
蔡北山的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的簾子一動,一個不辨雌雄的錦袍男子彎腰鑽了出來。
「蔡掌櫃,小的給您請安,麻煩您把藥給小的。」
這是胡楚?
長的可真是好,男裝不顯娘炮,女裝不顯得大佬,雌雄皆相宜說的就是他了。
花小滿眉頭皺的更緊。
蔡北山的官配來了。
頭大。
蔡雲漢戲謔的看向蔡北山,「北山不是一個人游湖?」
蔡北山訕笑,胡楚拱手道,「主子的確是一個人游湖。」
他態度不卑不亢,言語輕描淡寫,「小的不過是主子的侍衛,是主子的奴才,領的是保護主子安全的差事,此行是保護主子的安全的,確不是陪主子游湖。」
蔡雲漢沒再為難他,只招了招手,「你過來,我看一下你的病情可有進展。」
「是,勞煩蔡掌櫃。」
胡楚腳下輕點,瞬間便輕飄飄的落在湖邊,他沖花小滿拱了拱手,算是和這個一直盯著他看個沒完的上位丫頭打了招呼。
蔡北山見他下去,毫不猶豫的也跟著下了船,看了看他二人身前的涼皮,對小伙計道,「來兩份涼皮,都不要辣。」
說完,自覺地坐到蔡雲漢身邊,將他和胡楚隔了開來。
蔡雲漢挑眉,「你擋在這里,我如何給他看診?」
蔡北山聞言,訕訕的站起身,就要坐到花小滿旁邊。
「算了,你坐這里吧。」
蔡雲漢一把按住他,沖胡楚招了招手,「你坐那。」
他指的是花小滿旁邊的位子。
胡楚搖頭,「小的只是一奴才,不敢和主子同坐。」
說罷,蹲在蔡雲漢身邊,伸出手,「勞煩蔡掌櫃。」
蔡北山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便要往自己座位上按,嘴里還嘟囔著,「叫你坐就坐,不坐好,雲漢哥怎麼給你看診?」
胡楚一個花手翻轉,便從他手里月兌了出去,接著便反手抓住蔡北山的胳膊,輕輕一推,他人便又安穩的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快到花小滿都沒反應過來,當事人蔡北山也一臉懵逼。
這才是強者啊!
花小滿剛剛引蔡北山而起的一點點嫉妒之心頓時癟了下去。
他媽的,她實在太喜歡胡楚這性格了。
就算蔡北山是她要找的人,只要胡楚喜歡,她就拱手相讓。
唉,反正蔡長孺那家伙除了對和自己滾床單那事上熱切,其他的似乎也沒表現出特別喜歡自己的樣子。
胡楚依舊蹲在地上,對著蔡雲漢伸出手。
蔡雲漢默默按了一按,「無礙,我調整一下藥方,新藥明日我叫人送到府上,你再吃半月看看情況。」
蔡北山一直看著蔡雲漢,聞言忍不住道,「他生的到底是什麼毛病?」
蔡雲漢不說話。
「莫名其妙的就吐,吃什麼吐什麼,一吐就吐半個月,前幾天更是吐的下不了床,若不是我硬灌雞湯養著,她怕是就要死了,你每次都說無礙,無礙,這還叫無礙?」
蔡北山神情激動,是真急了。
看來,他的人設和喜好倒是沒變,對胡楚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說無礙就無礙,你若覺得有礙,你自己看?」
蔡雲漢淡淡的直接將了軍。
蔡北山被他一噎,直接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半晌,他梗著脖子道,「你好歹和我說說他到底是個什麼毛病?」
蔡雲漢看了一眼低眉斂目的胡楚,嘴角一勾,「看見你就想吐的毛病?」
噗,真損啊。
花小滿忍不住笑出聲來。
蔡北山也笑了,接著便大大的呸了一聲,「我信了你的鬼,你個老家伙,心眼壞的很,一面和賀家小姐牽扯不清,一面對自家這麼小的丫頭下手,怎麼,你是連我身邊的侍衛也不放過?」
蔡雲漢還沒說話,胡楚冷著臉道,「主子慎言。」
蔡北山頓時熄了火,低聲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雲漢哥,他心術不正的很,偏偏你信他,什麼都和他說,什麼都不和我說。」
越說越惱,騰的站起來,蹬蹬蹬的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