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湄笑了,抬手將帕子盡數塞回花小滿嘴里,「我考慮一下。」
花小滿……
這位姐姐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呢?
就不怕自己的臉毀了嗎?
不怕主角有光環,就怕反派有智商,這下死不了也得吃些苦頭了。
賀湄一直盯著她,此刻見她眼里閃過訝異,臉上笑意更濃。
「勞駕你辛苦一下。」
她揮手召了兩個婆子進來,「把她再捆結實些,帶走。」
其中一個婆子微微猶豫一霎,還是忐忑的問道,「小姐,這,這是蔡家莊子,我們帶她,帶哪去?」
碧紗窗外的竇嬤嬤略一沉吟,招了招手,「我有辦法。」
花小滿被罩了個斗篷,被兩個婆子架住,雙腳離地「飄」了出去。
賀湄蹲子笑看著花婆子,「婆婆,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花婆子驚恐的看著她,一個勁的點頭。
「你兒子就在前頭做事,我剛剛叫人請他去杭州賀府為我取點東西,這一路來回要經過不少山頭小道的,你是希望他活還是死?「
說著,她伸手把花婆子嘴里的帕子取了下來。
「求,求求你別殺他。「
花婆子哭著哀求。
「婆婆放心,你听話,我自然不殺他。「
賀湄笑的溫柔又無害,「不過,他可能要在我賀府住上一斷時日,你且安心等著。「
花婆子哭著道︰「老奴听,一定听,听小姐話,萬望小姐開恩。」
「行了,別哭了,一會你主子醒了看到你哭哭啼啼的,該多心了。」
「是,是,是。」
花婆子想止住哭泣,卻怎麼也止不住,一個勁的抽搐。
賀湄嘆了一口氣,「出去吧,去門口守著,該干嘛干嘛。」
花婆子抹著眼淚去了,屋里只剩下賀湄和王玉玨二人。
王玉玨憂心忡忡的道︰「姐姐,若是,若是蔡公子真的解不了我們的毒,怎麼辦?」
賀湄透過碧紗窗看著外頭躺著的男人,笑了笑,「蔡公子醫術獨步天下,總要讓他試一試,說不定就能解呢?」
說著,她抬步往外走去,「即便真如賀梓之所說,她人還沒死,你怕什麼?」
王玉玨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可,可如今鬧到現在,她怎麼還肯給我們解藥?」
「她給我們下毒,卻沒毒死我們,總是有所求,且看她要什麼。」
賀湄在蔡雲漢身旁坐了,拿起花小滿的話本子看了起來,「你先回去吧,若是祖父祖母睡醒了,問起來,你不要露出馬腳。」
王玉玨低著頭應了一聲,才要走,又听賀湄輕聲道,「玨兒,你我如今是一條繩的人,你該知道如何做吧?」
王玉玨愣了愣,低頭道,「是,妹妹省的。」
且說花小滿,被兩個婆子罩了個袍子鬼鬼祟祟抬了出去。
這後院平日里也就花婆子一個人伺候,倒是方便了她們抬人。
只覺得天光亮了又暗,身上一痛,便被塞進了一個巴掌大的空間里,好似是個木頭盒子。
「天氣這樣熱,塞這里別熱出毛病來吧?」
「把斗篷給她扯開。」
花小滿身上的斗篷猛地被扯開,光線頓時大亮,還未看清楚什麼,盒子便「砰」的一聲合上了。
好在這盒子不是完全密閉的,木板與木板之間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縫隙,能通風,能透光。
這是哪?
她扭著身子調整了一下姿勢,挨個縫隙朝外看,卻只看到了土黃色的大地。
「來,咱一起把車廂弄到陰涼處。」
只覺得盒子忽然一抖,接著便超前走去。
原來是把她藏在了馬車車廂里了。
眼前光線忽然一暗,車停了下來。
「這是咱賀家的地盤,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別鬧事,興許小姐還能饒你一命,若是你弄出動靜來,引得旁人注意了,小姐便只能把你殺了扔到山上喂野狗。」
臨走,竇嬤嬤狠狠的威脅了花小滿一通。
在蔡雲漢的莊子里,哪里是賀家的地盤?
義山居。
蔡雲漢也沒有旁的親人,走的相對親近的便只有蔡北山和賀家老兩口。蔡北山來此住的是臨淵樓,賀家住的便是這靠山的義山居了。
還好,還沒出莊子。
花小滿暗暗安慰自己,一切等蔡雲漢醒來再說。
大不了,也就熬個一天一宿,她找不到地鐵小哥哥,第二關就要重來了,不痛不癢重新回去當乞丐,也沒什麼。
有腳步聲。
誰來了?
花小滿豎起耳朵,仔細听。
有人靠在車廂上,在哭?
捂著嘴,把哭聲盡數壓在喉嚨里。
王玉玨?
「娘,我想回家,嗚嗚嗚……」
原來是被賀湄嚇的。
在她的小白文里,王玉玨外強中干,是個凶巴巴只會欺負丫頭的紙老虎。
賀湄呢,則是外柔內剛,心狠手辣的月復黑女配。
也不知道賀湄的忽然發難是早就計劃好的,還是臨時發揮。
可以確定的是,王玉玨是不知情的,估計還賀湄嚇的不輕。
「表小姐?」
竇嬤嬤忽然從車廂旁探出頭來,嚇的王玉玨一個愣怔,抽泣頓時止住。
「老太爺和老夫人快醒了,表小姐這副模樣要叫他們心疼了。」
「是,多謝嬤嬤提醒。」
「表小姐不必和老奴客氣,這是老奴應該做的。」
竇嬤嬤上前牽住她的手,「來,老奴帶表小姐去洗把臉,一會兒老太爺和老夫人醒了,要找您的。」
王玉玨抹了抹眼淚,跟著她去了。
不多會兒,賀老急匆匆的從主屋里走了出來,賀老夫人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身後。
「夫人,你就別去了,我去先去看看情況。」
「我怎麼能不去?湄兒還沒說人家,一直待在雲漢的屋里算怎麼回事?我得去跟雲漢要個說法。」
「夫人,湄兒起了疹子,是去看病的,你,你想什麼呢?」
「玨兒也起了疹子,玨兒怎麼沒待在雲漢屋里不回來?就是你平日里太過溺愛湄兒了,她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這要是傳出去,咱賀家的門楣得叫人家笑歪了。」
「不至于,湄兒是病人,雲漢是大夫……」
老兩口的聲音越行越遠,花小滿對賀湄的佩服真是越發真切。
好一個心機反派。
當然,這老兩口也不知道是有意配合,還是無意巧合,這麼急匆匆的趕過去,一旦撞見點什麼,那蔡雲漢不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這婚事不就成了?
別說,還真撞見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