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東開車帶著林州前往海東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眼前,梁溪忍不住笑了笑。
大東挺可愛的。
「嗶——」
一聲長鳴的喇叭聲驀然在身後響起,梁溪轉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周邊居然滿起了濃霧,隱隱約約夾雜著寒風,讓她不由的搓了搓手臂上乍然聳立的雞皮疙瘩。
好冷!
雖然一直都有風,但還不至于驟降到零下負一二度的溫度。
她抬眼開著停在身前的公交車,腦子飛快轉動。
「像是被幾十層霧罩在一起,就你知道那里有這麼輛車,可你怎麼樣都看不清楚車長什麼樣……」
大東的聲音猶在耳畔,梁溪明白了什麼,嘴角勾起了若有若無的笑容。
開車的司機皮膚像是面粉抹上的一樣,慘白慘白的,在鎂光燈的照射下顯得尤為可怖。
車內並沒有多少人,最後一排坐著一位老太,身上穿著壽衣,懷里還抱著一只黑貓。
梁溪站在投幣箱邊,眼楮與黑貓對視。
它在盯著她!
「去哪兒呢小姑娘?」
司機笑起來嘴角猛然裂開,就算是有過心理準備見過很多不尋常的梁溪心也忍不住跳了一跳。
「一圈。」梁溪從口袋拿出一枚硬幣,正準備投下,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個女人卻伸手攔住了她。
說巧不巧,這女人梁溪認識。
是蒲草鎮遇到的那個男人的經紀人,叫趙什麼的。
趙靜雅伸手攔住梁溪︰「下去吧,你不該來這。」
「姐姐說的什麼話,搭公交車回家而已,搞得跟什麼大事一樣。」梁溪輕輕推開了趙靜雅攔在自己面前的手,然後投下那枚硬幣。
司機自始至終都在盯著梁溪的動作,更確切的說是整個車里的人都在盯著梁溪的動作。
硬幣投下,木已成舟,來不及了。
趙靜雅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兩眼木木的盯著前方,像是在看什麼,又像是在發呆。
梁溪不動聲色環視一圈,方才老太抱著的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老太的懷里跳了下來,這會兒正坐在梁溪腳下舌忝毛。
除了趙靜雅和老太,還有黑貓之外,公交車里還坐著一對夫妻,女的留著一頭黑色的長發,大月復便便,嘴角一直向上勾起,雙眼無神。坐在孕婦旁邊的男人應該是是她的丈夫,男人是個光頭,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模樣,倒是男人脖子上趴著的五葉蟲吸引住了她的視線。
梁溪選擇坐在和那對夫妻後面的位置,為了能夠更好地觀察男人脖子上的五葉蟲。
五葉蟲是夏季喜歡吃木屑的一種有棕色斑點的黑色蟲子,因其飛動的時候會出現像葉片一樣的翅膀故此名為五葉蟲。
眼下正是九月臨近十月,夏季的蟲子出現在秋天也太奇怪了。
「喵~」
黑貓舌忝完月復部的毛發後慢悠悠的走到梁溪腳邊,輕輕一跳就坐在了梁溪腿上。
梁溪不喜歡貓,這種容易掉毛的動物會把她的衣服弄髒的。
伸手,梁溪就要提著貓脖子,冷不丁的黑貓碧綠色的眼楮直直的看著她,動也不動,如同被樹膠封住的琥珀,詭異的可怕。
車里越來越冷了,穿著一條單薄的綠色外套的梁溪捂著嘴巴打了個噴嚏。
黑貓听見噴嚏聲後嫌棄的挪開視線,轉眼跳到了梁溪旁邊的位置坐下,眼楮移到窗外。
車發動了!
梁溪屏住呼吸,正在這時一股濃重的水汽從車底蔓延,很快席卷了整個車廂。
這是……
瞳孔倏然睜大,她連忙扭頭看向窗外,黑貓發覺梁溪的動作之後立即用貓爪在梁溪手臂上抓了一痕,然後跳下座椅,消失在了車廂。
「嘶——」
窗外有什麼東西?為什麼黑貓要阻止她看窗外?
梁溪是屬于那種你越不讓她做什麼就越要做什麼的人。
不阻止可能還沒那麼大的好奇心,一旦阻止了,她勢必要看出一個所以然!
「別看。」一雙冷冰冰的手突然蓋住了她的眼楮。
梁溪嚇了一跳,掙扎就要把手拿下,哪成想這手跟膠水黏在眼楮上的一樣,任憑她用力,也不見其動彈半分。
「你是誰?」
听聲音是個女人,皮膚感受眼楮上的那雙手,手指雖然骨骼分明,縴細非常,卻十分嬌女敕。
姐姐的手常年干活,布有老繭。
可以排除掉是自己認識的人。
那麼她是誰?
「卷梳。」
「卷梳?」梁溪非常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叫做卷梳的女人,她手冰的厲害,是不是人還不一定。
現在這公交車布滿疑雲,還冒出一個捂住自己眼楮的女人。
梁溪慌了,手指微動,手腕上的手鐲隨著她的動作開始輕微的晃動起來,只要她用力,手鐲便會響起鈴鐺聲。
卷梳注意到了梁溪的動作,看窗外的東西掠過,她緩緩手,端正的坐在與梁溪隔了一條走道的位置上。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傻到去晃動子鈴鐺。」
她知道自己的手鐲的秘密?!
下意識的,梁溪用另外一只手擋住鈴鐺,扭頭,卻發現卷梳有點眼熟,看她確定自己沒有遇到過染著銀色頭發的女人。
「別緊張,我是好鬼。」
鬼?!
一個知道自己手鐲秘密的鬼?
梁溪可不相信僅僅是憑借嘴巴上說的好壞就能判定是不是好壞的卷梳。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卷梳笑了笑,在她眉心中間的符隸隨著她的笑聲閃著微弱的紅光,「到站了,下車吧。」
「我不。」
憑什麼說到站自己就要下車,梁溪偏不!
「很多東西急是急不來的的,下去吧。」卷梳太了解梁溪了,她知道這孩子所有的秘密,包括她現在想要做的事,「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現在下車,第二天繼續調查。」
「什麼如果你是我如果你是我的,你才不是我!」
梁溪被卷梳的話逗弄的有些生氣了,但她繼續待在公交車上接下來會遇到什麼她也不知道,還不如等準備充分的時候再上公交車。
她瞪了一眼卷梳,然後捂住受傷的手背氣沖沖的走下公交車。
卷梳抿唇笑了笑有些無奈的意味,伸手打理有些凌亂的長卷發,確定梁溪下車後,道︰「終歸還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