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問題?
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明明還沒到夏天臉上頭悶熱的緊。
隨手擦掉脖子上的汗,梁月歪著頭,雙手叉腰︰「問什麼就問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梁溪她是不是……」
「我什麼?」梁溪從門外探了個頭,剛和林媽談完就急匆匆跑上來,沒想到正好听到林州提到自己。
想也不想她立馬打斷了他的話,還親昵的走到梁月身邊挽著她的手坐在林州的床上,「你想問什麼,我就在這不如問我?」
「沒什麼沒什麼!」他哪敢問啊!
可能方才是一時想不開,但現在看到梁溪之後清醒了很多。
這件事情算是他和梁溪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听。
看他眼神閃躲,語言模模糊糊,梁溪大概能猜到,林州想跟自己姐姐說的是什麼。
「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問我不就好了。何必麻煩姐姐。」梁溪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林州點頭,算是答應,「那你剛剛和我媽聊什麼了?」
「還能是什麼啊!」梁溪將頭靠在梁月肩上,伸手把弄自己的短發,「我跟阿姨說好了,你畢業後跟著我去隔壁省打工,做信息整理,你考慮的怎麼樣啊?」
做信息整理?林州一頭霧水的看著和自己隔了一個梁月的梁溪,本來他腦袋轉不過彎就要說自己不願意的,等看到梁月給自己使了一個眼色後,頓時明了。
「也行,反正我正愁著畢業後沒什麼好去處,做信息整理也容易。」
「嗯,等我什麼時候過去了我就和我朋友說一聲給你辦入職手續啊!」
梁溪說的隨意,站在門外偷听的林媽越發恨鐵不成鋼,氣憤自己兒子沒用,想想梁溪和他從同一個高中上到同一個大學,還是鄰居,怎麼就差距這麼大呢!
不過……
林媽想起了一件事,梁月梁溪兩姐妹看著就很神秘,雖說做了七八年的鄰居,可若問她對這兩姐妹有多了解她怕是也說不上一兩句話的。
罷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只要知道她們願意照拂自己的兒子就好了。
听到拖鞋踩在地板「噠噠噠」的聲音逐漸遠去,梁溪道︰「反正我只能幫你幫到這里了。後面的事情就自己打算。」
「你不會真的給我找了一個做信息管理的工作吧?那我們的……」林州欲言又止,梁月姐還在這,不好說。
梁月明白他的意思,越發好奇梁溪和林州這趟旅游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用到鈴鐺的力量?為什麼林州會擺弄朱砂?為什麼妹妹會幫林州說謊?
心中有很多個為什麼,可是都不知道答案。她不打算問,想後面他們自己將所經歷過的事情主說出來。
「我不問,只要你能保證你的安全,除了違法犯罪的事情外,做什麼都可以。」梁月忽然起身,她神情嚴肅,身板挺得筆直,大姐姐的形象頓時就樹立起來了。
梁溪保證︰「我會保護好自己……還有……林州。」
「我也是,我會幫梁月姐保護梁溪的!」話是這麼說,只有林州自己知道這件事情心里多沒底。
梁月低頭笑笑不說話,他們兩個願意相互扶持自然是好的,她擔心的是日後這條路並不好走。
梁溪的能力她清楚,林州就不知道了。
多年來常以朱砂畫符,她對朱砂的味道最是熟悉不過。
再看地板上星星點點的朱砂粉末,又看被衣服蓋住的垃圾桶,林媽的態度……
梁月想不明白的是,林州怎麼會走上這樣的一條路。
罷了,前因後果誰說的清楚,道的明白。
夜無風,靜寂非常。
洲岸市湖田公寓小區樓下新建了一個花園,夜景極美。
楊霽野戴著墨鏡翹著二郎腿守在樓下,夜景雖美卻無心觀賞。
在他左手邊坐著一個女人,女人戴著一頂斜邊圓帽,燈光從上往下照,大片大片的陰影投射下來,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東西都轉交給小鄒,你演唱會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
「嗯。」楊霽野淡淡點頭,偌大的墨鏡遮住了他緊皺的眉頭。
也不知道趙姐發生了什麼事,從蒲草鎮回來沒一個星期,突然就要辭職。
看她身體狀態一點問題也沒有,實在是想不明白。
好歹是從他出道到現在一直照顧著他的人,對她沒有感情實在是說不過去。楊霽野忍不住多問一句︰「趙姐你真沒必要辭職,有什麼麻煩事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解決不了的,阿野你幫不了我的。」短短兩句話,趙靜雅情緒險些崩潰。
這件事只能自己解決,牽扯到別人也只會是讓別人惹禍上身。
阿野有更好的前途,沒必要為了自己這種骯髒的人斷送前路。
趙靜雅伸手將帽檐拉的更低了,「有事不明白就讓小鄒解決,基本的她都明白,你也多多提點他。」
「嗯。」
「那……我走了。」
「嗯。」
說到底趙靜雅心底還是舍不得,離開後她能做什麼呢,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慢慢等死……
看她遲遲未動身,楊霽野低下頭看著地板的影子,趙姐越發消瘦,比他一個節食的人還要瘦。
「保重。」
繼續留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早離開心里的負擔也就小一些。
趙靜雅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更多的是無奈。
楊霽野摘下墨鏡看她逐漸離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發嚴重。
趙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站在公交車站,公交車線路圖上的最後一班公交車早在十二分鐘前就開走了。
趙靜雅坐在候車亭里,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方才戴著的大帽子也早就摘了下來。
「去吧,最後一站。」
最後一站。
耳旁的聲音像是來自遠處卻近在咫尺。從蒲草鎮回來耳旁總是出現一道聲音告訴她這是最後一站。
現在,她要等到自己的最後一站了嗎……
想著,眼淚猛然流下,而她臉上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就像是身體與情緒完全不屬于同一個人。
「嗶——」
最後一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