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霽野一扭頭就發現梁溪情緒不對,他和梁溪一個高中,自然知道梁溪和之前都經歷過什麼事,「溪溪,你要吃辣椒嗎?」
過往不好點評勸說,楊霽野起身拿了一個空碟子低聲詢問她的意見。
梁溪搖頭,「不了,我不想吃辣椒,坐下吧。」
楊霽野沒听,打了兩勺黃燈籠辣椒和半勺紅辣椒後,加了一些醬油耗油攪拌,「你喜歡的醬料誒,確定不要嗎?」
「謝謝。」都準備好了,再拒絕顯得太矯情。
夾了塊肥牛蘸了蘸碟子里的醬料,梁溪頗為意外。
黃燈籠辣椒是她家鄉的特產,楊霽野真的很了解她。
氣氛有點凝重,孫彌也察覺到不對勁︰「來來來,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啊!」
就吃個飯怎麼那麼多事兒?
麻煩!-
梁溪不擅長聊天,特別是和楊霽野。
飯後十點過半,公交車都沒得搭,打計程車有沒必要,于是兩人便趁著這時候散散步,消消食。
楊霽野比梁溪高一個半頭,微微低頭就能看到她的鼻尖。
夜風輕輕,吹散的不止是身上的火鍋味兒,還有先前堆積如山的煩躁。
梁溪低頭看著地面上被月光投射下的斑駁樹影,心事頗多︰「你高中的時候對我的印象是什麼?」
「嗯?」楊霽野沒太听懂,「對你的印象是指第一次見到你的印象還是後來了解到的印象?」
「都說說吧,我想听。」
也不是想听,就突然不習慣安靜,想要有個人在耳邊嘮嘮。
楊霽野笑笑,眼里滿是溫柔之色︰「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率先注意的是你的笑。就……就很開心,看著就很開心。」
「你穿著一條紫色的T恤,長發披散在背後,夾著一個紫藍色的羽毛發卡,很漂亮。」
就只有漂亮嗎?梁溪瞥了瞥嘴,繼續听他往下講。
楊霽野絮絮叨叨,將多年來一直藏著的心事盡數說出︰「我記得有一次演講比賽,你站在台上,我坐在下面。原本還打算我演講完後趁機和你說話的,誰知道你演講完畢就回教室自習了。」
梁溪高中時只參加過一次演講比賽,楊霽野這麼一說她立刻想起來了。
那天是演講比賽的初賽,躊躇半天的她捏著一張演講紙上了台,演講紙她都已經背完,準備上台要月兌稿的。
鬼使神差的,一上台她就是磕磕巴巴,怎麼也說不出來,導致初賽都沒過。
「我怎麼不記得見過你?」
「我坐在角落啊笨蛋,」男孩聲音很輕,和這微微的涼風融在了一塊,「不過我記得就行了。你看啊,我現在給你講,你不就有印象了?」
梁溪停下,偷偷打量了一眼楊霽野,「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麼?」
「你喜歡我什麼?」
「一切。」從少女的笑猝不及防闖入視線後,一切都很吸引他。
「你知道我有很多缺點嗎?」
「誰都有缺點。」
「我和非人類打交道,你不怕我嗎?」
「你會嫌棄我比你笨,比你差勁嗎?」
梁溪不接話,繼續往前走︰「朋友之間有什麼好嫌棄的,很晚了,走快點。」
她慌了。楊霽野看著少女突然加快步伐忍不住笑了出來。
突然覺得自己追上她的可能性又大了一點點。
這邊信心滿滿,另一邊卻萎靡不振。
林州怎麼也沒想到那人口中的療養院居然是精神病療養院,忙活了一天,收到的委屈不說,單單是送塊蛋糕就很為難了。
此刻和梁月從療養院出來,林州心有余悸。
「精神病院不愧是精神病院,里邊的人可真是……千奇百怪。」
憋了好久,林州最後只能以「千奇百怪」來形容里面的奇葩。
梁月︰「好無語哦,如果沒病為什麼會送來精神病院?你要習慣好吧?」
「梁月姐,你來過很多次了嗎?」習慣,怕是這段時間他都習慣不了。
林州捏著一張紙巾使勁在肩膀上擦拭,有個病人看他像蘿卜,給他肩膀來了好大一口,現在口水痕跡干了,留下一圈白色的口水印。
梁月忍不住笑了出來,「別擦了,回家洗洗就好。」
她搖頭笑得有些無奈,掃了一輛電動車推到林州面前︰「走吧,給我看看你們住的地方。」
趁小溪還沒回來,她先觀察觀察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小妹生活都是什麼樣的。
林州看著眼前的小小電動車,又看了看剩下的作為不過兩只手的距離,有點尷尬︰「我們坐一輛車嗎?」
「不然你再掃一輛?」
視線挪到旁邊,就剩下一輛藍色的自行車。
「快點,我爭取半個小時內到你們住的地方。」
超時要多扣錢的,梁月扣的很。
也不懂林州這小毛孩糾結什麼,嫌她佔的位置太多嗎?
梁月回頭看了看身後電動車上所剩下的位置,「快點好嗎,我給你騰多一點位置了。」
好吧,既然梁月姐都不糾結,他繼續糾結就很矯情了。
林州深吸一口氣,長腿一跨,只感到後座往下壓了壓,人便在了車上。
電動車小的很,上了車後林州的長腿無處安放。
梁月感到身後的人一陣亂動,低頭看了看,「把腳放到前面就好。」
身後的人微微點頭,試探性把腿往前伸,梁月受不了他太慢,伸手拉著他的腿放到前面︰「好啦,出發!」
梁月什麼時候都活力滿滿,就沒有萎靡不振的時候。
夜風將她過肩的棕黑色的頭發往後吹,直直的打在林州臉上。
林州沒有動作,似是沒感到頭發抽打的疼感,「梁月姐,你怎麼也會道術?」
「想會就會了唄,這玩意兒也不難學。」她聲音中氣十足,像個豪邁的壯漢,「倒是你,怎麼突然摻和進來這些事情?」
「或者是叛逆期到了?呵呵……」林州自己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從小到大我活的太約束,發現這個有趣的事情還不得馬不停蹄往前沖啊。」
「小溪教的你?」
「不是。」
不是?林州這個答案有些意外。
梁月一直以為是自己妹妹把林州引進門,教授他道法的。
她問︰「那是誰?」
「我和梁溪加入了一個組織,他們給我們一些東西,我是按照那上面的東西學的。」
「什麼組織?」
「清潔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