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龍哥的野心】

《皇家師姐》、《僵尸先生》、《搭錯車》,這些康劍飛的作品同時在數個國家和地區狂賣。普通的香港市民或許不知道消息,但香港電影圈里的同行卻是很快就知道了,然後就是集體的羨慕嫉妒恨。

所說能南洋是港片的後花園,但此時每年能賣去南洋的港片,也就二三十部的樣子。這二三十部電影里面,邵氏和嘉禾公司的片子就佔了大半,一般的電影公司拍出的片子,只能老老實實賺本土票房,運氣好或許能賣到台灣再賺上一筆。

至于日本和韓國,就算是嘉禾跟邵氏兩家大公司,能賣進去的電影也不多。日本是因為市場原因,而韓國則是因為政府的限制令作祟。

像之前的《開心鬼》,若不是因為這部片子在香港票房大賣,超過了程龍的《師弟出馬》,以金公主的海外發行能力,賣個三五年也沒想賣進日韓。

為什麼香港其他明星的片酬只有幾十萬的時候,程龍的片酬就已經達到了幾百萬?就是因為日韓台和南洋的觀眾愛看程龍的電影,能夠增加無數的海外票房。

洪金保在香港是大哥大不假,在圈內的威望似乎也比程龍高,可他現在也只能在香港本土和台灣威風一下,日本和韓國觀眾都不買他的賬。

就因為日韓觀眾喜歡程龍,所以程龍成了香饃饃,鄒聞懷、何貫昌寧願使用不光彩的手段也要搶到手。而被嘉禾挖了牆角的羅維,就像是被挖走了一座金山,惱羞成怒花巨資請社團的人來找嘉禾跟程龍的麻煩。

在本土票房市場狹窄的香港電影圈,誰擁有海外吸金能力,誰就是老大。

當康劍飛的電影在日韓熱賣的消息傳回來後,甚至一些小公司拿著自己的片子跑去找馬橋,說是想請夢工廠幫忙聯系日韓院商,直接分兩成票房給夢工廠做代理費。

現在的香港電影圈,任誰都知道東方夢工廠崛起了,因為東方夢工廠的電影,現在可以自己聯系海外發行,並且能取得很好的海外票房。

以前說起東方夢工廠,更多的圈內人看到的卻是金公主,認為有金公主的扶持,康劍飛及其公司才能起來。

而如今,在論起夢工廠和金公主時,大家都習慣性地把東方夢工廠放在前面。

雖然東方夢工廠現在底子還差,資金也遠不如嘉禾與邵氏兩個公司,但已經開始有人將夢工廠與嘉禾、邵氏並稱。

《電影雙周刊》更是直接寫文章指出︰「50年代的香港影壇,是邵氏、長城、鳳凰、國泰等公司諸侯混戰;60年代的香港影壇,是邵氏與電懋(國泰)二雄並立;70年代的香港影壇,則是邵氏與嘉禾平分天下;如今才剛剛進入80年代,夢工廠這頭幼虎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未來幾年的香港影壇,即將進入一個邵氏、嘉禾、夢工廠三國鼎立的時代……」

…………

…………

「哼,好一個三國鼎立!」鄒聞懷扔掉手中的雜志,問秘書道,「程龍來了嗎?」

秘書答道︰「已經來了,程龍跟何經理就在外面的會客間里。」

鄒聞懷起身來到會客間,除了程龍和何貫昌之外,會客間里還坐著金牌編劇鄧景升。

「鄒先生!」

鄒聞懷一出現,程龍跟鄧景升都齊齊站起來問候,只有何貫昌仍坐在沙發上。

「都坐吧,」鄒聞懷率先坐下,問道︰「阿龍、阿升,劇本準備得怎麼樣了?」

鄧景升點頭道︰「已經寫好了。」

程龍走過去將劇本遞給鄒聞懷,說道︰「這次的劇本是把《蛇形刁手》、《醉拳》等幾部電影做的一次匯總,名字就叫《龍少爺》。」

鄒聞懷翻開劇本只看了幾頁,便轉頭問何貫昌︰「貫昌覺得怎麼樣?」

「很棒的劇本,只不過嘛,」何貫昌眉頭一皺,「現在香港觀眾的胃口被《皇家師姐》養叼了,這部《龍少爺》還是舊式功夫喜劇片,不知道觀眾會不會買賬。」

在平行空間里,程龍的這部《龍少爺》在香港賣得並不好,就是因為觀眾更喜歡看新藝城的新式都市喜劇片,舊式功夫片已經落伍。而康劍飛的《皇家師姐》更加進了一步,就如何貫昌所說,觀眾的胃口都被養叼了。

鄒聞懷問︰「那你覺得我們是該學東方公司拍現代功夫片?阿龍適合拍這樣的片子嗎?」

何貫昌語塞,接著苦笑道︰「沒試過誰知道?」

如今的程龍還只會拍舊式功夫喜劇,現代功夫片根本就沒嘗試過,何貫昌和鄒聞懷又不能預知未來,自然不敢隨便讓程龍試水轉型。

程龍和鄧景升在旁邊听得心頭焦急,他們兩個費了好些功夫,才把《龍少爺》的劇本寫出來,現在要是來個臨時更改拍攝計劃,那他們的努力就白費了。

鄒聞懷默然,良久才說道︰「那就先拍《龍少爺》吧,就算香港的觀眾不喜歡,還有日本、韓國、台灣和南洋的市場。」

程龍和鄧景升頓時松了口氣,程龍猶猶豫豫地說道︰「鄒先生,我……我……」

鄒聞懷道︰「吞吞吐吐做什麼?有話就直說。」

程龍難以啟齒道︰「我想開一家電影公司。」

鄒聞懷還沒說話,程龍的干爹何貫昌倒是先教訓起來了︰「你才多大年紀,手下就五六個成家班的人,居然想起開電影公司,不知天高地厚!」

程龍把心一橫,頂撞道︰「康劍飛才19歲就能開電影公司,我為什麼不能?」

「呵呵,」鄒聞懷笑起來,阻止了正要繼續罵人的何貫昌,說道,「嘉禾是一直支持旗下的人才獨立制片的,既然你想開公司,那我就支持你,不過必須等拍完《龍少爺》再說。」

「好,謝謝鄒先生,我一定認真拍好《龍少爺》。」程龍大喜,連連向鄒聞懷鞠躬。他是被康劍飛的夢工廠給搞得眼紅了,再加上洪金保開的公司去年也是大賺,程龍如何願意只給嘉禾打工?

鄒聞懷道︰「這樣吧,我給你投資一筆錢,股份也不佔多,只要40就好。」

程龍听了又是一陣感謝,有了鄒聞懷投資的話,他就完全不用擔心資金問題了。

這就是鄒聞懷的氣量,若是換成了雷覺昆,至少也要擁有50以上的股份才行。

不過就因為這幅氣量,等到90年代的時候,鄒聞懷手下一個個的翅膀都長硬了,居然反過來跟老東家嘉禾競爭。後來搶影城的時候,嘉禾更是被六家聯手反制,黯然放手一塊吃到嘴邊的肥肉。

何貫昌先前罵程龍,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亦有些責備程龍不跟他提前打招呼的意思。此時見鄒聞懷同意了,何貫昌也笑呵呵地問︰「電影公司取名字可是很重要的,阿龍準備給新公司取個什麼名字?」

程龍笑道︰「名字已經想好了,就叫拳威電影公司(威禾前身)。」

鄧景升一直沒法插嘴,此刻趁機贊道︰「拳威好,這名字威武又霸氣。」

鄒聞懷突然說︰「阿龍,《龍少爺》里面弄幾個角色給洪家班的人,三毛要回來了。」

「三毛哥要回嘉禾了?」程龍驚喜地問,他此時跟洪金保的等師兄弟關系還很不錯,並沒有出現裂痕。

鄧景升亦驚訝道︰「《皇家師姐》之後,洪金保的《僵尸道長》可是金公主那邊的賀歲主打片,票房賣得很旺,他怎麼肯舍得離開金寶電影公司回來?」

「呵呵,」何貫昌笑道,「金公主有一個東方夢工廠,新藝城的片子也很厲害,他留在那邊有什麼意思?」

鄧景升沒再多問,他知道肯定還另有內幕,不過兩位老板不說,他問了平白招反感。

其實也沒什麼內幕,就是洪金保回來跟嘉禾合作後,嘉禾將與洪金保新組一家寶禾電影公司。鄒聞懷已經做出承諾,寶禾電影公司70的股份歸洪金保,並且大力支持寶禾公司的影片海外發行。

最後兩條,就是吸引洪金保回歸嘉禾的重要砝碼。

因為在金寶電影公司里,雷覺昆一個人就佔了近六成股份,洪金保賺的錢大多進了雷覺昆的口袋。鄒聞懷大大方方地給洪金保七成新公司的股份,未來多賺的那些票房,足以讓洪金保舍棄現在的金寶電影公司。

至于嘉禾答應支持新公司寶禾的海外發行,那就更不得了,因為金公主的海外發行實在太弱了。比如金公主幫康劍飛發行《僵尸先生》,足足跟韓國那邊磨了半年多,放棄了一部分票房分成才談妥。而《僵尸先生》在日本的發行,金公主更是談了半年多還沒談下來,現在便宜康劍飛自己跟日本院商談。

嘉禾則不然,如果洪金保的電影質量好的話,鄒聞懷甚至可以幫他發行到歐洲和美國去。跟那邊的票房比起來,什麼台灣、韓國的票房都不值一提。

幾人繼續商量著新片《龍少爺》的相關事宜,突然鄒聞懷的助理走過來,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鄒先生,艾瑟斯先生從美國打電話來了。」

「我還有點事情,《龍少爺》就交給貫昌你了。」鄒聞懷對何貫昌說道,又沖程龍、鄧景升點點頭,便疾步走去接電話了。

拿起電話,鄒聞懷以一口流利地英文說道︰「喂,艾瑟斯,好久不見,有什麼事找我嗎?」

艾瑟斯道︰「鄒,有一部叫做《皇家戰士》(《皇家師姐》的英文譯名)的香港片,你知道它是哪家公司拍的嗎?」

「《皇家戰士》?」鄒聞懷很快反應過來,「是不是女性主角的那部?」

艾瑟斯說︰「對,就是那部,男主角是個日本人。」

鄒聞懷奇怪道︰「你問這部電影做什麼?」

艾瑟斯驚訝道︰「難道你還不知道,這部電影在美國引起轟動了!」

「我沒听錯吧?」鄒聞懷吃驚道。

鄒聞懷沒有听錯,康劍飛足足在美國呆了一個半月,才終于讓《皇家師姐》在北美順l 上映。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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