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回首過去,展望未來

有些狼狽的背靠著牆壁癱坐在朝泗巷里,李夢舟急促地喘著氣,面前是碎成一地的石虎傀儡,與四境巔峰修士相比,傀儡的力量明顯更強,至少要比杭子玉強得多,一番激戰下來,讓得李夢舟握劍的手都有些發麻。

在他的意識里,這是在千海境里第一次踫見傀儡。

把石虎傀儡打碎,他便放松了警惕。

正要神游探尋杭子玉和柳澤此時的位置,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響起。

神游意念被打斷,他微微睜大眼楮,看著面前那一地碎石塊慢慢移動,漸漸組合,石虎再生,昂頭發出震天的咆哮,被震落的石子拍打在李夢舟的身上或臉上,稍微有點疼痛。

現在他距離石虎傀儡可是近在咫尺。

咆哮的石虎傀儡抬起兩條前腿,猛地踏下,背靠著牆壁的李夢舟避無可避,只能下意識朝著側面一撲,地面劇烈顫動,一聲悶響,原本所在的位置,被石虎傀儡踏出了一個大坑,牆壁也坍塌了許多。

李夢舟很快爬起身,第一時間拉開距離,他已經意識到,受天地氣運滋養的傀儡靈體能夠無限再生,如同落青冥一般,落青冥的死亡是要世間第一位山外人死掉,而傀儡靈體的死亡,很明顯除非是千海境里沒有了氣運,那貌似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重組的石虎傀儡雖然沒有增強力量,但也沒有減弱半分,如果長時間耗下去,無疑是相當麻煩的事情,就算他有著無窮無盡的念力,可體力的消耗也是不能忽視的。

幾乎沒有半分猶豫,李夢舟拔刀斬擊地面,掀起千層浪,碎石塊朝著石虎傀儡席卷,在同一時間,他轉身就跑,瞬間便沖出了朝泗巷。

石虎傀儡的咆哮聲刺耳,但李夢舟已經跨越數條街道,直至再也听不到石虎傀儡的聲音才停下來。

稍微有些氣喘的扶著一家店鋪的門,他不確定瑯琊城里有多少傀儡靈體,但基本上能確定的是,瑯琊城里的修行者並沒有超出一雙手。

現在也失去了杭子玉的蹤跡,讓得李夢舟頗有些懊惱。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誰能想到會突然冒出來一頭殺不死的石虎傀儡

姜國通州地界的某座城里。

沈霽月跨過一道院門,看著面前很熟悉的場景,她突然有些悵然若失。

同樣跨過院門的江子畫和何崢嶸打量著這座府邸,前者很是新奇的說道︰「好大的一座府邸啊,想來在這座城里不是首富,也差不到哪去吧。」

沈霽月輕聲說道︰「這是我家。」

江子畫睜大眼楮,「雖然早就知道你來自通州某個大族,但沒想到這麼大,你是個富婆啊!」

何崢嶸淡淡說道︰「我也是瑯琊城名門望族子弟。」

江子畫回過頭,眯縫著眼楮說道︰「你說這話是何意思?何家只是曾經的名門,早就衰敗了,何況也被你親手毀掉,又是個沒有存在感的庶子,講那些過去就很沒意思了,我的家世也不簡單啊,跟我比這個,好笑。」

何崢嶸淡淡說道︰「從來不知道江師兄家世顯赫,看你的模樣不像啊。」

江子畫顯然不願多談,揮揮手說道︰「少給我玩這個,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就是虛榮。」

既然到了沈霽月的家,自然少不了有一些安排,雖然偌大府邸半個人影都沒有,但依舊是沈霽月記憶里的樣子,看著熟悉的一切,難免有些想念父母。

「說來也有些奇怪。」何崢嶸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沈霽月在忙碌做飯,微微皺著眉頭,說道︰「我之前莫名其妙回到了瑯琊城,那似乎是我小時候的事情,因為何家雖然已經敗落,但依舊存在著,看到的一切都很記憶深刻,就連我母親都還活著,而且倪真淳也還活著,甚至是長大的樣子。」

江子畫靠在門框上,伸手撓了撓臉,「我就說你突然不見了蹤影,沒過一會兒又莫名其妙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相當詭異,難不成你真的回到了過去?」

他們三個人並非一開始就在一起,只是距離很近,等到好不容易踫面匯合到一起,何崢嶸就突然消失不見了,對于此事,江子畫始終沒有想明白。

「或許是千海境的效用,這里畢竟是氣運聖地,也只能做此解釋了。」何崢嶸回憶著當時突然回到小時候的場景,說道︰「雖然是我小時候的記憶,但很多地方又有不同,我在那里就是現在的樣子,倪真淳也不是當年那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孩子,而是同樣惡心的青年模樣,母親依舊不受待見,卻更蒼老了一些。」

江子畫若有所思的說道︰「那更像是你另一個人生啊。」

何崢嶸點點頭,說道︰「但我討厭的一切依舊存在著,所以我便再一次毀了何家,第二次殺死了倪真淳,母親的臉上有了笑容,我陪伴在她身邊,直到安穩入睡,再度醒來,就是你站在我面前。」

江子畫說道︰「然後你就莫名其妙破境了?」

何崢嶸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確實已經破入上境,也許他心里依舊記掛著過世的母親,那時候的母親從來沒有笑容,雖然把他照顧的很好,卻從未笑過,他恨何家的所有人。

在看到母親笑容的那一刻,或許也是一種釋懷吧。

他隱隱明白了什麼,于是便破了境。

「 當!」

突然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響起,江子畫和何崢嶸抬頭望去,卻見原本正在廚房里忙碌的沈霽月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們面面相覷,同時說道︰「又來?」

「下一個不會就是我了吧?」

江子畫突然有些緊張。

何崢嶸沒有說話,沈霽月消失了,便沒有人做飯,他徑直走向廚台,開始忙活起來。

江子畫很詫異,「你會做飯?」

何崢嶸淡淡說道︰「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會做飯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是話音落下,他沒有听到江子畫接話,疑惑的轉頭,望著空空如也的門口,抿抿嘴,便又重新忙活起來

「想不到你」

江子畫看著眼前的場景,剛剛出口的話戛然而止,他猛地轉頭,環顧了一圈,暗暗咂舌道︰「怎麼都不給個提醒啊,嚇我一跳。」

他面前的是一條巷子,說熟悉也熟悉,說陌生也陌生,因為他來過,但並不常來。

這里是瑯琊城的通明巷。

看著那懸掛白色羽毛的院落,江子畫的面色也有些發白,他暗自吞咽了口口水,終是鼓足勇氣推開了院門。

院里那顆橘樹下坐著一道身影,正在默默飲茶。

江子畫挪動腳步,站在相對望的池塘邊,低頭看著池塘里的魚,整個人緊張的不行,渾身都在發抖。

「站那麼遠干什麼?」

「沒沒啥!」江子畫縮著腦袋,身子一震,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結結巴巴的說道︰「我瞧這魚長得挺肥,蠻可愛的。」

「我已經去見了薛院長,他同意讓你入離宮劍院,但不會特意給你開後門,最終能不能入離宮修行,還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叔叔,我已經是」江子畫突然睜大眼楮,剛才太過緊張,讓他大腦一片空白,此時才意識到,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他是同何崢嶸一樣,回到了過去。

在那個時候,他的確還不是離宮劍院的弟子。

只是那個時候的江子畫年紀更小。

「你已經是什麼?」

江听雨把茶杯放在橘樹下擺著的小石桌上,他側頭注視著江子畫。

江子畫連連擺手,不敢吭聲。

看著有些唯唯諾諾的江子畫,江听雨輕嘆一口氣,說道︰「我有那麼可怕麼?」

江子畫也不知道為何,除了三師姐外,他最怕的就是江听雨,當初有刺客當街動手,他和李夢舟分散,等到趕過去時,看到江听雨的瞬間,便差點嚇尿褲子,幸好那個時候江听雨沒有理會他。

江听雨是江子畫的叔叔,他的父親自然便是江听雨的親兄長,只是江家兩兄弟一個天一個地,江家老大只是一個為柴米油鹽忙碌的普通人,而江听雨卻年紀輕輕在修行世界闖出大名堂。

因江听雨當年很是驕傲,結下的仇家也很多,便從未和江家老大有過聯系,也是避免被仇家尋上門,讓江家老大遭受無妄之災。

但江家老大夫妻倆最終還是死了,是被地方污吏害死的,江听雨為江家老大報了仇,對于朝堂官員自然也是深惡痛絕,這便是他之後得知秦宣皇子身份,被邀請入朝堂時果斷拒絕的原因。

當時年紀幼小的江子畫便只能由江听雨撫養。

而自江子畫展現極高天賦,拜入離宮劍院後,他便很少在和江听雨見面,更是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

此時看著江听雨有些無奈的模樣,江子畫也很認真地回憶著,按道理來講,江听雨對他雖然很嚴格,但也不至于讓他見到江听雨就怕得不行,仿佛整個人都不是自己了。

他害怕三師姐的原因很簡單,因離宮劍院里的仙竹都是三師姐親自種下的,而江子畫又經常砍仙竹烤肉吃,某一次被三師姐撞見,便遭到了慘絕人寰的折磨。

雖然他之後不知悔改的依舊用仙竹烤肉,但也只是偷偷模模,不代表便不怕三師姐,只是相比于江听雨,他對三師姐的懼怕確實輕很多,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為何會害怕江听雨,因為只是想想,他就覺得很害怕。

而在江听雨說出那句「我有那麼可怕麼」時,他臉上流露出的神情,是江子畫對江听雨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看到。

他也開始第一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有很模糊的記憶似乎隱藏在很深的地方。

那該是他第一次見到江听雨的時候。

是江听雨執劍從天而降,鮮血染紅天空。

幼小的江子畫看到了一些畫面,在他內心深處扎根。

就算表面上遺忘了那件事情,可它畢竟是真實存在的,那是潛意識里的恐懼。

不知不覺淚濕滿襟的江子畫,看著站在對面頗顯惆悵的江听雨,低聲喃喃道︰「叔叔,謝謝你。」

等到江子畫重新回到沈家府邸時,沈霽月也早已經回來了。

其實沈霽月放不下的一件事情只在于父母,通州沈氏大族雖然有資格接觸到修行世界,但沈霽月的父母都不是很願意讓寶貝閨女踏足那個世界,只因沈霽月非要去都城,沈家父母便也選擇了支持,然而沈氏大族里也有很多勾心斗角,曾經的沈霽月一直受到保護,但這次她看到了父母的艱難。

雖然在離宮劍院修行期間,她有機會回過一次家,可待得時間並不長,她想著等千海境結束後,要多陪伴父母,順便借著她離宮劍院修行者的身份,把那些威脅沈氏大族的人全部打壓下去。

那都是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只是因有父母擋在前面,她從未意識到,難免心里有些愧疚,她在千海境里解決的終究只是虛妄,現實世界里,父母仍在面對著那些事情。

她把一切當做理所當然,甚至有些任性,卻不知是有父母在幫她遮風擋雨。

聞听得沈霽月的敘述,江子畫皺眉說道︰「如此看來,我們所經歷的都是潛意識里對自己很重要的,有的擺在明面,有的隱在暗面,但全是對心境的提升,便也意味著感悟更深,我一直以為只要待在千海境里感悟就好,沒想到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頓悟。」

何崢嶸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你又看到了什麼?」

江子畫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有一個叔叔,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被賊人所害,叔叔替父母報仇,那個時候的我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看到了叔叔宛如殺神,便覺得叔叔很可怕,其實叔叔對我很好,他沒有娶妻,一直照顧著我,但我對他始終存著懼意,根本不敢親近。只是在歲月流逝下,那股記憶變成了潛意識,我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對我而言也同樣如此,不該被如此對待。」

沈霽月和何崢嶸都沒想到,原來看似神經大條傻兮兮的江子畫居然有這種過去。

何崢嶸沉默不語。

沈霽月上前安慰。

江子畫很是大度的咧嘴笑道︰「反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已回首過去,便該展望未來,前面有星辰大海等著我們去跨越!」

他昂首挺胸,站在廚房門口,伸手指向蒼穹。

何崢嶸和沈霽月面面相覷,想著江子畫果然依舊是個白痴

寧浩然緩緩睜開眼楮。

他環顧著周遭的場景,輕皺著眉頭,「我怎麼會來到青海鎮?」

他曾到過青海鎮,雖然對鎮外的山林並不了解,可也能清楚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沿著山路往前不足三里地,便是青海鎮。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忽然听到山林里有些動靜。

手里握著曲泉劍,他靜悄悄地移動了過去。

那里聚集著上百人。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名執劍男子。

穿著一身白衣,有著一頭墨青色的長發,其面容冷厲,被上百人圍攻也不見半點慌張。

「那是?」寧浩然蹙緊眉頭,雖然那執劍的男子有些年輕,最多三十來歲,可他還是一眼看出來,正是白鹿峰的峰主,白朔上仙。

再看向那近百氣息雜亂的人,寧浩然心頭一震。

白朔曾執劍斬殺近百山外修士的事跡從來都不是秘密,但過去很久的事情突然呈現在眼前,且白朔也變得年輕了許多,便很是怪異了。

其實寧浩然曾經是進入過千海境的,但他仍然沒辦法去解釋這樣的事情,一開始的千海境卻是只有天地氣運的存在,然後又出現了傀儡靈體,想來,千海境里是又發生了一些變化。

與他所知的事實相差不大,戰斗開始,白朔便很快斬殺了多名山外修士,歸根結底那些山外修士都在四境,而白朔也同樣在四境里,只是境界要比那些山外修士高一些,以一敵百,很難從始至終都佔據上風,那是一場相當慘烈的戰斗。

作為旁觀者的寧浩然有注意到在戰斗的外圍,有一名山外修士抱著個孩子,試圖遠離此地。

全身心應對山外修士的白朔根本沒有注意到。

寧浩然便悄悄跟了上去。

那名山外修士的動作很快,他懷里的孩子也不哭不鬧。

寧浩然緊緊跟著,每次在山外修士回頭查看的時候,都及時藏身,可幾次之後,他忽然發現,對方貌似根本看不到自己。

因為有一次他沒有及時躲避,正要拔劍的時候,卻見那名奔跑中的山外修士完全無視了他。

他嘗試著沒有躲藏,直接就跟在後面,那名山外修士果然看不到他。

寧浩然也沒有在意,千海境里無奇不有,或許他真的只是一個旁觀者,僅此而已。

直到前面不遠出現了一道身影,那名抱著孩子的山外修士才被迫止步。

那是一名抱著酒葫蘆的邋遢老者,說老者有些過,但面容的確很滄桑,赫然便是薛忘憂。

眼前的薛忘憂是要比記憶里的薛忘憂稍微年輕一點,但差異不大。

寧浩然很是不解,他想著在白朔斬殺近百山外修士的時期,老師怎會也在青海鎮?

他臉上帶著困惑,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看著那一幕。

薛忘憂灌了一口酒,笑呵呵地看著那名山外修士,說道︰「真是奇哉怪哉,想不到在青海鎮外居然還有山外人,那些被鎮壓的山外人不可能逃出來,看來你是當年逃月兌鎮壓的殘余,只是你們這些天天嚷著賜福人間的家伙,何時開始干偷孩子的勾當了?」

蕩魔時期活下來的山外殘余,自然都有一些頭腦,看著面前的薛忘憂,那名山外修士有些緊張,「這孩子可不是你們這片山河的後輩,我奉勸你把路讓開,否則我便把你的氣海靈元掠奪干淨!」

曾經歷過蕩魔時期的薛忘憂也只是斬殺過尋常的山外修士,根本沒有資格接觸到山外強者,自然也不可能每個山外修士都認識他,何況那個時候的薛忘憂也只是個少年。

聞言,薛忘憂模索著滿是胡茬的下巴,說道︰「難不成是山外的孩子?你們居然還能生孩子?」

那名山外修士很是羞惱的吼道︰「你在侮辱我麼!」

山外修士雖然是怪物,但終究還是人類,又怎麼不能生孩子?

薛忘憂無所謂的搖搖頭,說道︰「我不管那孩子到底是哪來的,但既然被我踫到了,自然不可能任由你離去,乖乖的哈,把孩子放下,然後去死。」

那名山外修士果然把孩子放了下來,很是小心翼翼,唯恐讓那孩子磕著踫著,見此一幕的薛忘憂不由深深皺著眉頭。

但把孩子放下來的山外修士沒有去死,而是惡狠狠地盯著薛忘憂,朝他撲了過去。

然而結果必然是沒有區別的。

薛忘憂輕輕揮手,便讓那名山外修士倒飛回去,當場斃命。

他看著前方不遠的混戰,心里很是疑惑,怎麼會有那麼多山外人突然冒出來?

低頭望著那個孩子安靜的坐在地上,也就只有一兩歲的樣子,大大的眼楮,小臉胖嘟嘟的,很是可愛。

「山外的孩子?」薛忘憂上前把孩子抱起來,他沒有看出任何區別,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孩子,但被那名山外修士如此小心保護,這孩子本身就已經很不普通。

他在孩子的身上模索了幾下,沉默了少許,忽然咧嘴笑道︰「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本來就是想多找幾個好徒弟,這小家伙倒是資質不俗,你我相遇也算有緣,且不管你是不是來自山外,以後你就是我薛忘憂的徒弟了。」

那孩子很安靜,只是看著薛忘憂,不哭不笑。

薛忘憂微微蹙著眉頭,「若是來自山外,難免會有些麻煩,如此古怪,便很邪性,要不就給你取名叫做浩然,希望你能有一身浩然正氣。」

「薛浩然?」

「不行,可不能跟我姓,離宮劍院傳承自離山劍仙,而離山劍仙姓寧,你就叫寧浩然,怎麼樣,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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