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薛忘憂和卓丙春

歐陽勝雪的想法和掌教是很相似的,那就是如果繼續打下去,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那是雙方都不能承受的。

他曾向蘇別離拔劍,算是一場切磋,但不意味著他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如果李夢舟沒有身受重傷,或者只是他獨自一人,自是不懼和杭子玉等人打到底,可一名劍修若有了顧慮,結果必定是很不妙的,這里面有很多因素,導致了戰斗以如此局面收場。

「前有劍仙摧毀西天門聖殿,後有師弟摧毀莫城小南天門,哪怕這兩件事情在表面上都是道宮佔理,可若要追溯到劍門與道宮的恩怨,便沒有誰佔不佔理一說。」

「劍門的衰敗,有氣運的衰竭,但里面必然也有道宮的身影,雖然黃金時期的三十三位劍仙結仇無數,可劍門與道宮的仇怨無疑是最大的,自劍仙王乘月摧毀西天門聖殿開始,也只是打響了新一輪的戰爭,那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

「只是因道宮當時的不作聲,沒有讓戰爭真正到來,離宮劍院或許沒能力與道宮抗衡,但也不會墮了劍仙的威名,何況我們離宮劍院傳承自黃金時期的離山劍仙,這一次沒能把杭子玉他們留下,下一次,我們便殺光他們。」

李夢舟擦著嘴角的血跡,望著前方山野景色,淡淡說道︰「劍門日薄西山,那是曾經,現在世間有無數劍修之輩崛起,只要敢拔劍者越來越多,道宮便也只能淪為渣宰,我倒是不在意劍門和道宮曾經的恩怨,可若南天門聖殿的人要殺我,我總得報復回去。」

他在莫城小南天門出劍,雖有孤山客在推波助瀾,但其實真正的原因有三。

孤山客的態度是其一。

小南天門欺壓坻水郡修行山門是其二。

且不管李夢舟和坻水郡那些修行山門並無關系,可他畢竟是姜國人,哪能明知有北燕南天門欺壓姜國修士而無動于衷的道理。

但那畢竟是去到莫城之後才知道的事情,真正讓得李夢舟決定前往莫城小南天門拔劍的原因則是孤山客那有些模稜兩可的話。

莫城小南天門曾詆毀不二洞,而且叫囂的極狠,甚至李夢舟懷疑,在不二洞覆滅當日,也有小南天門的身影存在。

可他只是記住了秦承懿,那數不盡的身影都很模糊,他也不可能分得清都是誰是誰,甚至他原本也不清楚秦承懿是何人,更遑論那些出現在不二洞的修行山門了。

如果莫城小南天門真的曾出現在不二洞里,李夢舟就不得不考慮整座道宮的事情,他可以不在意劍門和道宮的恩怨,但他自己和道宮的恩怨,卻是不能善罷甘休的

秋風席卷的山野里。

南天門聖殿和丹城小南天門的修士聚在一起。

杭子玉陰冷著臉,沉聲說道︰「你到底有何想法,如果不能成事,便是失去了唯一能夠殺死李夢舟的機會,到時候我絕不會放過你!」

掌教輕嘆一口氣,沒有把杭子玉的威脅放在心上,說道︰「按常理而言,這次不能殺死李夢舟,他下次肯定會有防備,也不會輕易落單再給予我們殺他的機會,但我有听聞,姜國皇帝近期要開啟千海境,千海境是對天下諸國里的年輕修士開放的,尋常廢柴自然沒資格入得千海一觀,可但凡入了四境,哪怕是山野修士也有資格,那是他們魚躍龍門的契機。」

「每座修行山門都有人數限制,而山野修士則沒有限制,畢竟自山野里走出來的年輕一輩四境修士本就相當稀少,李夢舟是離宮劍院的七先生,肯定是要入千海境的,到那時,我們完全可以安排一些年輕的四境弟子進入千海境,在那里面自然便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死李夢舟。」

聞听此言,杭子玉眼前一亮,「這倒真是一個好辦法,不僅可以借機殺死李夢舟,還能在千海境里感悟氣運,可謂一舉兩得,果真是妙極,倒時我便率領著一批四境弟子,如果能夠借此機會,多殺幾名姜國的天才修士,那也是賺到了。」

年輕一輩修士代表的就是不惑年以下,杭子玉雖然已是不惑之年,但他的面容看起來是很年輕的,完全能夠混進去。

掌教這時無意間掃了一下周圍,突然皺起眉頭,說道︰「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那一戰里,南天門聖殿修士和丹城小南天門修士都死傷不少,那些都是相對熟悉的人,只有一個是掌教不熟悉的,自然就記憶深刻一些。

杭子玉也很快發現了沐南並不在這里,但他只是愣了一下,便沒有很在意的說道︰「興許是剛才混戰里被殺了,只是姜國的一個山野修士罷了,無關緊要,雖說他提供了李夢舟的線索,我也答應讓他加入南天門聖殿,可他自己沒本事死了,便不用去管了。」

掌教倒也不疑有他,在他們圍攻歐陽勝雪的時候很難分出神來去關注李夢舟的情況,如果沐南死在李夢舟的飛劍下,便也是很尋常的事情,的確不值得在意。

在杭子玉和掌教忽略沐南,商議著如何混入千海境時,沐南已經連夜趕路,幾乎耗費了大半的氣海靈元,于凌晨時分回到了都城里。

玄政司里燃著燈火,身著玄甲的侍衛三三兩兩的巡視著。

「司首,南天門聖殿的那些家伙失手了。」

沐南平復了情緒,站在徐鶴賢的面前,稟報道。

徐鶴賢似乎早有預料的樣子,神情很平靜地說道︰「南天門聖殿雖然派出了十數名四境修士,但終究在姜國境內也會處處受制,歐陽勝雪出城去見蘇別離,李夢舟跟著一同前往,他們兩個在一起,南天門聖殿的修士自然不可能殺得了李夢舟。」

秦承懿雖有借外力對付李夢舟的打算,但之所以眼睜睜看著李夢舟走出離宮劍院而沒有絲毫動作,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歐陽勝雪的存在。

秦承懿要殺李夢舟是真,卻沒有做好和整座離宮劍院面對面的準備,薛忘憂的修為及身份地位,都是不可小覷的,殺死李夢舟是一回事,可要直接與離宮劍院作對,那就是很得不償失的事情了。

沐南此時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去找路中葙?」

「他與薛忘憂素來不和,若能把路中葙拉到我們的陣營里,有殿下暗中計劃,除掉薛忘憂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候離宮劍院的那些家伙,我們還不是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徐鶴賢眯縫著眼楮,說道︰「確也是個好主意,其實殿下早就有拉攏路中葙的想法,只是表面客套,未曾交過底,而那路中葙也是個倔脾氣,他並不是很樂意與殿下走得太近,如果不能保證他的忠心,一旦透露過多,便相當于埋下隱患,所以殿下和路中葙從來都是若即若離的。」

「何況那路中葙也並非薛忘憂的對手,到時候殿下肯定要做許多安排,如此一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陛下察覺,此事需從長計議。」

「南天門聖殿的那些修行者,肯定也不會放棄殺死李夢舟,道宮很在意自己的臉面,或許他們可以暫時容忍劍仙王乘月打他們的臉,但不能因此就覺得道宮對所有挑釁他們的人都會有同樣的態度,沖在最前面的若非相當自信,便多數是莽夫,殿下已有其他安排,且靜觀其變吧。」

沐南執手退離,他想著潞親王殿下向來很低調,但近期的動作也越來越多了,看來不久之後,瑯琊城里將要掀起一場風雨

歐陽勝雪和李夢舟回到了離宮劍院,而葉瑾瑜出發回鳳江,也準備著要赴魏國懸海觀。

幾乎是在葉瑾瑜前腳剛走,蒹葭苑的陸九歌率領著幾名師妹也來到了都城。

兩個人很湊巧的錯過了踫面的機會。

除此之外,來到都城的年輕修士越來越多,基本上都是四境里的修士,他們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在江子畫出面迎接蒹葭苑弟子的同時,白鹿峰的白芨也來到了離宮劍院,並把白朔給予她的書信,親自交到了薛忘憂的手里。

卓丙春也在場,他和薛忘憂先後看了白朔的親筆書信,皆是眉頭緊鎖。

白朔談及了蘇別離問劍白鹿峰的事情,著重說明了蘇別離的目的。

卓丙春望了白芨一眼,輕聲說道︰「你且暫住在劍院里吧。」

白芨點點頭,便轉身走出了竹屋。

薛忘憂坐在躺椅上,輕嘆了口氣,說道︰「我雖知曉那件事情很難永遠瞞下去,但沒想到卻是被懸海觀察覺到了問題,說起來都是林敢笑那家伙惹出來的事,不過從側面也能反應出來,山外之人依舊沒有放棄。」

卓丙春幽幽說道︰「二十多年了,其實你我很清楚,山外之人雖被鎮壓,但殘余仍有不少,只是當年我們沒有意識到是帝君林敢笑,可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那女圭女圭的存在,到底意味著什麼,和林敢笑又有什麼關系?難不成是父子?」

薛忘憂說道︰「林敢笑都已經死了,這個問題便很難找到答案,林敢笑派遣那些山外之人聚集青海鎮,說明他並不清楚我們曾經做過的事情,否則那些山外之人便不是集結在青海,而是會在我離宮劍院山腳下。」

卓丙春沉吟著說道︰「蘇別離擔憂的事情也不無道理,哪怕姜國境內的山外之人都已經被徹底清理干淨,但難保還會不會有些隱患,何況鎮魔屏障里的那些山外之人一日不死,便終有逃出來的時候,他們的生命力很強,說難听點,如果觀主一旦去了,鎮魔屏障就會出現大問題,那些山外之人必定卷土重來。」

鎮魔屏障是觀主和無念大師等這些世間最巔峰的強者合力布置下的,但凡有一人隕落,鎮魔屏障就不再完美,哪怕是要彌補,也需要時間,那將會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薛忘憂灌了一口酒,說道︰「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觀主的年紀雖然大了,但也沒那麼容易就死,相信有林敢笑的事情出現,觀主也已經有了想法,我們也只能看著,根本沒有資格介入,糾結那些,便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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