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找不著紙的那種麻煩

根據李夢舟的推測,算是基本上對井三三的實力有了定論,劍修雖是在同境里佔據著很大的優勢,但井三三明顯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便稍微顯得有些難纏。

按理來說,四境門檻里的大修士之間的戰斗,已經摒棄了那種花里胡哨的戰斗方式,在一念之間便可分出勝負,強大的修士揮手間山河崩裂,若是你一拳我一腳的來打,未免太可笑了些。

但偏偏井三三就喜歡實實在在的戰斗,目的是為了打得暢快,當然是拳拳到肉最爽。

導致兩個之間的戰斗動作難度高,純粹是以力量取勝,而過程里的技巧手段,也只是在力量迸發時刻的輔助。

戰斗方式只是一種選擇,只要能夠分出勝負,如何去打也並不重要。

于是乎,街道里便響徹起了砰砰砰地悶響。

拳掌之間,刀劍之間,激烈地踫撞在一起。

黃宗師有些咂舌的說道︰「除了那令人感到窒息的氣流,他們修行者的戰斗畫面貌似跟江湖武夫也沒什麼差異,那少年果真是離宮劍院的七先生?」

在很多江湖人的想法里,修行者當然便該是移山填海,上天入地的存在,戰斗時,方圓之內盡皆損毀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眼前的這場戰斗,雖然確實有些夸張,但跟他們的想法還是存在出入的。

茅宗師的洞察力算是比較強的,他神情嚴肅的說道︰「他們斬出的每一劍,每一刀,都足以摧毀這條街道,只是他們沒有這麼做而已,修行者若不能極快的分出勝負,恰恰證明著,他們的實力相當。」

茅宗師也未曾見識過真正的修行強者,目睹的都是那些二境、三境的小修士,他自然不清楚修行者應該怎樣戰斗,但他能夠明白,李夢舟和井三三的戰斗絕不僅僅是如此。

黃宗師眼楮發亮的說道︰「如此一來,他們這般打下去,必然是要兩敗俱傷的,修行者又如何,離宮劍院的七先生又如何?他們鷸蚌相爭,最後是我們得利,這當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暈厥多時的歐陽宗師此時也在李夢舟和井三三的戰斗聲中被驚醒,他有些頹靡的靠在街道旁某家店鋪的門牆上,目睹著那場戰斗,聲音低沉的說道︰「我算是把宗師盟的臉面給丟盡了。」

茅宗師和黃宗師看向他,神色都有些復雜。

宗師盟里三位宗師親自來到白虹鎮,本以為很輕松就能將趙三刀和那把刀一起帶回去,沒成想卻有修行者也想得到那把刀,更沒想到的是,那把刀居然已經有主了,其主還是離宮劍院的七先生。

宗師盟在江湖上的地位再超然,也斗不過修行者,就算傳揚出去,其實也不算丟了臉面,但歐陽宗師心里的那一關終究是過不去。

茅宗師和黃宗師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黃宗師倒是把剛才的想法都一一告訴了歐陽宗師,雖然李夢舟和井三三兩敗俱傷這種事情,只是他們的期盼,準確的說是要踫運氣,可終歸還能有些念想,否則一路風塵僕僕趕到白虹鎮里,徒弟被人揍了一頓,歐陽宗師也被揍了一頓,然後看場戲,便乖乖回去,真的是很恥辱的一件事情。

茅宗師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但在盡可能的把刀得到手的心情也是有的,然而這在他心里也只是一種想法,可黃宗師顯然對這件事情很認真,好像李夢舟和井三三必定會兩敗俱傷一樣。

那是一場很漫長的戰斗。

井三三的興致依舊昂揚,但李夢舟漸漸地有些不想再玩下去了。

他差不多已經弄清楚井三三的具體實力了。

而至今未曾得見那位青袍老者現身,李夢舟心里是頗有些顧慮的。

他一劍擋開井三三劈來的刀,並在瞬息間近身,《離劍經》的第三劍——三尺秋水,已然朝著井三三斬落。

恰在這時,有一青袍老者忽然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他揮刀在中途攔截,而李夢舟卻未曾收力,反而更是催動氣海靈元,把三尺秋水這一劍發揮到了極致。

青袍老者的眼眸里有一絲凝重,他一把推開井三三,迎面接下了李夢舟那一劍。

轟地一聲悶響。

更大的風浪席卷而出。

劍意肆虐著。

那些江湖刀客紛紛慘呼著噴血倒退,滿是驚懼的落荒而逃。

茅宗師和黃宗師也是仿佛被重錘砸中,各自悶哼了一聲,不假思索的抓住歐陽宗師和那幾個年輕人的手,以最快速度遁走。

黃宗師的神情盡是駭然。

所謂期盼著李夢舟和井三三兩敗俱傷的念頭在這一刻崩塌,他才真正領教到修行者的強大,與修行者相比,他便如地面上的螞蟻,脆弱的不堪一擊。

居然妄想著從修行者的面前奪刀,他被自己先前的想法給嚇到了。

那突然出現的青袍老者明顯是更強的存在。

這已經不是一只黃雀了,而是一只捕食的雄鷹

相比于李夢舟和井三三的那場戰斗,自青袍老者現身,新的戰斗以最簡單而又最快的結束了。

近距離的三尺秋水,是能夠必然絕殺對手的劍招,可若對手太強,這一劍便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李夢舟握劍的手有些發麻。

他神情很凝重的望著那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是很倉促的接下那一劍的,但依舊很輕易的便化解了三尺秋水。

李夢舟明白,自己之前的忌憚並沒有錯,甚至于青袍老者的強大還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

青袍老者把刀歸鞘,反身瞪著井三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就會給我找麻煩!說你多少次都不听!你被人殺了不要緊,為師不還得找人報仇麼,那得多麻煩!」

井三三很是委屈的撇著嘴,輕聲嘀咕道︰「老東西真不是個東西,怕麻煩你收徒干嘛?收了徒弟,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天才,就得護著,不然,要你這老師干嘛?」

這已經是青袍老者在白虹鎮里第二次制止他跟人打架了,此時的井三三心里很不爽。

但他的嘀咕聲音稍微有些大,青袍老者當即氣得吹胡子瞪眼,一個箭步沖上去,摁著井三三就是一頓胖揍,邊揍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井三三趴在地上吱哇亂叫,卻是不服軟,反而還回罵回去,得到的結果,自然是被青袍老者揍得更狠。

李夢舟瞠目結舌。

這一對奇葩師徒,當真讓他有些無語凝噎。

他愣是眼睜睜看著青袍老者把井三三足足痛揍了半個時辰。

直到井三三終于服軟求饒,青袍老者才罵罵咧咧的收手,擦了擦一番運動下額頭冒出的汗水,貌似是有些不解氣,又朝著井三三踹了一腳。

而井三三也是脾氣又上來了,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青袍老者的鼻子就喊︰「我都已經服軟了,你咋還踢我!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點信譽了!求饒了你還打!」

青袍老者頓時察覺到是自己多余踹了一腳,把剛剛服軟的徒弟弄得又不服氣了。

他當即惡狠狠地挽袖子。

井三三瞬間又慫了,訕笑著說道︰「得得得,老家伙肯定也打累了,就這麼著吧,您就當我剛才在放屁,千萬別介意!」

青袍老者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井三三轉頭又在嘴里暗自嘀咕起來,顯然不是什麼好話,但他終究學聰明了點,沒有嘀咕的太大聲。

但顯然不管他嘀咕的聲音多小,只要出了聲音,青袍老者都能听得見,只是青袍老者裝作沒有听到罷了。

青袍老者像是終于意識到還有外人在場,他笑呵呵地朝著李夢舟說道︰「見笑了,這劣徒不打不成材。」

李夢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他模了模自己的鼻子,苦笑著說道︰「應該的,應該的,嚴師出高徒嘛。」

青袍老者很是歡喜的說道︰「七先生的觀念與老夫不謀而合,當為世間知己啊!」

其實青袍老者又在心里痛罵井三三了。

先是得罪了不落山門的首席弟子謝春風,現在又得罪了離宮劍院的七先生,你說你惹麻煩就惹麻煩吧,偏偏就專門招惹惹不起的人。

為師緊趕著給你擦,怕是紙都要擦破了。

關鍵有的時候連紙都找不著。

而在白虹鎮里井三三惹得兩場麻煩,都是屬于找不著紙的那種。

青袍老者頗有些痛心疾首,臉都青了。

李夢舟很怪異的望著青袍老者變化著各種顏色的表情,渾然不知曉對方在想些什麼,否則對他那種比喻一定會犯惡心的。

而且這種比喻,豈非也把麻煩比喻成了茅房里那種東西?

而作為被惹出來的麻煩的李夢舟又是什麼?

幸好他不知道青袍老者心中所想,否則他必然不會在乎青袍老者有多強,拼了命也要把他弄死。

此時的李夢舟回首望著石墩里那把刀,聲音有些陰沉的說道︰「前輩也想奪刀?」

青袍老者其實一直都在暗處瞧著,雖然沒搞明白這把刀到底是不是李夢舟的,但既然是趙三刀親口說出來的,恐怕也做不得假,如若不然就是李夢舟威脅趙三刀,讓他不得不這麼說。

但不管怎麼著,顯然離宮劍院七先生的目的是那把刀,這讓青袍老者很是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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