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浮生 第二十五章 被發現的秘密

李夢舟離開思意軒後,去了一趟清風堂,但沒有跟林少雲踫面,而是讓清風幫的人幫忙打听了一個消息。

時間已至傍晚,李夢舟提著樸刀,在街上緩緩而行。

樸刀很舊,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危害性,刃面坑坑窪窪,早該是丟棄的物品。

江湖俠客在城中行走本就是平常的事情,雖然不多見,卻也不會引起什麼圍觀的事件,更何況是打扮純樸提著把不顯眼破刀的李夢舟了。

這只會讓人認為他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農夫,那柄刀也不是為了砍人,而單純只是割草用的。

李夢舟要趕赴都城,所需路費自然要節省,所以他的穿著依舊是樹寧鎮那一套,也沒有想過要買一套新衣服。

他的目的地是白玉酒樓,當然不是因為怕那青袍男子表面笑嘻嘻,暗地里搞小陰謀,只是因為青袍男子與丁楚生的關系。

要說清風幫最大的不確定性,必然是非丁楚生莫屬,一旦丁楚生倒戈向白鯨幫,那將會給清風幫造成難以挽回的打擊。

加入清風幫的目的,只是為了幫一把林少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不願意在花城浪費太多時間,所以他的行動很迅速,抓住一切機會展開猛攻。

他倒不是真的特別懷疑丁楚生,只是對丁楚生當時在清風堂的說辭存著一些疑惑。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丁楚生的計劃當然是沒錯的,他畢竟也是為了整個清風幫考慮。

但在白鯨幫明顯只是尋找借口發難的情況下,那麼一味退讓只會讓清風幫更早滅亡,到了這種關頭,和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丁楚生堅決反對與白鯨幫開戰就有了很大的問題。

狂刀之名可不只是說說那麼簡單,就算現在年紀大了,也不可能軟弱到這種地步,所以在李夢舟看來,丁楚生的所作所為根本不符合他的本身性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夢舟需要有一些針對性的動作。

而丁楚生的軟肋也就只有他那個視如己出的佷子了。

白玉酒樓中,青袍男子正在獨自暢飲,滿桌的狼藉,顯然初才這里還有很多人,但青袍男子的心情不太好,便將那些狐朋狗友全都趕走了。

自思意軒回來後,他越想越不甘心,對方只是一個新加入清風幫的小嘍而已,他在清風幫雖然沒有什麼權利,但誰讓他叔父是能夠與清風幫幫主平起平坐的人物呢。

若不是清風幫正值多事之秋,先前叔父也對他多番警告要低調行事,他怎麼可能選擇息事寧人。

喝著悶酒想要暫時忘卻這些不愉快的事情,青袍男子起身來到窗口,看到外面街道角落里一閃而過的身影,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很快的,身後響起窸窣的聲音,一名黑衣人從另外的窗口翻了進來。

青袍男子依舊面朝窗口,好像渾然未覺的樣子。

「丁木軒。」

黑衣人站在青袍男子身後,低沉的聲音仿若來自九幽。

青袍男子也就是丁木軒將杯中酒飲盡,說道︰「這里是白玉酒樓,你有事情不能另外聯絡地點麼,若是被我叔父知道就麻煩了。」

黑衣人低笑一聲,說道︰「既然做了,又何必怕被人知道,你膽子這麼小,怪不得在清風幫沒有什麼成就,守著白玉酒樓當一個只知玩樂的紈褲子弟。」

丁木軒眉頭緊皺,說道︰「你到底來干什麼?」

黑衣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了看滿桌的狼藉,冷笑道︰「丁公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我沒有興趣去選擇你心情好的時候,白鯨幫和清風幫的爭斗很快就要落下帷幕,你的叔父是關鍵人物,希望你切莫心軟。

如果被我們知道你暗地里耍手段,下場會有多慘,相信你心知肚明。」

丁木軒憤然的轉身看著他,沉聲說道︰「這不需要你來提醒,有事說事,沒事就請吧。」

黑衣人淡淡的說道︰「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白鯨幫的底牌相信你應該也有一些了解,只要你不是白痴,自然懂得如何取舍,也會做出對的選擇。我這次來,只是通知你一聲,不出三日,清風幫就要從溪安郡徹底消失了。」

丁木軒神情復雜。

黑衣人根本不在意丁木軒的想法,繼續說道︰「林振南明日一早便會趕到花城,具體路線我需要丁公子幫忙打听,如果能夠把林振南直接殺死在城外,那麼對于我白鯨幫而言,自然是一個驚喜,也能節省很多時間和麻煩。相信你也不願意一直等待下去,快刀斬亂麻,方為王道。」

「關于林振南抵達花城的路線,沒有人比你叔父丁楚生更清楚了,所以這個任務非你莫屬。上一次企圖劫持林少雲威脅林振南的計劃失敗,那我們倒不如更簡單一些,直接殺死林振南,無疑是最快捷也是最穩妥的方式。」

丁木軒語氣低沉的說道︰「我明白了。」

黑衣人轉身朝著窗戶走去,笑著說道︰「那我便期待著丁公子的好消息了。」

丁木軒沒有說話,看著黑衣人躍出窗戶,很快消失在長街。

夜色越來越暗沉,正如丁木軒的心情一樣。

他有些煩悶的坐在椅子上,猛灌了一口酒,惱怒道︰「白鯨幫這些雜碎,遲早有一天本公子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丁公子的火氣不小,但只會叫囂的人,注定成不了什麼大事。」

安靜的雅間里突兀的響起一道聲音。

這道很平淡的聲音就好像重錘敲擊在丁木軒的心髒,讓他渾身一震,驚恐的四下打量。

「什麼人?!」

李夢舟徑直推開雅間的門,樸刀往後一抬,便讓得房門再度被關上。

他坐在丁木軒對面,看著面前的一壺酒,自顧自倒了一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頗為滿意的點點頭,一口飲盡。

「不愧是白玉酒樓,這酒確實不錯,或者只是丁公子的珍藏,非賣品?」

丁木軒驚魂不定的看著李夢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踫見這個人。

「你怎麼進來的?」

李夢舟奇怪的看著他,說道︰「當然是走進來的,這里是酒樓,哪有擋著客人不讓進的道理。這雖然是你的地方,但明顯不是很安全,我可以隨意走進來,剛剛好像也有人能夠來去自如,甚至不走正門,看來丁公子要好好設想一下白玉酒樓的安全問題了。」

丁木軒盡量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卻緊緊盯著對面的李夢舟。

他的內心無法平靜,因為他的秘密被發現了。

但也不愧為狂刀丁楚生的佷子,他強壓著心里的緊張,看似隨意的問道︰「你剛才听到了什麼?」

李夢舟默默喝著酒,低著腦袋說道︰「丁公子想要讓我听到什麼,我是應該回答什麼都听到了,還是什麼都沒听到?」

丁木軒被遮擋在桌下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他根本不用去想也知道李夢舟肯定听到了。

他更加難以保持淡定,冷汗已經不自覺的從臉龐滑落。

李夢舟瞥了丁木軒一眼,暗暗搖頭。

如果自己什麼都沒有听到,他這番詢問,又做出如此不堪的反應,恐怕不知道也要知道了,最起碼肯定明白這里面有問題。

若有歹念,自然可以順水推舟,進行一番威脅恐嚇。

也許丁木軒確實有些心計,不是尋常紈褲子弟能夠相比的,但他終究還是上不得台面,心理素質這一方面便不過關。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高估丁木軒了。

原本以為丁木軒可以忍一時的挫敗,沒想著瘋狂報復,不去理會雙方的實力差距,應該是有一些城府的人,沒想到真的只是一些而已。

但丁木軒的野心必然不小,之前在這白玉酒樓的雅間里,丁木軒和那黑衣人的對話,可是被李夢舟听得清清楚楚。

自晉入武道宗師境界後,他仿佛進入了返璞歸真的意境里,這與修行上的返璞歸真不同,但大致意義是類似的,就是不顯山不露水,看起來就像普通人一樣,實則卻是高手。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刻意隱藏,丁木軒和那黑衣人都沒有發現李夢舟在門外,就算能夠發現也會不以為意,畢竟這里是酒樓,人來人往本就是正常,感受不到威脅性,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李夢舟原本懷疑有問題的是丁楚生,沒想到真正有問題的卻是丁木軒。

如果他沒有來白玉酒樓,恐怕也很難發現這一事實。

不知道是因為李夢舟運氣好,還是丁木軒的運氣太差了。

但李夢舟不清楚丁楚生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

如果他沒有與白鯨幫合作,又為何在清風堂有那樣一番表現?

李夢舟暗暗思忖,覺得丁楚生似乎依舊有問題。

而出現問題當然就需要解決,且越快越好。

他把目光放在了丁木軒身上。

丁木軒心里正緊張不已,思索著如何月兌身,或者干脆點直接把李夢舟留在這里,反正白玉酒樓是他的地盤,這里到處都是他的人,想要留下李夢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在他打算這麼做,企圖先拖延住李夢舟,然後借機叫人的時候,李夢舟卻先開口了。

「我很仰慕丁楚生前輩的狂刀之名,不知道丁公子有沒有時間帶我拜訪一下你的叔父?」

丁木軒怔了一下。

把李夢舟帶到丁楚生面前,似乎是更好的辦法,料想李夢舟在丁楚生面前也是必死無疑,但這同樣也存在弊端,丁木軒哪敢真的把李夢舟帶去見丁楚生。

他想要拒絕,但李夢舟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本來也並非請求。

伸手一探,便直接抓住了丁木軒的肩膀,將他牢牢的扣住。

丁木軒面龐當即通紅一片,整個肩膀都塌了下來,咬牙切齒的看著李夢舟,低吼道︰「你什麼意思?」

李夢舟語氣平淡的說道︰「去你家做客而已。」

丁木軒很想要罵街。

同時他也驚懼于面前這少年的實力,他剛才根本都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明明坐在對面的李夢舟,突然便出現在他面前,單單是這速度和果斷便讓他比之不及。

丁木軒當然想要反抗,但肩膀上的巨力,便好似枷鎖,而且是穿骨的枷鎖,讓他稍微動彈,便是刺痛不已,痛到連發出聲音都很難。

丁木軒在武道的境界里也是六品的高手,能夠直接碾壓他的存在,最差也得是八品高手,就算他不相信李夢舟擁有這樣的實力,但事實已經足夠向他證明,弄得他連反抗的念頭也沒有了。

李夢舟抓起丁木軒,左手依舊按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關系多好,勾肩搭背的樣子,自然不會惹得人懷疑。

而且李夢舟也暗自警告他,如果敢出聲,便直接卸下他的胳膊,如此,在丁木軒屈辱的服從下,很安穩的便走出了白玉酒樓,沒有遭到任何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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