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舒月也愣愣的看著銀杏,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唯獨齊長玉和秦蓁兩人一臉平靜,不為所動,秦蓁自然是相信銀杏,更知道這一切本就是李修明的局,所以對銀杏的答案一點興趣都沒有。
齊長玉則低頭理了理腰帶上墜著的墨玉玉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誰知一陣沉默後,銀杏卻閃爍著雙眸,看向了身邊的蕭舒月,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歉意。
蕭舒月心頭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剛剛升上來,就听銀杏說︰「對不起,郡主……」
「什……麼?」蕭舒月腦子嗡嗡的有些轉不過來。
「奴婢對郡主一直忠心耿耿,在今日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將您的秘密告訴給他人,就連秦姑娘奴婢都沒說……可是,想不到您竟然會和秦姑娘串通好,讓秦姑娘派人將奴婢騙到湖邊,推奴婢下水……奴婢,實在是心寒啊郡主!」
銀杏還有幾分虛弱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當真是一心為主卻被主子背棄的淒慘模樣!
「銀杏,你說什麼呢?」秦蓁也懵了,全然忘了眼下是什麼局面,張口問。
而蕭舒月,卻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銀杏,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婢女竟然會背叛自己?
「奴婢今日幸得皇後娘娘庇護,既然有娘娘的承諾,奴婢便沒有什麼好怕的。」銀杏看向秦蓁,身板漸漸挺直了起來,很是坦蕩磊落,又道︰「所以秦姑娘也不必再威脅恐怕奴婢!」
「我?我威脅你?那我干脆讓你死在湖邊好了,我救你干嘛啊?」
秦蓁簡直是快要氣笑了。
剛剛乍然間听見銀杏那麼說,不免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會兒自然已經看出銀杏是選擇了背叛。
「秦姑娘不必著急,本宮不會只听信她片面之詞,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此時,皇後也開了口,語氣沉沉的,氣勢十足,雖然言辭間似乎是在寬慰秦蓁,可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警告,就連臉色都冷了些許,足見她對秦蓁此舉並不滿意。
若非看在齊長玉的面子上,她才不會喊秦蓁一聲「姑娘」呢!
秦蓁又何嘗不出來皇後的意思,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她,要是事情真和她有關,那她再怎麼著急也沒用,別在這兒搗亂麼?
「娘娘,蓁蓁只是關心郡主心切,並無他意。」齊長玉拉著秦蓁的手解釋了一句。
若非他動作快,秦蓁當即便又要開口與皇後理論。
可是他這麼說,皇後雖然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秦蓁心頭卻生出了一絲狐疑。
這怎麼,似乎有一種要將她給摘出來,卻不太管蕭舒月如何的意思?
沒等秦蓁想明白,皇後便又開口對銀杏道︰「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若有一句作假,本宮定不饒你。」
銀杏的肩膀頓時肉眼可見的縮了縮,但緊跟著便抬頭目光灼灼的望著皇後,言辭淒切道︰「娘娘,奴婢所言確實句句屬實!其實,郡主早在學宮中便與五皇子交好了,奈何與太子殿下的婚約是老侯爺與先帝定下的,輕易推月兌不掉,于是便只能暗中與五皇子往來……」
「銀杏!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從剛剛開始就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頭暈腦脹不知如何是好的蕭舒月終于回過神,打斷了銀杏的話。
那雙平日里明艷的眸子此刻滿是痛意,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身邊最為親近的人,陪著自己一同長大的人竟然會背叛自己!
而且,還說著這樣能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的話。
對太子不忠,便是不將皇室放在眼里,不將天威放在眼里,更不將先帝與自己的祖父放在眼里!
這樣的後果,她蕭舒月,即便是有武安侯府護著,也擔待不起啊……
「奴婢方才已經說過了……」
然而面對蕭舒月的質問,銀杏反而是一副被人背棄了的傷心模樣,仿佛心如死灰一般,淡淡道︰「若非郡主先不信任奴婢,怕奴婢說出此事,打算殺了奴婢滅口,奴婢也不會……」
「銀杏!」
蕭舒月怒斥一聲,她又驚又怒,氣得揚起了手,可看著那張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臉,那手臂愣是僵在了半空,怎麼也狠不下心來當真去打她。
「安和。」皇後沉聲斥了一句。
蕭舒月指尖一顫,默默放下了胳膊,不禁氣得笑了,轉眼望著皇後道︰「皇後娘娘,臣女確實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五皇子也一直禮待臣女,我們二人並無任何非分之想,可奈何有人存心陷害,臣女……還望皇後娘娘明察此事,還臣女和五皇子一個清白。」
「小五是個什麼樣的人,本宮自然清楚,若不然,也不會親自來武安侯府問你。」
皇後面不改色,自然不會在一切尚未坐實之前去說李修澤的不是,「只是眼下人證物證俱在,你又可有法子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臣女……不能。」蕭舒月垂眸,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
皇後故作沉吟著,正打算說什麼,卻听秦蓁忽然插了一句︰「娘娘,我有辦法!」
「哦?」皇後看著她,強行將心頭的不快壓制了下去。
齊長玉的眉頭也幾不可見的皺了皺,暗暗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啊……果然是在關心的人面前就亂了分寸,前世便是如此,想不到,經歷了那麼多,原以為她心中已經沒了從前那股子執拗與赤誠。
想不到,還是一點都沒變。
「照銀杏現在的話來講,今日一早她確實是去給五皇子送了書信,只要確認她是什麼時候送的,就能從侯府其他人口中查證,看看那個時間她是不是真的出過府,另外,也可以去皇城城門處查出入名單,五皇子還住在皇子所,若她真去了,一定會留有痕跡!」
秦蓁剛剛其實只是是在沒忍住,所以想也不想就打斷了皇後的話,被皇後一問,便硬生生的想了這麼個笨辦法。
但其實她知道,若此事真的是李修明布局,那麼出這樣紕漏的可能性很小,這一次他可是連蕭舒月的筆跡都找人模仿了,可見是下了十足的工夫!
她之所以說出來,也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哪怕趁著皇後去查證,給氣場雲爭取到一些扭轉局面的機會也是好的!
方才她已經後悔死了自己沒有問問齊長玉到底怎麼打算的,也沒有早些過來,否則也不會這樣被動。
偏偏齊長玉現在看著又不像是要有作為的樣子,倒也不是她不信任齊長玉,而是她擔心萬一他真的沒料到皇後會來,計劃被打亂了呢?
卻沒想到,她剛一說完,皇後就揚唇輕輕笑了笑,「本宮在今早收到密報的時候已經查過了,皇城城門處確實有銀杏進出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