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是齊長玉的心頭寶,齊長玉是太後老祖宗的心頭寶,當初太後因為錯信了他人讓秦蓁受了委屈,還交出信印來讓她自行處置,可見她在太後面前也是得了青眼,說得上話的。
而且,听聞那日她還當眾質問太後,連太後的顏面都敢不給……
一听秦蓁提起太後,嬤嬤們頓時沒了方才的氣焰,可又免不了覺得秦蓁不過一個沒規矩的野丫頭,能不能嫁入鎮南侯府也不一定,多少仍是有些遲疑。
而最為膽小的劉嬤嬤見其他三人都還沒動,也只得忍著不敢往前,免得日後又要受這些人的戲弄。
「姑娘,我來幫忙,您說怎麼做?」
與嬤嬤們一同往此處來的侯府丫鬟先反應過來,走上前去蹲在秦蓁身邊問。
「你去那邊吹,一邊吹一邊拉伸她胳膊。」秦蓁遞給她另一只早準備好的竹枝,也懶得再去理會那些嬤嬤。
蕭舒月見了,也趕緊幫忙揉著銀杏的前胸。
然而幾人越是如此,一旁的嬤嬤們便越是心慌起來。
要是秦蓁繼續勒令她們幫忙,那她們也能順著台階就下了,可這……怎麼突然就當她們幾個不存在似的?
這秦蓁不會當真跑去太後那兒告狀吧?
雖說她和世子的婚約還沒定下,可皇上和太後可都是默許了的,而且,與齊長玉的心肝相比,她們這些老婆子在太後那哪兒來的臉面呀……
想到這里,心思活絡一些的嬤嬤忍不住試探著走了過去,對了滿臉的笑,「郡主,要不,還是我們來幫忙吧?你可是千金之軀,哪里能做這種事兒。」
「對對對,我們來,我們來就好,秦姑娘,你也歇著?」有人立刻接了茬,不忘討好秦蓁一句。
秦蓁涼颼颼的眼神往幾人身上一掃,不咸不淡道︰「不用了,我突然發現我們三個人也能行,就是救得慢了點,要是人沒了,你們就等著大半夜的做噩夢吧,反正見死不救的人不是我。」
一干嬤嬤一愣。
按說這等無稽之談她們在宮中混了大半輩子是不會覺得後怕,可是……怎麼秦蓁說出來就那麼滲人呢?
「還愣著干嘛,趕緊請教秦姑娘怎麼救人呀!」精明的嬤嬤喊了一句。
秦蓁也沒打算當真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她們計較,剛剛那麼說只不過是希望她們一會兒多用點力氣,老老實實的救人別光做做樣子罷了。
看著四人都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便按照《金匱要略》上所寫的急救法子安排起來。
幾人又是壓著銀杏的兩肩,又是屈伸銀杏的手腳,還有專門給銀杏揉前胸的,加上秦蓁和另一名丫鬟往銀杏耳朵里吹著氣,忙活一通後,原本看著似乎斷了氣的人竟然真的嗆了一口水出來。
雖然依舊昏迷著,蕭舒月心頭的大石卻是落了下來。
「姐姐怎麼會用這樣奇怪的辦法救人?」
等銀杏情況穩定下來,由府醫看過,被送入蕭舒月住處的耳房後,蕭舒月才終于得了空,與秦蓁一道回了自己閨閣,問起此事。
秦蓁笑了笑,「劉先生那兒的醫書可不少,我當然要物盡其用了!」
實際上,這法子是她前世跟倉寒學的,雖然原本是用來治自縊之人的,可溺水和自縊都是不進氣所致,若從雙耳灌氣入體,再加上胸前的揉按,自然能將水給逼出來。
然而這法子也是巫衣族醫宗的秘法,從不外傳,若非前世她確實與倉寒投緣,又與倉寒一道遇見了溺水的人,她也是沒有機會得知的。
蕭舒月並不知曉內情,听罷點點頭直嘆秦蓁和劉川都好厲害,「以後我也要像姐姐學習……今天若不是姐姐來了,恐怕等府醫到湖邊銀杏已經沒了救……而我,堂堂郡主,竟然被幾個嬤嬤壓著……」
「那是因為你一向心善,侯府的人又都護著你,你從小也沒有機會經歷什麼爭斗……而那些嬤嬤,能在宮里活下來,還到了皇後身邊當差,必然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唯獨那瞧著比較瘦弱,身上配了紫色香囊的嬤嬤,或許還存有本心。」
秦蓁想起了那想要幫忙,卻礙于身邊人都沒有動,只能自己也止住步子的劉嬤嬤來,卻因為不知其名諱,無法直接說出是誰。
但蕭舒月出宮前卻是與這些嬤嬤會了面,大致知道都怎麼稱呼,想了想便也點頭道︰「姐姐說的應該是劉嬤嬤,劉嬤嬤是個心善的人,只是似乎在其他人跟前總顯得有些弱勢。」
「這就對了。」秦蓁卻又揚了揚嘴角。
見蕭舒月不解,隨即解釋道︰「我之所以現在過來,就是听說皇後送了嬤嬤陪你一道回來,想著你心思單純,便過來提醒你幾句,也順便給那些人一個下馬威。」
「可……她們畢竟是皇後娘娘送來的……」
蕭舒月有些為難。
她一邊高興秦蓁為自己出頭,看那些嬤嬤吃癟心里也得意,可又擔心嬤嬤們把這些事情告訴給皇後,皇後本就因為五皇子的事情對她不喜,若因此而遷怒了秦蓁,影響了秦蓁和世子的婚事就更不妥了。
至于她,好歹是皇上和太後親自選定的太子妃,更有武安侯府為依仗,即便皇後不滿,也終究拿她沒有辦法,不然便是要讓那萬萬將士都寒了心。
「你以為皇後在宮里沒怎麼罰你,她便能眼的下這口氣?你可知,皇後與德妃早已生了嫌隙?」秦蓁語氣沉了幾分,張口問。
「皇後和德妃?今日我見著,不仍是一副和和睦睦的樣子麼?」
蕭舒月疑惑著,想起今日德妃在皇後跟前那副恭順的樣子,是在看不出來她們竟然有嫌隙。
對于她的反應秦蓁倒是不奇怪,否則,也不會特意跑這一趟了。
于是臉色染上幾分無奈,卻也更肅然幾分,低聲道︰「五皇子偏又比太子活潑,很是惹皇上還太後喜歡,更有能文善武之才,德妃母家還是從軍的,在朝中本就頗有威望。」
雖然許多宮廷秘辛她不方便告訴給蕭舒月,但料想以蕭舒月的聰慧,她說這幾句也就夠了。
「你是說……皇後娘娘忌憚五皇子……」
蕭舒月想了一會兒,果然險些驚呼出聲,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後半截話。
皇後這是怕五皇子有心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