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段景延的眉眼加深著，他看著那隨風晃動的蠟燭道︰「朕已經讓她毀了一次又一次，不能處死她，但朕可以跟她耗，之前有錦王相互，如今……朕看她能鬧騰道什麼時候。」
康德也是無奈的點點頭，門外敬室房的人走了進來，呈著托盤道︰「皇上，新晉的嬪妃也做了牌子，還請皇上翻牌。」
段景延看也不看的道︰「帝上。」
敬室房的小太監一臉苦瓜相，道︰「皇上，如今帝上月份大了，已經不能侍寢了，皇上還得顧念著後宮啊。各個嘴巴長著，久旱逢甘露一般的盼著皇上，雨露後宮呢。」
「朕說了，帝上，還要朕再說一遍嗎？」
段景延有些懊惱，康德立馬立馬擺了擺手，敬室房的太監很是為難的看著康德，康德瞪
了他一眼，小太監逃了口氣，端著盤子退了下去。
「怎麼什麼事都要朕來操心。」
他將折子狠狠的往地上一甩，康德立馬撿起來拍干淨再重新放回去，道︰「皇上，如今
夜深了，想必帝上那里，還等著皇上回去呢。」
「你是盼著朕早點去祥安宮，你好去找問琴吧。」
段景延拿眼眸睨著康德，康德臉跪了下去，結結巴巴的道︰「皇上……奴才，奴才不敢
做穢亂宮闈的事，就是找個知心的疼說說話聊聊天，別無他意。」
「為什麼是問琴，該不會是鏡圓宮的人許諾了你什麼？」
「皇上明鑒，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成為他人的工具，奴才從進宮就伺候著皇上，是妥妥忠心不二啊……」
段景延沒有吭聲，冷著臉色在燭光下顯得更加深沉，康德癱坐在地上，緩緩說道︰「奴才是跟問琴一起入宮的，奴才一麼沒心思伺候皇上，知道自己是個沒根的東西，所以不敢耽誤她。
如今我們都上了年紀，只求額個貼心人罷了，有個伴有個說話的人，要說其他的，就連帝上都不知道，皇上盡管放心……」
段景延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拿過一旁的帽子，扣到頭上，向外走去，道︰「朕就當沒有
听到。」
「哎。」
康德立馬喜笑顏開的站起身，隨著段景延的身後跟了出去，段景延走在寂靜的宮內長街暖的風吹著他的下擺，面無表情的淡漠。
「康德，你覺得朕為帝上做的夠多了嗎？」
「皇上對帝上那是史無前例的嬌寵，那有一個妃子能做到皇上這樣，已經連著有一年皇上沒有寵幸別的嬪妃了，敬室房的記檔上都是帝上。」
「那朕算計不算的一個好皇帝？」
「自然是算的，皇上充盈了國庫，穩定了邊境與周邊國家叫好，締結盟約，邊境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這是哪一任皇上都做不到的事，可是皇上您做到了。」
「可是眾臣們都說，這是帝上的功勞，朕的馮鞏偉績無人提及。」
康德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答復，看著段景延周期的眉頭，他感嘆著帝心難測啊，但也是萬分覺得對姜瑤很是佩服，放棄帝上，沒有名分就為皇上生兒育女。
不是那些後宮里為了一件衣服吃食，就能皮破臉的嬪妃雖能比的，若真的說真話，康德還真的覺得帝上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段景延，可是這個皇上太心疑了。
即使是日日跟隨在身邊的康德，都不能才出段景延此時的心思。
關于對姜瑤復雜感情，她也是很難說。
當段景延走進了鏡圓宮的時候，院內燈火通明，姜瑤站在屋檐下望著門口這邊，見著段景延揮著手，他的眉眼根式加深著，前朝彈劾姜瑤的話此時都冒了出來。
他嘴角輕笑著一步步走向姜瑤，無論如何他是南安國的帝上，都得牽絆的哄著，又錯了就得認，他這個皇帝有何尊嚴？
「阿瑤，怎麼還沒睡？」
「我在等皇上啊，等皇上回來，跟我一起睡。」
簡簡單單的話，段景延的心思更是一團亂麻，能夠在皇帝面前自稱我的人也只有她了……國庫是靠著他，邊境貿易靠著她，穩定軍情靠她，皇後出了她沒有旁人，太子以後也是他說了算……
如今的後宮，嬪妃的位份也是她所得算……
伙賞或罰都是她……
想到這里段景延沒有像平時一樣，拉著姜瑤的手說著關懷的話，他獨自往寢殿走著，「朕累了先睡了。」
模不清姜瑤，很是詫異的看著那背影，轉身看著門外的康德問著︰「皇上這是怎麼了？」
「皇上最近因為前朝的壓力很是不悅，帝上不要在意，在皇上的心里，帝上才是最重要的。」
姜瑤狐疑著康德的話，對他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
姜瑤走進寢殿的時候，段景延正坐在椅子上沉思著，見姜瑤走進來，他眉眼淡漠的一抬，姜瑤頓時覺得氣壓很低，像是要吵架的樣子。
「皇上夜深了，我服侍你更衣吧。」
姜瑤從來沒有說過此次的話，這還是顧念著他的心情，頭一次，姜瑤以為他能開心一些，可是段景延卻沒有任何的悅色，而是站起身為她接著扣子。
姜瑤看著那處在崩潰邊緣的神情，道︰「皇上，是妾要給你更衣，怎麼皇上倒是給我更衣了。」
「你何時給朕更衣過？不都是朕給你更衣，你是帝上朕就該這麼服侍你……」
姜瑤听著此話眉頭一擰，鑽進了段景延的懷抱，說著︰「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皇上心情不好也不要說這種喪氣話，我听著很是難受。」
「好啊，那朕就不說了，朕不說了，你就听不到了。」
姜瑤頭一次沒有等來段景延的擁抱，感覺內心空蕩蕩的，段景延伸出手將姜瑤的胳膊一推，將她推出了身外。
「朕累了，就寢吧。」
姜瑤看著走向床榻的段景延，好死什麼也不願意與她言說，她頓時紅了眼眶，道︰「皇上要是覺得是我束縛了皇上，便去其他的嬪妃那里吧。」
姜瑤覺得自己能說的已經說了，可是看著他還是如此，究竟要讓她如何呢？
段景延的身子一僵，他轉過身眼眸中帶著怒氣道︰「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
「皇上本來就是九五之尊，我不是皇上的妃嬪，我只是寄宿在這里，皇上去哪與我無關。」
姜瑤也頓時生氣了，不明白原因，但是就是心里對段景延的淡漠，深深的不滿，如今守著孕期的影響，她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她想發脾氣，心里的怒火逐漸將他抵到崩潰的邊緣，這種吵架沒消停幾天就會有來一次，她不得不承認，段景延自從她登基之後的變化。
她想自欺欺人，他不說她就相信著他，無論他說什麼她都願意相信。
「阿瑤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你要逼著朕去寵幸那些妃子嗎？」
「那你去啊！」
姜指著門口，胸腔劇烈的起伏著，她知道兩個人在一起需要磨合，她想一輩子與他相濡以沫，浪蕩江湖。姜瑤紅著眼眶，想等著他說一句，我不走。
可是段景延看著這樣咄咄逼人的姜瑤，內心的壓力也是一瞬間崩塌掉，心里不想離開的想法，卻說不出來，他不願意讓自己再繼續下賤下去。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郁，像是一團黑氣籠罩著整張臉，帶著馬上就要噴薄而出的憤怒。
退讓得夠多了，還能讓出什麼？
「你說的！朕走！」
他一甩裙擺，向著庭院外走去，他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大喝一聲︰「康德！」
立馬偏殿的門一開，康德系著領口的扣子，從里面狂奔出來，氣喘吁吁的道︰︰「皇上有何吩咐？」
「回養心殿，召凌美人過來侍寢。」
段景延說完沖著門口而去，嚇得康德往殿內一瞧，隨後就緊跟著段景延出了鏡圓宮的門。
心里默念著阿彌陀佛，這又是怎麼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