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長安縣衙。

一群人圍聚在公堂內外。

高堂之上,是五品知縣趙俊,下側左右兩旁,坐著兩位縣丞,官拜七品,京師衙門和現代直轄市差不多,官階要比普通縣衙高出不少。

較好的縣衙,知縣一般是七品官員,縣丞八品,再往下就是一些小地方的知縣,九品芝麻官說的就是他們……

劉掌櫃以檢舉證人的身份,隨原告攤主、以及被告潘浩東、翠竹兩人,一通進入公堂,簡單訴說了一番案件經過後。

坐在高堂之上的趙俊,給劉掌櫃打了打眼色,示意對方自由發揮。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是一伙人。

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潘公子,你們吃了三碗冷面,只給兩碗的錢。」劉掌櫃復述道。

翠竹氣急敗壞道︰「胡說,我們只吃了兩碗冷面,第三個空碗,明明是你偷偷放在我們桌上的。」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碗是我放的?」

劉掌櫃面不改色,冷冷的說道︰「沒證據,那就是污蔑。罪加一等。」

翠竹反駁道︰「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吃了三碗冷面?」

劉掌櫃不慌不忙的說道︰「桌上三個空碗是物證,而我親眼目睹你們吃了兩碗不過癮,又叫了一碗分著吃,人證物證具在,你們還敢狡辯?」

「對,我們也看到了。」

不知何時出現在公堂門口,觀看審訊的趙、錢二位掌櫃,以及他們的人跟著叫囂了起來。

一名被四位身材魁梧、氣息彪悍的男子守護在中間的少女,見到這一幕,不禁疑惑道︰「難道潘公子真的吃了三碗面?」

「不一定,看看再說。」

其中一名男子低聲回了句。

此時,獲取群眾之力加持的劉掌櫃,轉頭看向唯唯諾諾的攤主,質問道︰「他們吃了幾碗冷面?」

「三、三碗。」

攤主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會,他已經意識到什麼,自己好像因為貪財,跌進一個漩渦之中,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無奈之下。

攤主只能選目前佔據勝算的一方戰隊。

並在心中祈禱,知縣趕緊把潘浩東、翠竹帶走,這樣他就能跳出漩渦,並拿到劉掌櫃承諾的一貫錢報酬。

「不可能。」

剛剛還在充當觀眾的趙掌櫃,突然走進公堂踹了攤主一腳,罵罵咧咧的說道︰「潘公子是潘氏包子鋪的老板,每天毛利數千文,怎麼可能欠你錢?」

「……」

公堂之上的趙俊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二叔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在公堂之下踹人,這要是自己不在的話,換作左右兩側的縣丞斷案,不喊捕快打他幾十大板才怪。

「他們就是吃了三碗,只給了兩碗的錢。」

攤主模了模,一臉委屈強調道。

劉趙錢三位掌櫃沆瀣一氣,乃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攤主再傻也知道趙掌櫃踹自己,不是偏幫潘浩東,而是另有深意。

他只需要記住劉掌櫃的吩咐,咬定對方吃了三碗冷面就夠了,其他一概不管。

「當今聖上繼位時曾說過,要給全天下的百姓一個公平,今天我劉農討就是一個公平。」

「問誰討?」

「問人模狗樣的潘公子,為什麼?」

劉掌櫃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挑撥人們的情緒,將自身擺在正義的一方,身後仿佛有道光,不少不知情的吃瓜群眾都被他給感染了。

殊不知,他的一句人模狗樣,讓本就惱怒的翠竹,眼中迸發出一抹殺氣。

搞事情沒關系,主人不發聲,她跟著玩就是了。

可是劉掌櫃侮辱主人,那就不能裝作沒看見。

「怎麼忽然感覺有點冷?」

正在大義凜然、訴說潘浩東、翠竹主僕二人罪行的劉掌櫃,忽然感到一股冷意,但他並沒有在意,滔滔不絕的說道︰「我為什麼討伐他們?」

「因為,他們吃了三碗面,只給兩碗的錢,這就叫做不公平!」

「既然姓潘帶頭不公平,那就是置聖上的金口玉言當做屁,他不僅沒把攤主放在眼里,還沒把聖上放在眼里……」

「侮辱聖上何罪?抗旨何罪?」

「革功名,問斬,抄家,嚴重點誅九族。」

「你們說,他們對人不公平,該不該殺,該不該死?」

公堂門口的吃瓜都不敢發言,一碗冷面而已,竟然扯到抄家問斬,還他媽誅人九族,要不要這麼過分?

這個時候,別說攤主和吃瓜群眾,就連狼狽為奸的知縣趙俊,都覺得叔父和或其伙伴把事情搞的過火了。

混在人群之中的少女,一開始差點被帶偏,可是隨著劉掌櫃這番話出口,徹底怒了。

首先,她本來就不信潘浩東會吃了三碗冷面,只給兩碗錢,因為昨天潘公子去皇宮救治過她母後長孫氏,拿到三千兩黃金報酬。

根本不可能賒欠攤主一文錢。

哪有這麼小氣的人?

就算有,那也不可能是潘公子。

潘公子長得那麼帥,而且還是修行人士,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其次,則是劉掌櫃幾次三番扯上當今皇帝,這分明就是想扯虎皮謀私,不是和潘公子有仇,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咳咳~~」

見劉掌櫃越說越過火,坐在公堂之上的知縣老爺,趙俊忍不住打斷道︰「劉掌櫃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知縣大人,小人為幫人討公平,失態了。」

劉掌櫃面露奸笑,退至一旁。

殺人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嚇唬潘浩東,在對方心肝膽顫之時,提出索要包子配方了事的要求,就會有不少的成功率。

說不定,還能將對方身邊三位如花似玉的侍女給討要過來,正好他們三一人一個分了。

趙俊沉默了一會,轉頭看向潘浩東,說道︰「潘公子,看你的穿著和隨行侍女,不像是沒錢之人,不如這樣,你賠攤主幾百文,事情就這麼了了,怎樣?」

「趙大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們吃了兩碗,為什麼要給三碗的錢,還要陪人幾百文,賠了,不就代表我們心里虛,吃了人家三碗冷面嗎?」

潘浩東滿臉戲謔的盯著趙俊,已經動了殺心的翠竹,這會也懶得演戲,之前氣憤填膺、怕事丫鬟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心定氣閑,高高在上的仙子。

她的轉變,讓不少有識之士翹起了嘴角,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潘公子,你給了兩碗的錢,吃了三碗面!」退至一旁的劉掌櫃,見趙俊再次沉默,遂再次上前表演,歇斯底里道︰「沒錢是吧?我幫你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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