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只剩下十六塊五毛了？」
李棟算了一本賬，買手表二百四給了丫頭一百，不，一百五，那就剩下九十了，買大米，豬肉，煙酒，面粉花了四五十塊錢，這還剩下三十多塊呢。
「不對啊，還有蚊帳十塊。」
李棟合計一下，這還有四十多，現在咋的就剩下十多塊了。「唉，看我，兩個暖水瓶，茶壺杯子，幾塊毛巾，洗臉盆子，再加上一些零散小東西，又是二十多，這可不就剩下十多塊了。」
唉，這都來到四十年錢了，這錢咋還不經花啊，果然還是要賺錢啊。「這郵票還沒買呢，怎麼也得十來塊錢啊。」
這一合算，李棟發現別說收購野雞，山貨都快不夠了。「唉。」
小娟這丫頭小手扣的緊，想從她的小金庫里拿錢難如登天啊。「我真是難啊，口袋里就一張大團結，這生活沒花過了。「
啥玩意，口袋里就一張大團結，這日子都沒花過了，你知道，我全身上下兩毛錢咋活，韓衛軍有種掐死李棟的想法。
韓衛軍偷模著過來，這不早上套了一野雞，沒來及送過來，李棟就去公社了。
「咚咚咚。」
「衛軍哥，啥事啊？」
李棟嘀咕，韓衛軍咋的鬼鬼祟祟的。
只見著韓衛軍竟然從懷里掏出一只野雞，李棟無語了，你行啊，這肯定又是瞞著嬸子了，不怕嬸子上演三娘教子嘛。「這不套了一只野雞嘛，給你送過來。」
「還是一只公雞，挺好，挺好。」
李棟心說，還真能耐啊，連續套到兩只，衛軍哥沒想到你一老實巴交的還是個玩雞小能手啊。「行，一塊二。」
「那個……。」
「明白，明白，絕對不跟嬸子和叔說。」
「唉，我也沒辦法啊。」
韓衛軍嘆了口氣，接過煙，好煙啊，吸著就是舒坦啊。「你嫂子，想要買塊香皂，過兩天回娘家眼氣，眼氣她嫂子，我勸說了半天沒用。」
好家伙，這是姑嫂不和啊，李棟心說惹不起惹不起啊。「衛軍哥，要我說，香皂咋行啊，要不這樣，你給嫂子買件新衣服。」
噗嗤，韓衛軍眼珠蹬著老大，你小子，不地道，新衣服，少數七八塊錢，你當我有這個錢啊。「衣服就算了吧，挺貴的。」
「別啊。」
李棟一拍胸脯。「這樣，為了嫂子，回頭我給你賒一件，我去拿衣服的確良新款最多八塊錢，還不要布票。」
「真的？」
不要布票，八塊錢真不貴了，這一想到自己媳婦穿著新衣服回娘家，自己也有面不是啊。「可你知道，我一時半會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沒事，我先給賒著，回頭用野雞抵賬。」
「真的能成嗎？」
韓衛軍猶豫了，八塊錢呢，可一想媳婦咬牙切齒的樣子，上次嫂子買了一鏡子得意可把媳婦給氣壞了。「成。」說話又把一塊二毛錢塞給李棟，賒六塊八毛錢的。
李棟送著韓衛軍離開，嘿嘿笑，這挺好啊，布票啥的，自己真不在乎，八塊錢一件的確良襯衫，這年月真不算貴，百貨商店至少十塊出頭。
沒辦法做好事啊，李棟心說，這樣韓衛軍這邊山貨，野雞，啥的都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
韓衛軍走後不久，又來了幾波人，送山貨，野果子，一共五毛錢，李棟收了倒進籮筐里。
「唉，下午還要上工啊。」
不該回來這麼早，李棟嘀咕著，中午弄點啥吃的，炖點豬肉，燒了點米粥把在公社食堂買的饅頭蒸一下，簡單湊合一頓。
正吃著呢，韓衛國悄悄進了來，李棟一臉無語，你們搞什麼啊，一個個跟賊似的，走路沒一點聲音。「李哥。」
「啥東西。」
這貨不會和韓衛軍一樣把東西塞懷里，李棟心說別又是野**。「嘿嘿，那個我刨了幾根老黃精，你看收不收？」
「黃精？」
李棟一拍額頭，自己咋的傻了，當地特產黃精，號稱九蒸九晾，這玩意堪比人參，四十年後黃精已經人工種植了，倒不算稀罕玩意。
現在嘛，肯定都是野生的，李棟看著韓衛國掏出來幾根黃精，個頭大，結節也多，黃精挺神奇，一結一年，這幾根都過十年的，難得的好東西啊。
無論是晾了切片，還是泡酒，這玩意可都比蘑菇，木耳來的值錢。
「要。」
李棟說道。「這東西好搞嗎？」
韓衛國心說，這可不好搞，昨天晚上自己送著黃鼠狼進山，運氣好踫到，平時可不好找。「不太好搞，平時見著都不大，這麼大的挺少見的。」
「哦，一塊錢一根吧。」
李棟不太清楚這玩意現在收購價格。「對了，你不來，我還想去找你呢，你等著。」說著，搗鼓一會，拿出一件的確良襯衫。「咋樣？」
「啊，襯衫？」
「漂亮吧？」
「漂亮。」
韓衛國直點頭，這要是小鳳穿上那可老好看了。「李哥，這是？」
「咋樣，喜歡，八塊錢。」
李棟笑說道。「不要布票。」
「真的。」
不要布票，八塊錢，韓衛國驚喜不已，只是一模口袋苦笑，自己哪里有錢啊。
李棟瞅著表情變化的韓衛國。「這樣，我先賒給你，不過，這事你可要保密啊。」
「真的可以賒賬？」
韓衛國眼里閃過一絲驚喜，李棟心說自己不是沒錢，你們一個個野雞，黃精送，我能有啥辦法啊。我也很為難啊，再說的確良襯衫太多，李棟怕到時候進城都不好賣。
我真是一失敗的倒爺啊，搞了一堆滯銷品。
「這樣，回頭野雞，野兔，山貨都行。」
李棟說著衣服遞給韓衛國。「這件事可別告訴別人啊。」
「你放心，俺誰都不說。」
韓衛國眼圈都紅了，李哥多好的人啊，賒賬給自己處對象，這可老大恩情了，可不能告訴別人，要不都來賒賬李哥可咋辦啊。
送走感恩戴德的韓衛國，李棟回到房間拿出一小本本開始記錄，韓衛軍欠賬六塊八毛，韓衛國欠五塊。
還不錯，一分錢沒花放了兩筆外債。
李棟哼著小曲，下午干活可巧分到韓衛軍小組，李棟輕松不少，有韓衛軍幫襯著舒坦啊。
「收工，李棟留一下。」
天見黑，生產隊收工了，倒是李棟被留了下來。「明天上午修倉庫，你家里也準備準備，趁著這空當一並修了。」
「那成，國富叔，還需要我做啥？」
「沒啥，你明天跟著學學，這以後自己修屋頂也能省一筆錢。」
李棟心說，咱以後蓋磚瓦房，修啥屋頂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
「你倒騰王八的事，先停一停。」
「啊。」
李棟心說，難不成誰舉報了不成。「那個行吧。」
「畢竟水庫屬于集體的。」
韓國富其實不太想管這事，可有人反映了，那就不能不理會了。「隊里秋里要清理溝渠，水庫這邊也會趁著這次機會清理一遍，到時候抓的王八，二毛一只你小子不缺這點錢，最近就別去倒騰了。」
二毛一只，李棟心說你早說啊，大半夜蚊叮蟲咬的，搞半天一兩只，得，現在連鍋端了。
回到家里，李棟把晚飯做好了，合計著咋賺錢。「下回帶些啥過來，手表吧，這東西是緊俏，可農村根本賣不出去，去城里吧，自己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給抓了，投機倒把現在可罪名不輕，這和賣點自己家種的農產品，完全不是一個性質啊。」
唉，難啊，真要是有幾門城里親戚就好了，拉拉人脈關系，手表早賣了。「唉，先賣衣服吧。」李棟嘀咕，總不能搞豬肉來賣吧，听說黑市不要肉票，最高都快賣到一塊八了。
相對投機倒把偷賣豬肉罪名可小多了，自己家東西，偷偷弄出來賣，巡邏隊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棟無奈啊，好東西太多，可沒的門路，不知道咋出手，這可難為人了。「我要是一傻大膽就好了。」
「不管了，先把屋頂修了再說。」
小娟回來見著屋里擺放老一些東西，瓷盆，鐵皮暖水壺，還兩個，還有大茶壺茶杯啥的，家里多了好一些東西，這是咋回事。小娟有懷疑眼神打量著李棟，李棟趕緊說道。「別看我，爸，真沒亂花錢，這不要修屋頂，人家來了，總要吃飯，喝茶的吧。」
「錢。」
「沒，真沒錢了。」
這閨女，要不成了，天天只想著錢，不知道爸多辛苦。
小娟哼了一聲，打開櫃子數了數自己小金庫的錢沒少，這才放心，李棟瞅著一張張大團結，心說當初不該這麼裝，好嘛，現在口袋里沒錢了。
我真難啊，閨女的錢，自己再沒臉不好拿啊，李棟很無奈。「還是多擼羊毛啊，衛軍，衛國，衛東都是潛在客戶啊。」
這貨不想想要是給韓國富這些長輩知道，自己能討到好，好不了一頓抽。
「睡覺。」
晚飯吃過，李棟本來打算指導指導小娟功課，誰知道，這丫頭說全學會了，李棟有些憂傷啊，親閨女智商高，自己喪失了輔導機會，現在多了一閨女還是這樣。
難道老天你這麼喜歡懲罰我嗎，不能讓我多個智商正常的女圭女圭，天才的爸爸不好當啊，我很無奈啊。
李棟嘆了一口氣多羨慕天天給娃輔導的爸爸，唉，我可難了沒得機會，不想這煩心事睡覺。
「咚咚咚」
「這一早那個不省心的敲門啊。」這天剛涼快點正適合睡覺，一大早就擾人清夢。
「誰啊？」
「叔，俺，小黑。」
韓小浩皮癢了，李棟一愣我去，你懷里這啥玩意？
「叔，這你收嗎？」
活的小梅花鹿，你個熊孩子又給叔出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