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劫(四)

陳詩剛走進了校門,腳踩在校園里的林蔭小道上,晚風徐徐吹來,給人一種輕松愜意的感覺,一身的疲憊仿佛在此時都消散了。

秦辰那家伙今晚應該是睡不著覺了,不過,程華死得再慘,對于他來說也就是在看到的那一剎那有著一點點的反應,但是倒不至于成為他夢魘。

只是,有點讓陳詩覺得不知道是好是壞的事情,現在好像就自己被牽涉其中,上官若晴不知什麼原因好像被排除在外,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面對這樣詭異的一個對手,確實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而這件事似乎和魚形玉佩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冥冥中卻好像又指引著什麼?

陳詩一邊思緒飄飛,忽然間,他停下了腳步,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周圍,怎麼這麼安靜?」

哪怕現在是校園的深夜,平時來說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今天可是有幾百上千號人在這里玩「找肉塊」的游戲,現在絕對沒可能結束,所以,怎麼可能如此靜悄悄?

陳詩的手指默默地攥在了一起,目光開始掃視四周,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是,等了許久,沒有發生任何的異常。

陳詩這才決定還是繼續往宿舍走,前面的花圃走廊里,走出來了一個人影。

「誰?」

「是我。」

秦辰拿著一杯女乃茶說道:「我剛剛在花圃里吐了,去買了杯女乃茶清清口。」

陳詩點了點頭,秦辰走在前面,走在他後面,一起回到了宿舍。

當我看見宿管阿姨還坐在宿舍門口時,心里終于安定得多了一些,似乎,是自己太過于敏感和草木皆兵了吧。

進了老宿舍樓,到了第三層,秦辰拿鑰匙開了門,我也走了進去。

「去沖澡麼?」秦辰問道。

「不了,暫時不打算。」

陳詩搖了搖頭,這時候,就想躺到床上好好地睡一覺。

「那我去廁所沖個澡。」

秦鋒拿著臉盆,把毛巾和洗發露沐浴露都放了進去,然後月兌了衣服就穿個褲衩出去了。

張鹿鹿在這個時候,又開始預警起來:「來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的能力好像被壓制了。」

陳詩在心中暗罵道:「還真是日了個狗,對了,上官若晴去哪了?難道她……」

「這碎尸案的所有細節,學生的尸體被煮熟,然後切割成了一片片,灑落在了學校附近。那麼,如果上一次案件是因為發生在20年前,所以局限于當時的技術偵查條件,一直沒能找到凶手,那麼,現在呢?

20XX年的今天,一模一樣的案件,警方,能找到凶手麼?

噓……

別出聲,

真的別出聲,

你看,宿舍樓里的那間宿舍,它的門被打開了,那個,死去的男學生,他回來了!」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就像是拉開得帷幕一樣,接下來發生得事情絕對是陳詩有點意想不到的,就連張鹿鹿都沒有辦法察覺的變化,時間流速好像發生了改變。

「吱呀!」

一聲脆響傳出,門被推開了。

一個男學生走了進來。

他走到了自己的床鋪上坐了坐,然後來到了書桌前,打開了台燈,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又拉開了抽屜,當他發現自己的抽屜鎖被撬開了後,微微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一抹慍怒。

這時,門外又走進來了一個人,那個人身上濕漉漉的,手里拿著一個面盆,正是剛剛從廁所里沖澡回來的秦辰。

「哎,程華,你回來了啊。」

秦辰一直是老好人做派,對周圍的每個人都很熱情。

「嗯,女朋友今晚要回宿舍趕個作業,抄她們宿舍同學的,所以我今晚就回來住了。」程華說道。

「嗯,歡迎歡迎。」

秦鋒笑呵呵地道︰「常回來住住嘛,不然宿舍就太冷清了。」

「宿舍里不還是有兩個人麼。」秦辰目光瞥了下被簾子遮擋起來了4號床鋪。

秦辰指了指4號鋪,做了一個「你懂的」手勢,意思就是陳詩是那種性格比較冷的人,所以這個宿舍有時候就真的缺少一些人氣了。

程華才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劉和道︰「我抽屜上的鎖,怎麼回事?」

「這個……」

秦辰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只知道不是我弄的。」

這個回答,其實已經相當于告訴程華是誰砸的鎖了,因為宿舍里,就倆人。

「陳詩,我的鎖是怎麼回事!」

程華在下面喊道。

只是,陳詩的床鋪上,依舊沒有什麼回應。

「你……」

程華還打算說什麼卻被秦辰一把抓住。

「這麼晚了,估計睡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唄。」

程華也點了點頭,畢竟是同學,一個宿舍的,而且之前只是火氣起來了,畢竟陳詩這人給人一種捉模不透的感覺,他真的沒有膽量敢得罪陳詩。

「把沐浴露借我,我也去沖個澡。」

「好,拿去吧。」

「嗯,謝了。」

「吱呀……」

程華走出了宿舍,順手把宿舍門關上了。

這時候,陳詩才徹底地從那種鬼壓床的狀態之中掙月兌出來,馬上從床上坐了下來,在鬼壓床的狀態之中,清楚地感知到外面發生的一切,可以听得到是誰來了,以及秦辰和那個人的對話。

陳詩馬上從鋪位上跳了下來,手中,早就抄在了腰間的降靈杵上,他在床鋪上乘涼,見陳詩下來了,也是被陳詩嚇了一跳。

陳詩緩步走近了秦辰,目光冷厲地盯著他。

秦辰被我盯得不知所措:「陳詩,怎麼了?」

陳詩則是故意提醒秦鋒:「程華,真得回來了?」

程華是死了,死得很慘,開膛破肚,還被釘子釘死在了椅子上,今天可都在命案現場親眼所見的。

程華臉色有點郁悶得說道:「對啊,他回來了啊。」

就像是程華回來,是多麼稀松平常的事情,陳詩都恨不得給他一杵,但陳詩並沒有那麼做,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然後,陳詩看向了秦辰放在床上的手機,走上前拿起來。

「三天前?」

陳詩詫異得看著上面的日期,難道我已經回到了案發得三天前,一時半會,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詩咬了咬牙,這個時候,身上的那種隱藏得很深的殺氣已經流露出來了,直接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宿舍門,走向了廁所,手里的降靈杵,被攥得緊緊的。

「嘩啦!」

廁所里不斷地傳出沖澡的聲音,基本就是拿面盆接水然後倒在自己的身上。

當陳詩走到廁所門口時,握著降靈杵的手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竟然看見了、正在沖涼的程華,一邊沖著,一邊流血,甚至,腸子,都流出了一地。

「啪……」

一盆水被故意地潑在了陳詩的面前,些許水滴濺到了陳詩的臉上,整個人忽然有一種從之前的焦躁緊張情緒之中掙月兌出來的感覺。

「沒睡啊。」

程華只穿著一條褲衩,赤膊著,對陳詩說話時明顯帶著一抹慍怒在里面,但是也已經克制下了自己的情緒,不打算再去計較之前鎖的事情了。

陳詩深吸一口氣,再看時,發現朱有才完全是一個正常人,那些鮮血和腸子,仿佛就是就是自己之前眼花。但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沒眼花。

之前的一切,陳詩都不認為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東西,

陳詩和小張一起找到的程華女朋友的碎肉以及頭顱,自己親眼看著出租屋房門被打開時程華被釘在椅子上的情景。

不是假的,真的不是假的。

肯定是受到了什麼神秘力量的影響,才會讓這個死去的人重新回來,回到這里……

陳詩借著廁所里昏暗的燈光看了一眼,此時又是深夜,所以程華才發現有點不對勁,疑惑地對陳詩說道:「上廁所?」

陳詩這才忙不迭的沖他點點頭,他這才從自己的身邊側身而過,應該是要回宿舍了。

陳詩走到了洗臉池前,打開水龍頭,捧起水打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後對著水池重重地喘著氣,他在心中對張鹿鹿嘟嚷了一句:「這越來越好玩了,你怎麼看?」

張鹿鹿沒有想到陳詩竟然會這樣說,冷冷地回了我一句:「這還好玩?三天前,把你拖回到了三天前的時間,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知道嗎?」

張鹿鹿這暗示還蠻對陳詩的胃口,因為他肯定會再去那個凶殺案的現場去看看。

陳詩和張鹿鹿廢話完,就重新回到了宿舍之中,看著這個死去的人重新回到宿舍,我也不是特別舒服,我剛推開了門,就看到了程華正在換衣服,而此時的秦辰早就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陳詩對著自己濕漉漉的劉海吹了口氣,也爬上了床,拉上了簾子。宿舍,很快又恢復了寧靜,換好衣服的程華也很快躺到了自己的床鋪上。

陳詩並沒有去睡覺,而是把簾子偷偷拉起一個小縫隙,自己的目光,盯著斜下方向的程華。

在這個時候,陳詩怎麼可能睡得安穩?不過朱有才似乎真的是在睡覺,漸漸的,還起了輕微的鼾聲。但是我依舊沒有掉以輕心,此時的他,也確實沒有多少困意,就如同有一個人正拿著一把刀夾在你的脖子上,你還有心思去睡覺?

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里,陳詩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也保持著這個警惕的心態,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詭異得有點可怕。

這時候,朱有才的手機鈴聲響起了。

陳詩的呼吸,也一下子變重了許多。

程華迷迷糊糊地醒來找電話,躺在床上按下了接听鍵︰「喂,親愛的,怎麼了?」

「吵架了?和室友?」

「好的,好的,別生氣了,我和你回學校外面出租屋里睡,嗯,等我,我馬上起來了。」

程華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始穿襪子,陳詩則是慢慢握緊了長劍,等程華穿好了襪子套上鞋子之後就拿著手機和錢包以及鑰匙推開宿舍門走了出去。

應該是女朋友打電話給他,女朋友本來是要回學校宿舍抄室友的課題作業的,不知道為什麼卻和室友鬧了矛盾,現在不想晚上睡宿舍了,深更半夜給男友打電話讓男友陪她回校外的出租屋去睡覺。

程華剛剛推門走,陳詩就從床上下來了,他其實一直沒月兌衣服,畢竟沒準備睡覺,此時他穿著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黑色的長袖,之所以在大夏天床上這樣穿,也是為了之後方便,如果遇到什麼意外,有時候衣服也能夠抵御一部分的傷害。

秦辰已經熟睡了,陳詩推開了宿舍門,保持著自己的速度和節奏,跟著程華的後面一起下了樓。

程華推開了宿舍樓的大門,走了出去,少頃,門被陳詩又靜靜地推開,他跟了上去。

陳詩一邊走著心里一邊在思考著整件事情,只要自己跟著他,那麼一切的答案才真正呼之欲出了,接下來,如果可以阻止凶殺案的發生,那麼,一切都會就此結束了?既然已經入局,那就真得只有和那個幕後的凶手好好玩玩。

「我是繼續往前走跟著程華,還是回到宿舍把宿舍門鎖了睡覺?」

前者無疑十分危險,因為現在警方也不知道那個凶手到底是如何作案的,學校里的眾多監控攝像頭也完全沒有捕捉到絲毫地蛛絲馬跡,陳詩繼續跟著程華走的話,也會卷入到那一場模仿南大碎尸案的凶殺案之中,此時,我腦海中不光浮現出的是那一片片隱藏在教室里、花圃里、廁所里等等地方的碎肉以及那棵樹上鳥巢里的女人人頭,還有陳楚被釘死在椅子上開膛破肚里面塞滿了灌水避孕套的場景。

很有可能,陳詩就會成為第三個死者。

本能地,陳詩開始後退,心中打算放棄了,這是一種人類對未知恐懼的一種本能。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忽然掃過了陳詩的視線。

陳詩猛地轉過身,身後,卻依舊是靜謐的校園小路以及昏黃的路燈,沒有人影。

但是可以確信,剛剛,是一把刀的反光無巧不成書地掃到了自己的身上,經驗已經老到的陳詩,這種凶險的事情,自然也能夠察覺,心中立刻浮現出了這樣一個想法︰「我已經被盯上了?」

那個凶手,此時就隱藏在周圍某個角落里,手里握著凶器,正用一種很隱晦卻又很殘酷的目光盯著自己,就像是在等待著自己的獵物,尋找合適的機會出手。

獵物,出手?

陳詩的牙齒開始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當想到‘獵物’和‘獵人’這兩個詞的時候,陳詩心里隱藏著的一股情緒忽然升騰了起來。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方,居然選擇了暫時了躲藏,這意味著什麼?

陳詩慢慢地向側邊後退,把自己的身形徹底地沒入了宿舍樓後面的小樹林內,長劍橫亙在了身前,都是獵人,那現在就可以比劃比劃!

黑暗,給人恐懼,但同時也能夠給人帶來一種慰藉,尤其是現在,當我沒入了林子里之後,當黑暗把自己身體隱藏起來後,呼吸也不禁變得平緩了一些,之前的緊張情緒被安撫了下去。

而就在這一會兒,那邊的程華已經拐過彎,走得很遠了,在路燈下,只能依稀看見一個虛晃晃的人影。

陳詩慢慢地蹲了下來,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了兩棵樹的後面,同時開始仔細地傾听周圍的一切動靜,除非那個殺人犯是特種兵出身,否則,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這里。

「嗚嗚嗚嗚……」

一陣如同蚊子一樣細微聲音開始傳入陳詩的耳中,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涼氣,難道自己猜錯了,那麼張鹿鹿卻沒有出聲提醒,既然是髒東西,那麼就是自己能夠掌握的範疇。

「嗚嗚嗚嗚……」

聲音有一種越來越逼近的意思,陳詩握著降靈杵的掌心開始慢慢沁出汗珠。

周圍的風,似乎也在此時停住了,而月亮,也進入了烏雲之中,甚至是本來就昏黃不是很亮的路燈,在此時也開始閃爍起來。

整個氛圍,讓人窒息。

陳詩的臉上,掛滿了冷汗,但是眼楮卻依舊瞪得大大的,輕輕昂起頭,右手的匕首死死握緊,貼住自己的胸口。

終于,一只冰冷冷的東西,慢慢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人的手?

上官倩和張鹿鹿的預警幾乎同時到來︰「它來了。」

不是她們擁有敏銳的感知,否則陳詩在面對它時肯定會吃一個暗虧,而出手更快的是張鹿鹿,只見她身形一閃出現在陳詩的身前位置,強橫的外放紅色氣息直接自魚形玉佩的手心處噴濺而出,她自然一出手就是殺招,而她直指不遠處的雜草處,只是下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雜草處閃過一道透明的影子,竟然從張鹿鹿的攻擊下直接找準了空隙敏捷的避開她強橫攻擊的同時,橫著就從縫隙鑽了過來、目標直指陳詩就去了。

陳詩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不會像那些被碎尸的學生那樣任人宰割,它自然是天真的以為陳詩真正的殺招是張鹿鹿,而忽略了他身體中的上官倩。

透明的人影明滅不定,很明顯它采取的攻擊方式是手中的短刃,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構成,反正讓陳詩感覺到一陣發寒,在即將接觸到他皮膚的時候,這一次上官倩和張鹿鹿的配合在下一刻顯得異常的親密無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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