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愛恨交織(八)

「沒人會在乎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這一路走來,有的只是一份堅持而已。」

她目光灼灼的望著陳詩,像是能夠一眼萬年的感覺,身為鬼都醫仙的她輕易就能夠窺探出他身體中的弊端,也許這樣的機緣叫緣分,才讓她穿越茫茫人海找到他,沒有借口、也沒有理由,為的就是心中的那份堅持,不經意間他看到了令人震驚的畫面。

風嗖嗖的在刮,帶起漫天風沙,灰蒙蒙的一片,能見度很低,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再有幾十里,就可以找到人家歇腳了。」

她擦了擦眼頰,清脆的聲音似遠似近的鑽入到了他的耳中,這種感覺有點恍惚,有點輕微的奇妙,讓人很難分清是玄幻?還是現實?「妖兒,我們走得出這片風沙嗎?」

他明顯很吃力,就連說話都變得大喘氣起來,這不應該是他應該有的表現。

陳詩深深地知道這個世界是妖兒通過診療弄出來的,但是,他還是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一切都太過真實,就那樣情不自禁的代入到了一種狀態,他現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死了嗎?為什麼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還有那麻木的四肢和手腳。」他第一次擁有這種感覺,能夠通過氣息和血液體察自己的身體狀況,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因為他無法找到自己的定位,把自己代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中,這一切真實嗎?不,完全是虛構出來的,不過,他依舊要繼續下去。

「這點風沙能算得上什麼,只要熬過了這一次,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妖兒口中的結束到底指的什麼?一切真的那麼容易結束嗎?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為了最初的那份堅持泥足深陷,而這條風沙漫天的路,看似是沒有半點希望的。

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堅持著?為了心中的那份追求走到這一步,還是會迷茫,回首去看那些路過的燈火闌珊,在瀕臨崩潰的時候才真正明白,原來苦苦追溯的希望一直都在腳下,縱然在某個深夜為了這份堅持徹底失眠,那就用最平常的心去面對前路上的凶險。

「你的癥結所在,就是你的心結,是不是感覺自己一直的努力都那樣的徒勞無功?是不是覺得想要放棄自己所堅持的路?是不是感覺這份堅持沒有什麼意義?」

妖兒的每一句追問,都深深地切中了陳詩的要害,原來,他一直以來都是入戲太深,才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世界的真實性,這種狀態對于他而言非常不好,他想抽身而退卻一直做不到。

「是什麼讓我走到了這一步?」

陳詩的思維顯得格外的活躍,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明白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因為無論是那個自己,都是真實的自己,不能逃避,也不能否定。

「現在你找到自己了吧?」

妖兒像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醫者一樣,充分詮釋了「醫者仁心」,讓人感受到了如沐春風的溫暖。

「嗯,找到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多停留在現實中,這件事只是我一個愛好而已,它對于很多人而言,就是永遠無法回避的現實。」

陳詩能夠通過妖兒的診療找到最真實的自己,這確實讓人覺得很欣慰,或許,很多人都會覺得他在黃沙漫天的沙漠中孤獨前行,妖兒的聲音像是一盞指路明燈一樣。

「散開吧!」

陳詩厲聲喝道,那些黃沙好像有生命了一樣听從他的呼喚,就那樣散開了,他清晰的看到了不遠處站著幾個人,分別是上官倩、張鹿鹿和馨雨,妖兒的診療竟然能夠把她們從他的身體中分離出來,重新塑造出一份屬于他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這樣的純粹,卻不是別人想要的,維持著怎樣的自己、做著怎樣的事,看似可以超月兌天外,實際上,卻是一直沒有擺月兌束縛,寧靜以致遠,他能夠做到,但是,作為他鬼妾的三個女人又怎麼能夠做到呢?

「陳詩,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樣的情況,張鹿鹿等人還沒有遇到過,妖兒所展現出的實力和境界無疑是恐怖的,在感受著妖兒強大實力和境界的同時,他還是忍不住去內視自己身體中存在和出現的問題,來糾正自我的方向,使自己達到最佳的狀態,而眼下的情況就是這樣,能夠獨善其身的不斷提升自我,對于很多人而言,確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這要追究本體的根源、進一步使自己達到某種狀態。

風沙就那樣的消失了,一切再度恢復到了平靜中,妖兒的手在這個時候也松開了,這明顯是要準備給他自由了。

「謝謝你!」

陳詩由衷的跟妖兒道謝,妖兒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妖兒總是給人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感覺,就像她帶給更多人的感覺一樣,因為她什麼都沒有做,所以,這段存在就顯得那樣的多余,強制 性的抹除了別人記憶,唯一留下得卻是「遇到此女,繞道而行」的祖訓,這是她刻意營造出來給別人看到的,實際上,她是為了不少人診療了傷勢,幫助了更多的人一樣。

妖兒的出現和離開並沒有達到舉足輕重的程度,反而是長久以來源自靈魂的一種拷問,需要被治愈?還是越陷越深?這都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等到主觀的人格回歸,才明白自己其實生了一場大病,這是來源于靈魂深處的一種自卑,而身為鬼醫的妖兒,她是以這種自卑為食來提升自我,只是這一次她沒有篡改陳詩的記憶,好像是刻意為之。

陳詩醒轉過來之後,雖然好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樣,但是,他不斷地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而得到妖兒治療過後,他的修為境界竟然有了小幅度的躍升,距離半步入聖已經近在咫尺了。

如果不是鬼醫妖兒的出現,那麼陳詩永遠都不會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也許等到某一天和那些真正入聖的人對上之後,才會明白自己和那些人存在的差距,在完全不依靠鬼妾的前提之下,能不能真正的認識到自我的能力達到了什麼地步?

「陳詩,剛剛發生了什麼?」

上官若雲一臉茫然的看著陳詩,很明顯她對于遇上妖兒的記憶已經被篡改,記憶的缺失讓她除了茫然若失之外,再無其他。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恍惚了一下。」

陳詩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在心底里還是問起上官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就是那個妖兒到底達到了怎樣的修為境界?」

上官倩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許久才回道︰「她為什麼讓你記下關于她的記憶?莫非又是你前世欠下的情債?她的修為境界可能不能量化了,因為她已經存在于世不知多少年?可能是超越天師的存在。」

以前的陳詩覺得達到宗師境界都是超凡月兌俗的存在,可是,隨著詭秘事件接觸得越來越多,他才真正明白「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鼠目寸光,現在他看來,這條苦修之路,雖然是把一切的功法和出手簡單化,但是,蘊含的大 道可能是很多人都無法參透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麼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

達到了陳詩和上官若雲這種境界和實力的人,想要蒙蔽他們感知的都在少數,否則,也不會在遇到危險前,會有提前一個預警,而這一次,上官若雲感覺到了危險,卻不知從何而起,又從何消失,剩下的也只有深深地茫然,再加上陳詩的話,她更加肯定剛剛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所以說,女人的第六感無疑是準確的,只是陳詩壓根就不打算把妖兒黑自己治病診療的過程告訴上官若雲,因為這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小插曲而已,只是為什麼會出現在上官家的祖訓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陳詩並不知道這個鬼醫妖兒最不待見的是上官家的人,不過,這是另一個故事了,至于她和上官家又有什麼愛恨交織的經歷?為什麼會對陳詩這麼好?也只有妖兒知道了。

「上官家,這麼久沒有動靜,可能也是忌憚她吧?」

陳詩在心底里問起了上官倩,上官家明顯有辦法感知到鬼醫妖兒的出現,這一次的事情確實太蹊蹺了。

上官倩很快給了陳詩答復︰「嗯!我們那個時候,家族就有人習練這套術法,但是,這套術法感知也只能確定一個時間段和範圍而已,這套術法沒有實質性的作用,因為鬼醫妖兒有可能幾千年或者幾萬年不出現一次,所以能夠傳承下來,絕對是個奇跡。」

這些沒有用的術法,不被時代的更迭所淘汰,那就說明上官家始終把祖訓當回事,對他們最大的威脅極有可能就是鬼醫,這才導致他們所有的計劃暫時處于停擺狀態,給了陳詩等人一次喘口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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