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了沈太傅府上,這是楊玉梅是個這麼長時間再次見到自己的夫君裴通。
裴儀站在一旁,身上穿的難得一見的樸素,倒是有點兒悼念姐妹的意思。
「父親!」
裴國公不再是玉樹臨風的帥小伙了,現在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心里難受的緊。
「且在一旁本本分分的候著,今日是你姐姐出殯的日子!」
裴國公臉上是一副悲慟的樣子,因為太子的事情,自己的女兒不得善終,心里的痛苦又增加了好多。
「女兒知道!」
裴儀心里面是快活的,早就希望裴靜秋這個女人死了,這會兒心里面實在是快活。
在護國寺發生的事情可是印象深刻呢!
柳采薇,沈瑤這些女的哪里比自己強?一個個的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家室假清高罷了!
「夫君,秋兒姐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老太君了,婆婆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萬一知道秋兒姐的事情……」
楊玉梅現在是真的老老實實,一句話不敢多說,生怕惹得裴國公心生不快。
「你知道就好,後院的人最好時給我管好了!」
楊玉梅臉色微微有些難看,這個世道真是變了,之前裴靜秋在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至少有什麼事情國公爺都會尊重一下自己的意思,現在可倒好!
自己這個夫人在一家人面前沒有任何地位,恍惚是不存在的一般!
就在楊玉梅心里憤恨不已的時候,來了一位生客,五皇子——夜北雲。
「舅舅!」
一聲舅舅一下子喚起了裴通的神志,自己幾乎都要忘了自己還有一個羸弱的佷子。
「殿下!您怎麼來了?」
禮數法制不可廢,雖說是自己的佷子,可歸根到底還是天潢貴冑,身上流淌著的是皇室的血脈!
「舅舅,這里並無外人,無需講究這些虛禮!」
裴通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夜北雲,道︰「殿下的眼楮可是看得見了?」
五皇子臉上出現一抹柔和的笑,整個人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
「僥幸得了恢復方法,現在離得近了可以看清楚!」
裴通激動的就差老淚縱橫了,自己的大佷子現在眼楮可以看見了,不是被別人隨意欺負的皇子了,如何叫他心里不開心?
「甚好,甚好!這實在是太好了!」
夜北雲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原來是這般容易的嗎?
「現下還是處理表妹的事情吧,因為太子的緣故,如今可以入館厚葬已經是皇上極大地恩典了。」
……
出殯的事情倒是順利,四個小丫頭只有玉梨手上有些輕微的燒傷,想來是太子妃的房間著火時,著急忙慌的沖進去救人時受的傷。
「這個小丫頭模樣長得倒是可愛,一張豆包子臉。」
夜影默默在心里為玉梨記了一功。
入夜,裴國公府︰
夜北雲已經換上了一身便服,模樣俊美,玉樹臨風,裴儀站在屏風後面臉蛋兒都要紅透了。
「舅舅,先吃些東西吧,今天操勞了一天,不吃點東西墊墊身子可是要守不住的!」
「殿下客氣了,殿下不嫌棄老臣這里的吃食粗鄙,已經是老臣莫大的榮幸了!」
夜北雲附和的點點頭,道︰「太君還不知道表妹出了事情吧,這件事情萬萬是不能叫她老人家知道……」
「先不說這些了,倒是這些年苦了你!」
裴通說到這里眼楮里微微泛起波光,當年所發生的事情如現在這般,猝不及防沒有任何征兆。
「這與舅舅無關,只不過是人要盡自己的心罷了,不然最終後悔的還是自己。」
擒賊先擒王,自古以來便是這個道理,什麼時候是一個人最難受的時候呢?
無非是盡心盡力可以達到完美的事情,沒有做好,這才是叫人難受。
誅人要誅心!
「是舅舅的錯,舅舅不該去西洲府任職,舅舅應該待在你身旁,好好保護你!」
夜北雲等的就是這句話,西洲多山,地勢偏高,有多處鐵礦,自古以來,便是官家必控之地。
「舅舅說的話並不全對,舅舅若是留在身旁保護我必然沒辦法施展政治抱負,也就不會取得如今的這些成就,受人尊敬了!」
一時之間裴國公心內諸多感慨,既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佷子的成長,又認為佷子的話說的有道理,男人就該頂天立地,好好施展自己的抱負。
「總之,舅舅以後會好好補償你!」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若是一直執著于過去,又怎麼往前看呢?」
夜北雲說的風輕雲淡,仿佛看透了一切。
「吃飯吃飯,不能餓著肚子!」
裴國公剛剛沒了女兒,這會兒看見自己的親佷子,感到分外的親切。
迷迷糊糊之間,就覺得眼前的大佷子和自己的姑娘長得有諸多相似之處。
「對了,舅舅,佷子,想問您一些事情!」
裴國公一臉慎重放下酒杯,道︰「殿下想知道什麼?但說無妨!」
「之前听聞太子和祁王殿下曾去西洲鐵礦視察,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只是當初為的是爭奪鐵礦的監管人,必然與他們各自的利益掛鉤。」
夜北雲還以為他們之間會有什麼秘密協議,現在看來只不過是普通視察想在其中找出問題,以便為自己牟利罷了。
「舅舅原來是這麼想的,倒是與佷子的想法不謀而合。」
「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了?」
夜北雲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只是忽然一下子想起來,前幾日在宮中發生的事情舅舅有所耳聞,如此一來便想著問一問,事關安危,須得謹慎小心。」
裴通低頭,「殿可知有什麼打算?」
如今太子失勢,大皇子戰死,在朝中中,有競爭力的皇子屈指可數。
「盡心盡力,順其自然!」
「本就該是殿下的,緣何如此消極?」
夜北雲十分認真的看著裴國公道︰「沒有期望,自然不會失望。」
酒還沒有吃完,五皇子夜北雲便被皇上叫到皇宮里去了。
看著小太監恭恭敬敬謹慎小心樣子,裴國公中閃過一絲欣慰,自己的佷子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力量。
俗話說的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自己這個做舅舅的看來是應該做些事情了!
祁王府邸的後院兒並不寧靜,這個時候大家隱約間都明白了什麼,自己殿下似乎在等著這位小夫人。
「夫人,外面的精致還算是不錯,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裴靜秋看看自己微微浮腫的腳,堅定的搖搖頭。
「我現在比較累,不想出去!」
伺候的小丫頭頓時明白了原因,其中一個勸說道︰「夫人,就是因為腳腫了,您才應該出去走走,前院兒的花兒開的很好呢!」
裴靜秋好看的眼楮微微眯起,道︰「你們幾個想說什麼?自打下午就開始奇奇怪怪,還一直叫我出去?」
春紅不敢說話,她怎麼說?
告訴夫人自家殿下想見她?這不是給自家殿下惹麻煩嗎?
「夫人現在月份大了,經常走動利于生產的,奴婢听小廚房的老人說,生產的時候很痛,平日里多走走,有利于生產,對孩子也好。」
不可否認,這個小丫頭說的很有道理,出去走走未嘗不可,只是堅決不去前院。
「找個披風出去走走也可!」
全當是換一換心情,別的什麼都不重要,全部為了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
幾個小丫頭心有靈犀的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要出去走一走,說什麼也要把小夫人帶到前院里去。
過來打听的青衣小斯,可真是太難了,就差哭著求著幾個姐姐了。
說到底還是在殿下跟前兒伺候的,有什麼事往往是第一個炮灰。
「穿雙平底的厚實的鞋吧,夫人試試這雙可還合腳?」
前些日子穿的鞋已經髒了,換雙新的倒也合適。
柳綠拿來一雙綢緞面兒鞋子,繡著好看的芙蓉花,粉女敕女敕的顏色十分招人喜歡。
「你們幾個誰的女工好?」
「我們幾個的女工各有所長,奴婢擅長雙面繡,柳綠則是蘇繡,鶯歌燕舞飛針繡……」
裴靜秋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夜北冥這里還有些寶貝。
閑著無事的時候,不如繡些小衣服,小鞋子自己做,穿孩子身上看著也舒心。
「夫人覺得可還行?」
裴靜秋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鞋子的顏色和披風相配,發髻又梳的好,臉蛋兒看著瘦了不少。
「你們幾個手藝不錯,罷了罷了,出去逛一逛吧!」
白天多走動走動,晚上睡得舒心一些,這幾日總覺得腰發酸,起夜的次數都多了。
「夫人仔細腳下,旁邊種的是夾竹桃,平日里夫人可要離這夾竹桃遠一些,听聞民間說夾竹桃可使婦人小產。」
「你們幾個從哪里听的這些話?」
裴靜秋心中的確疑惑,這4個小丫頭看著年紀不大,和玉梨碧果果他們幾個年紀相仿,怎麼說話做事如此穩重。
「夫人有所不知,我們幾個是家生子,殿下心善便請了個嬤嬤教導我們一些常事!」
裴靜秋心中不屑,夜某人還知道養丫鬟?
「穿過前面的垂花拱門便是……」
春紅話還沒說完,便听到木椅在青石板上滑動的聲音,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家……
裴靜秋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楮,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夜北冥。
幾個小丫頭站在裴靜秋身後立在垂花拱門之下,夜北冥被幾個青衣小廝推著輪椅往前走。
夜北冥一雙眼楮都要看直了,假裝虛弱地看過來,嘴角的笑幾乎控制不住。
看得出來這段時日過得很不錯,又胖了一些,水綠色的斗篷嵌了一圈兒,白色的狐狸毛。
本以為紅色配白色是這天地間最好看最艷麗的顏色,如今看來無論是什麼顏色都不如這個臭女人。
「罷了罷了,咱們回去吧,這園子里有貴客,我們幾個如何在這里?」
裴靜秋轉身欲走,春紅第一個反應過來攔著。
「夫人不再看看,這里面還有好多景致!」
就差直接說您不能走,千萬不能走,殿下就在旁邊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