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拉攏?

裴靜秋的話音剛落,就感受到許多熾熱的視線,一個個仿佛在嘲諷她巴結。

貴妃和皇後不對頭,這周雨柔和柳采薇自然也不對頭。

「姑母,她還算有些自知之明呢!」

皇後端起桌子上放好的茶,慢悠悠掀開蓋子微微品了一口,道︰「多嘴!」

一眾人顯然是被皇後晾在了這里,白白受著太陽的曬,關鍵的是沒見到皇子們。

「本宮今日將你們叫過來啊,不是為了別的,便是同你們這些小姑娘說說貼心窩子的話,春去秋來,時間一茬一茬的過,你們都長成大姑娘了。」

皇後來了這麼一句不咸不淡的話,眾人都靜靜地等著听下音兒呢。

這長大了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為了嫁個好人家?

正當眾人月復誹不已的時候,忽然傳進來一陣說話的聲音。

「大哥,要我說,怎麼覺得今日的御花園格外不同,原來是來了那麼多漂亮的花兒。」

八皇子年紀小,虎頭虎腦像年畫里的稚童,大嘴巴一張愛說什麼便說什麼。

這會兒看著御花園里做了這麼多漂亮的官家小姐,一時是得意忘形了。

「八弟,不可大聲喧嘩!」

柳采薇反應最大,听著這聲音,頓時坐直身子往前看,來人龍行虎步一身明黃衣裳,可不正是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嗎?

「太子哥哥,」臉上含著笑,若不是被身後的丫頭拉了一把,這會兒怕是已經撲上去。

裴靜秋努力憋笑,皇後也真是慘,怎麼非得捎帶著這麼一個蠢貨?

真是可笑,可太子一個眼神兒都沒丟給柳采薇。

「兒臣參見母後,給母後請安!」太子雖說前些日子受了罰,可皇上態度擺明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只是罰他去國子監。

至于別的事情,裴靜秋沒听說,具體如何讓,裴靜秋也就不清楚了。

這會兒太子走在最前頭,身旁跟著年幼的八皇子,虎頭虎腦的年紀,什麼都不懂。

反倒是大皇子,一張臉陰沉的仿佛能結成冰,地上仿佛長了刺,讓他這一聲請安請的難受極了。

「你們幾個都快些起來吧,找地方坐下歇歇,陪著本宮說幾句話。」

皇後鳳眸一抬,眾人的神色便全然落入她的眼中,看著大皇子一臉難堪,心里舒服極了。

「兒臣幾日未去請安,倒是讓母後擔心了。」

夜北玄臉色淡淡,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

這御花園里的氣氛微微有些尷尬,太子殿下嘴上說的好好的,臉上的神色卻不是那麼回事。

總有一些秋後算賬的意味,裴靜秋做到最後,努力忽視那道熾熱的視線。

瞪什麼瞪?就你眼大是不是?

萬惡的夜北冥。

柳采薇撅著嘴,她的太子哥哥沒有搭理她,就連一個眼神也沒遞給她,她不高興。

周雨柔樂見其成,巴不得太子討厭死柳采薇那種蠢貨呢,除了一張臉,別的都沒有,草包一個。

「太子殿下,怎瞧這憔悴了許多,莫不是國子監的教書先生講課無聊?」

周雨柔開口講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愣愣的戳人家的傷口。

「自然是不如大哥風生水起,大福晉又給大哥添了一個千金,這如今得了兩個千金,誰能比得上大哥呢?」

夜北玄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流轉著黑漆漆的光,不聲不響反擊道。

這宮里人都說,大皇子和大福晉甚是恩愛,大福晉剛剛出了月子沒多久,又懷了一個,還都是閨女……

可真是太長臉了!

周雨柔一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指甲插進肉里,才說了一句話便落定了下風,反倒是惹得大哥哥不高興。

「你們幾個湊在一起便嘰嘰喳喳甚是熱鬧,這會兒想听看些有趣的……」

八皇子童言無忌,听著皇後發話直接接了話頭,講道︰「母後,五哥哥也在呢,五哥哥什麼都看不到……」

大皇子聞言,臉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還是母後有心,什麼事情都想著五弟!」

幾分真心幾分嘲諷,並全在在個人的判斷了。

皇後臉色有些不好看,奈何太子在場,也不好發作,便生生忍了下來。

「不知采薇今日準備了什麼,本宮可是有些日子沒見著了。」

眾人抬頭,這會兒才算是入了主題,孰輕孰重幾分斤兩,過會兒便清清楚楚知道了。

柳采薇臉上一陣得意,耀武揚威地看了一眼周雨柔,臉上的神色仿佛是在說,怎麼樣?還是本姑娘厲害吧?第一個表演……

顯然皇後早就吩咐宮人做足了準備,在一方小台子上放置了各式各樣的樂器,古琴,古箏,竹笛……

柳采薇今日一番盛裝打扮,容貌本就長得明艷,這會兒額間花了蓮花紋,更是襯托姿色不凡。

只見她施施然走到古琴旁邊,抬手撥弄了幾下的琴弦,巧巧嫣然的說道,「太子哥哥,采薇一早便準備了《羌曲》,專門彈給太子哥哥听!」

皇後臉上的神色很微妙,自己這佷女兒和沒腦子似的開口便說早早的準備,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柳采薇一開始就知道這宴會是做什麼的……

《羌曲》是一首描寫邊塞征伐生活的曲子,四面邊聲連角起,淒滄冷月照鐵衣。

既有邊塞生活的孤寂苦寒,也有作戰時的熱血與勇往直前。

柳采薇的確是用了一番心思,一般彈奏下來十分流暢,一雙眼楮溫柔似水,全然注視著夜北玄。

生怕別人听不出來,這鏗鏘有力的曲子被她彈成了南方女子的綿綿情義。

一曲彈奏完畢,周雨柔率先鼓了掌,雖然鼓了掌,可也沒忘了挖苦嘲諷。

「太子殿下真是有福氣,采薇妹妹真可謂是對太子殿下一往情深啊!」

裴儀一看周雨柔說話了,趕緊說道,「誰說不是呢,采薇姐姐這首曲子彈得情意綿綿,我家大姐彈得也不錯呢!」

裴靜秋冷哼一聲,裴儀真是不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裴靜秋臉上的神色很精彩,一會兒黑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最後恢復如常。

楊玉梅跟在自己女兒身旁,都管不住裴儀那張蠢笨如豬的嘴。

挑事兒也要分場合吧,在這麼多人面前,尤其是當著皇後的面兒,裴儀竟然想著為一己私利,掉裴家陪嫁的臉?

太子與裴靜秋坐在同一側,只是位置稍高一些,離得遠,看得不真切,這會兒竟然有人主動提起話頭……

「如此一來才是有意思,听了柳小姐的《羌曲》,再去听一听裴家小姐的,似乎也不錯!」

夜北玄將眼神從裴靜秋身上收回來,轉頭看下皇後,道︰「不知母後覺得如何?」

皇後的臉色稍微好看一點,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圖留下裴靜秋一人尷尬,若是上去彈奏,算是和柳家掐起來。

可若是不彈,豈不是讓柳家自大猖狂?

裴靜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臉得意的裴儀,嘴唇微動,嘲諷到蠢貨。

她起身,一點沉著冷靜,走到中間跪在地上行了個禮,道︰「今日怕是要讓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失望了,小女並不擅長撫琴,這二十一弦彈得倒還可以!」

「靜秋,你談得了二十一弦?」皇後鳳眸一挑,眼楮里閃過一絲趣味。

眾人都知,琴箏不分家,弦數越多彈奏技巧越難。

裴靜秋看了一眼裴儀,她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真是小兒科。

竟然注定要在這宴會上出風頭,那就不如將別人壓的,毫無反身之力!

別說一個柳采薇,就算是加上裴儀那個蠢豬,她裴靜秋也不會放在眼里。

「小女不才,粗通罷了!今日獻丑了!」

裴靜秋嘴上說的謙虛可行動上卻是另一番意思。

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堅定,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便濃烈一分。

上一次隨著蕭何出征的時候,莫說這羌曲,溫熱的血撲在臉上都不帶怕的。

「裴靜秋,你可別出風頭,萬一在上面下不來可就丟死人了!」

柳采薇色厲內荏的說道,剛剛自己明明彈奏的很好,各太子哥哥冷清的很,一句柳小姐便將自己打發了。

裴靜秋坐下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微微波動,似乎在調整。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柳采薇看著裴靜秋一臉緊張的樣子,俏皮一哼,臉上滿滿的不屑。

夜北冥亦是如此,不著痕跡地將眼神停留在她那里,這個臭女人太沖動了。

 ……弦被挑動,發出幾聲嗡鳴,好似在向人勾勒出征前熱血磅礡的鼓聲。

輕攏慢捻,手指撥動的速度愈發加快,眾人不自覺摒棄凝神,跟隨著節奏仿佛親眼見到了,一輪紅日邊塞急行的樣子。

裴靜秋全身心的投入,想起攻城之戰時八十萬南洲軍,將大氣的京都圍了個水泄不通,一番鏖戰下來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到處都是老弱婦孺的哭聲,野狗啃食人肉,繁華的街道上死一般的沉寂。

手指隱隱作痛,遠遠不及心里的痛,眼中的淚不知何時撲簌撲簌往下落。

忽然,磅礡哀怨的箏聲中,揉合進春風綿柔的笛聲。

宛若春日枝頭綻放的花蕾,春風春風殆蕩恣意舒展,經過漫長的苦戰終于引的春風經過玉龍關。

裴靜秋猛然驚醒,看像吹笛的人。

夜北冥亦然,滿眼溫柔!

星河燦爛,你是人間理想。

地獄黑暗,你是我的救贖

兩人對視一眼,驚鴻照孤影,漫天雲卷雲舒。

不知為何,裴靜秋心中只剩下溫柔,手指撥弄的幅度漸漸變緩,箏曲亦然。

笛聲與之相和,蝕骨的溫柔隨之而來。

眾人不知何時才回過神來,熱血征伐,寒光鐵衣,再見妻兒,滿室溫馨……

八皇子是第一個鼓掌,緊接著是周雨柔和沈瑤,一個真性情,一個真才女,自然心服口服。

夜北冥的眼神從未離開過裴靜秋,直到她起身將全部的思緒從剛剛的曲子中抽離,他才將眼神離開。

「靜秋,有如此才藝,卻如此低調,依本宮看來這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怕是要落到你頭上了!」

柳采薇銀牙緊咬,恨不得當場咬死剛剛那個搶了風頭的女人。

「裴小姐真是低調,這二十一弦的箏談的可比那七弦琴好听多了,也不知道有的人怎麼就那麼高調,拎不起自己幾斤幾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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