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真是好魄力!」夜北冥收斂起一身的氣勢,字字千鈞地說道,「父皇知道太子殿下如此嗎?」
「那是孤的事,與祁王無關!」
眼神狠厲,滿滿怒氣沒有遮掩。
「太子殿下,小女有一不情之請!」
裴靜秋心中略做思量,如今兩位殿下針尖對麥芒,若是事事情鬧大了,不免被有些人拿去做文章,一來二去,免不了自己牽涉其中,倒霉……
「秋兒,但說無妨!」
面對裴靜秋,夜北玄尚可控制,護國寺的事情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裴靜秋是從泥土中刨出來的瓷器,美麗但易碎。
「太子殿下與祁王殿下如此針鋒相對,如果被別人听去。若拿此事做文章,兩位殿下想必都會受罰,即是如此,不如將小女送回府中,才是合適!」
皇帝正值壯年,既不肯放權給太子又扶植平衡其他勢力,若是被皇帝抓住把柄,少不了一番整治。
「要不,勞煩,殿下通知我父親,把我接回去?」
裴靜秋臉上一臉苦瓜色,怎麼一到京城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原本以為偷偷暴富,偏生惹上了殺神。
「不可!」
「可!」
裴靜秋尷尬一笑,向太子投去感激的一笑,「那就有勞太子殿下了!」
夜北玄微微有些得意的眼神看向夜北冥,好似在無聲的宣誓主權。
「秋兒,孤早先去長同母後斡旋時候,便同你父親說好了,一會兒孤派人將你送回去!」
裴靜秋看著夜北冥臉上神色,心里暗暗發怵,這個家伙是在找死嗎?
明目張膽的要和太子干架?
她伸手小心翼翼拉了拉夜北冥的衣服,水靈靈的眼楮里寫滿了……
夜北冥剛剛洶涌的氣勢瞬間弱了不少,剛剛女人的小動作取悅了他。
「從未來過七弟府上,七弟就不盡盡地主之宜,請孤吃些東西嗎?」
七弟?
妻弟!
夜北玄眸光閃爍,忽然心里有那麼一丟丟開心。
……
兩人一天以後離開了房間,裴靜秋輸了一口氣,身子頓時軟了下去,太子為何會這樣呢?
實在是想不明白,裴靜秋閉著眼楮,努力思考太子如今這出格的舉動。
錢財?不是!
勢力?更不是了!
美貌?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兒,胡女,瘦馬……
裴靜秋仔仔細細分析和太子的接觸,除了西洲府那次,便只剩下護國寺這一次。
既然不是外在,那就只能是內在,太子身旁缺乏一個有智慧擔當且能滿足他的征服欲的女人。
裴靜秋想著想著便睡了過去,等到在睜眼的時候已經回到自己房間。
四個小丫頭沒了主心骨,一個個愁眉苦臉,眼眶通紅。
「本小姐還活著呢,一個個哭喪著臉,干什麼呢?」
裴靜秋嘴角帶著笑,干笑。
如意哭的最厲害,吸吸鼻子,說道︰「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命都要沒了……」
「你這小丫頭說什麼呢,父親呢?」
「回小姐,國公爺又進宮了,氣勢洶洶的找皇後娘娘討說法了……」
這?
果真是親爹。
……
裴靜秋在床上休養了大半個月,身體才逐漸好起來,好在一番吃苦受罪,總算有了好結果。
酒樓那邊生意慢慢好起來,有事兒沒事兒就有幾個皇子世子往里面去,一來二去引了不少姑娘。
酒樓里的東西又好吃,久而久之便有了口碑。
裴靜秋躺在美人榻上,悠哉悠哉的曬陽光,朝廷里的紛爭自然由別人去愁。
碧果,玉梨兩個人一邊一個給裴靜秋捏腿的時候,老太君身邊的宋嬤嬤又過來喊人了。
「大小姐,老夫人那里得了個稀罕玩意兒,叫您過去看看呢!」
裴靜秋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祖母那里有了什麼稀罕吃的,印象中很小的時候,祖母便喜歡……
裴靜秋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著宋嬤嬤到老太君的院子里去,到那里的時候發現裴經緯也在。
「祖母!」
「姐姐!」
裴靜秋看著桌子上放的一盤石榴,白瓷的盤子放了紅寶石似的石榴籽兒,顏色血紅血紅,看著就有些難以言喻。
「為何沒有好好溫書,反倒是來祖母這里討吃的?」
裴經緯面上做一副苦瓜相,委屈巴巴像個小孩子似的,偎在祖母身旁撒嬌道︰「祖母,你看姐姐,太凶了……」
老太君笑笑不說話,不偏不倚,看著兩個孩子在自己身旁就開心。
「這兩天心神不寧的,便跑到祖母這里來討個巧兒!」
裴靜秋捏了一把石榴籽兒,放在嘴巴里,涼絲絲的汁水還甜,得空問道︰「你有什麼擔心的?」
「和你說了也沒用,你又不懂朝堂上的事情,祁王殿下最近沒少受太子殿下排擠,我心疼的不得了!」
要麼說兩個人有緣分呢,誰能想到裴經緯和祁王投緣呢?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又不是你受排擠,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裴靜秋月兌口而出只是總覺得心里澀澀的,嘴巴里的石榴籽兒都沒有那麼甜了。
……
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胖乎乎的小鴿子都不來了,小信箋里時不時有幾句逗樂的話……
(我把這個放在作者的話里面了,這樣寶寶們可以少花一點點。)
裴靜秋每每想到都會覺得十分怪異,著實想象不出來那樣的人老老實實坐在書桌前,一本正經地胡說。
只不過今日那胖鳥兒怎麼還不來?
裴靜秋尋了好一會兒,都不曾听到那鳥的叫聲。
「小姐,可是在找那只鳥兒?」玉梨十分貼心的問道。
裴靜秋收回神色,坐在椅子上,「誰說的?」
四個小丫頭心照不宣,嘴硬!
咕咕,咕咕……小胖鴿子終于來了,裴靜秋臉上的神色頓時繃不住。
「累!略感!」
看著紙條上的內容只有三個字,可到了裴靜秋眼中怎麼像千字?
她把幾個小丫頭打發下去,尋了紙筆回道︰「吃!睡!玩耍!」
夜北冥神色疲倦,最近太子發了瘋似的針對自己,向來不把他放在眼中,如今百般挑釁,又怎能容忍?
小胖鳥咕咕的飛了回來,這小家伙十分有靈性,就站在你面前搖頭晃腦盯著你。
夜北冥放下手中的筆,面上一喜好似明白了什麼,看了看紙條上的內容,回道︰
「三日後是京城的花燈節,本王帶你出來玩!」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布局收圈,靜靜地等著魚兒上鉤。
裴靜秋今日打扮的十分利索,一身紅衣,額間點了花鈿,嘴上抹了紅彤彤的口脂。
玉脂瓊鼻,肌膚賽雪,今日這番打扮著實出眾。
單單往巷子口一站,就引得不少行人回頭看。
月色明亮,屋樓上掛了許多盞紅色的燈籠,風一吹,月影搖晃,燈籠搖晃,只有美人兒輕輕的站在那里,眉眼含笑。
「殿下!」
夜北冥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接著又十分敏銳地察覺到過往路人的眼光,看什麼看,眼楮給你挖了。
「真丑!」夜北冥口不對心的說道,接著又吩咐身旁跟著的暗衛,「買副幕離過來!」
裴靜秋目瞪口呆,這人沖誰發火,說誰丑呢?
為什麼要出來……
幕離?還要遮臉嗎?
裴靜秋看了夜北冥一眼,發現對方也盯著她看,陰陽怪氣的說道︰「小女貌似無鹽娘娘,實在是污了殿下的眼,告辭!」
「不後悔?」
夜北冥出言引誘道。
「……」
夜北冥看著裴靜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生氣的小牛犢。
「裴靜秋,你站住!」
夜北冥言語中帶了淡淡的威壓,出聲喊道。
裴靜秋仿佛腳下生風,他越喊她便走得越快,一張臉蛋兒臊得通紅。
真是不知道自己腦子里哪根筋沒接好,為何要答應陪他一起逛花燈節?
夜北冥看見人越走越快,幾乎要沒入人群消失不見,心里沒有來的生了一股煩躁,大步流星要將人抓回來。
裴靜秋的手被夜北冥緊緊攥住,濃黑如墨的眼楮里涌動著莫名的情愫。
「祁王殿下!」
她不甘示弱的出聲回道。
夜北冥仗著身高優勢,把裴靜秋逼入巷子的拐角,涼薄好看的唇「你再叫一次試試!嗯~」
裴靜秋看著夜北冥寒潭似的眼楮,面色平靜之下卻是暗流涌動,裴靜秋覺得他的耐心已經沒了。
她有那麼一點點兒認慫,不敢開口說話。
她緊張地咽了一口吐沫,手指緊緊地抓住衣裙,不讓自己眨眼。
兩人開始無聲的對視,亦是一場對峙。
某些不知名的情愫在對事之間相互流轉,無聲勝有聲。
夜北冥眼中不在森冷,慢慢有了溫度,眉間的花鈿好似一團火,微微開啟的唇瓣給出無聲的邀約。
唇瓣如同秋日枝頭上最甜美的漿果,貝齒輕合。
他低下頭,越靠近芬芳越濃,他要……
裴靜秋心里一驚,慌忙的轉過頭,熾熱的冷落在了耳朵旁。
「不允許你叫本王祁王殿下!」
他瞬間恢復了清冷金貴,仿佛剛剛那場朦朧只是意外!
守在一旁的暗衛,早就將東西買來了,看著剛剛那狀態,他選擇了降低存在感。
這時候上趕著湊熱鬧,豈不是找死?
裴靜秋臉紅的能滴出血來,有些羞赧的別開眼楮,道︰「那就稱呼殿下!」
夜北冥深吸一口氣,將幕離但在裴靜秋的頭上,不容置喙十分霸道地說道︰「你好好戴著,本王不允許別的男人看到你!」
迎面吹來一陣風,夾雜著街上小商小販吆喝的聲音,夜北冥牽著裴靜秋的手,往前走。
甜甜的風吹起幕離,嫣紅的唇瓣漾起一抹笑。
「我可以自己走,殿下能松開我嗎?」
夜北冥停住腳步,原本是抓著裴靜秋的手腕兒,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本王就要抓你的手,你能奈我何?」
呀!他這人怎麼這麼不矜持?
裴靜秋微微有些著急,滿臉不好意思,就連和夜北冥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這里這麼多人被人看到了,拉拉扯扯,不成體統!」
隔著幕離,夜北冥看不清裴靜秋臉上的神色,瞥見她攪不安的手指,心下了然。
「同本王在一起不需要顧及他人的眼色!」
听著他擲地有聲的話,忍不住說道︰「殿下這幾日不是不好過嗎?被太子殿下針鋒相對,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當面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