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視頻網站呆了幾天。
周牧也有幾分感嘆，這個行業……果然不好混。每一天都在燒錢，如果燒的不夠多，肯定沒有什麼前途可言。
比如說，這個瑞草視頻就是這樣。
就算之前有盛世這樣的巨頭在背後支撐，但是卻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盛世撥予的款項，只能勉強維持網站的運營。
要「開疆拓土」，與藍莓、櫻桃這樣的行業巨頭競爭，純粹是痴心妄想。
就算周牧接手了，也沒有這個念頭。
畢竟瑞草視頻的根基太薄弱了，不是單純的燒錢，就可以追趕得上大視頻網站的腳步。
銀河TV的成功。
那是銀河幾十年的積累，一夕爆發的結果。各方面的渠道，全部打通。連官方電視台，也有合作。
這個底蘊，連盛世也只能望其項背，更不用說周牧。
當然，周牧也不指望，一口吃成胖子。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地經營。
不過有人嫌慢，找上門來。
「盛天佑來了？」
辦公室中，周牧听見了匯報，頓時揚了揚眉頭，「請進來……等等，請到會議室吧。」
秘書退了出去。
周牧算好了時間，才悠然走到了旁邊的會議室。
只見寬敞的空間，坐了七八個人。
盛天佑居中，表情有點不好看。
「不好意思。」周牧及時表達歉意，「才接手視頻網站，工作比較忙，怠慢了各位。」
這話盛天佑覺得刺耳。
他可沒忘記，周牧接手的公司，是誰家產業。在他看來，周牧的行為，分明是「取巧豪奪」，現在是故意炫耀。
至于瑞草視頻屬于不良資產，轉手給人算是減負……
他有意無意忽略過去了。
或許在他這樣的富家子弟眼中，自己家的東西，只能爛在手里，不能讓外人「奪」去。
錢不是關鍵，主要是面子問題。
堂堂盛世，一方巨頭，豈能這樣「低聲下氣」，‘居于人下」，他始終揣摩不透盛文華的想法。
所以他的態度冷淡，「周先生，報酬已經支付給你了，合作的事情，可以開始了嗎？」
「這麼急切？」
周牧笑了笑，「我還沒準備好呀。」
「周牧！」
盛天佑直呼其名，他生氣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蠱惑了我爺爺，讓他執意跟你合作。但是我要告訴你，我沒他好說話，不會慣著你……」
「那你打算怎麼做？」周牧眼中有幾分笑意。
盛天佑一滯，然後開口道︰「……要麼立即履行協議，要麼把公司還給盛世。」
周牧收斂笑容，忽然問道︰「你真不知道，為什麼盛總非要跟我合作不可？」
「……」
盛天佑沒了聲息。
他目光閃爍，如果周牧自己說，不算他作弊吧？
「哈哈。」
周牧卻沒解釋，只是揮手道︰「你先回去……放心，不是在晃點你。我要準備一些資料，過兩天再跟你聊合作的事情。」
「……哼！」
盛天佑最終還是站了起來，臨走之前威脅道︰「你最好遵守承諾，不然的話……讓你知道，盛世不可辱！」
周牧目光一行人離開，忍不住搖頭輕笑。
中二少年呀。
等他們走了。
周牧回到辦公室，拿出了《智真游記》，翻到了其中的名篇，也就是盛世投資的第一部電影所改編的內容。
他認真琢磨起來，該怎麼切入。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盛天佑再次來到了瑞草視頻，他氣勢洶洶，一副過來「興師問罪」的模樣。
前台早得到了吩咐，直接把人引到了會議室。
一進門，盛天佑愣了。只見會議室中，周牧與幾個人正襟危坐，好像已經恭候多時。
盛天佑懵了下，他剛才還琢磨著，如果周牧讓他等，他絕對會趁機發飆，借題發揮。
沒想到，計劃夭折……
他自然錯愕，沒反應過來。
「盛經理。」
周牧笑迎，「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
盛天佑回神，悻悻坐下。他還是比較有教養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
當然，他「有備而來」，不會因為小小「挫折」，就放棄自己的「計劃」。
「合作的事情，你準備好了嗎？」盛天佑詢問，來個先聲奪人。
「當然。」
周牧微微一笑，「不過在此之前，我也想知道，關于我們雙方合作的影片，盛世方面有什麼具體的需求？」
「票房！」
盛天佑毫不猶豫道︰「越多越好。」
簡單粗暴的回答。
別人這樣直接，那是沒智商、沒禮貌。盛天佑這樣陳述，則是不做作，真性情。
沒辦法，誰叫他有錢呢。
「明白了。」
周牧點頭，他確實理解，盛天佑的意思。電影票房越高，大家對盛世越有信心，股市自然會漲回來。
反之，投資的電影，撲得血虧，肯定是雪上加霜。
盛天佑斜視，「最好破50億。」
他旁邊幾個人，欲言又止。周牧看出來了，這個「補充」，應該是盛天佑自己私自加上的。
不過周牧沒拆穿，只是笑道︰「我盡量……不敢擔保。畢竟市場千變萬化，沒人可以篤定，票房一定能達到多少億。」
「哼，你那麼厲害，也辦不到嗎？」
盛天佑知道，這是事實。所以才刻意刁難，讓對方知道……盛世的好處，不是那麼容易拿的。
「那就要看，盛世給多少支持了。」
周牧反將一軍，「如果投資電影的成本，有十幾二十億，我完全可以立軍令狀，保證電影總票房破50億。」
「……」
盛天佑臉黑了，氣急敗壞，「盛世沒有那麼多錢……還十幾二十億，你不要妄想了。明知道不可能，還提這麼過分的要求。」
周牧笑而不語。
盛天佑不笨，忽然明悟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嗎？
……
他定了定神，沉聲道︰「不說廢話了，對于電影，你到底有什麼想法？」
「我說的，就是正事。」
周牧認真道︰「這電影有多少預算？確定了成本，我才好控制電影的劇情走向……」
「你說反了吧。」盛天佑也不好忽悠，「先有了劇本，再探討投資，這是流程。」
「哈哈，也行。」周牧目光一轉，從善如流，「那我就先講一講，我對電影的構想。」
「根據盛總的意思，電影改編《智真游記》，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篇章，海外劍仙！」
周牧慢聲道︰「這文章內容，大家應該清楚。」
「講述的，就是智真和尚在海外某個大島坊市中，偶遇了一位少年，與他一見如故，在酒肆暢談宴飲。」
「及夜，智真和尚酒倒了，半睡半醒之中，有海怪來襲。坊市一片哭嚎，百姓奔走競逃……」
「混亂之間，他依稀看到了，身邊的少年，忽然起身，口中吐出一枚溜溜打轉的丸子。」
「倏地，丸子如虹，化作一柄長劍，當空斬向了海怪。」
「劍氣破空，浪濤大震，如雷霆霹靂。風雷大作中，海怪血液如傾盆大雨，墜落下來。」
「整個坊市，一片腥臭，隱隱夾帶異香。」
「待血雨下盡，風雷止聲，夜空恢復了清明。飛劍與少年，一同消失了。」
「第二天清早，智真和尚醒來，望著狼藉不堪的坊市，與眾人來到海岸邊，看到了一只小山似的破殼大蚌。」
「適時，大家才‘醒悟’，這大蚌就是昨晚的海怪。」
「至于少年，大家不知其來歷，揣摩應該是傳說中的，海外異人劍仙之流……」
周牧笑道︰「你們盛世成立之初，就根據這篇文章，拍了一部電影《少年劍仙》，票房破億，成績斐然。現在盛總的意思，讓我翻拍這部電影……」
「對。」
盛天佑問道︰「有困難嗎？」
「不難。」
周牧搖頭，「《少年劍仙》我看了，當年條件不行，特效布景十分簡陋，以現在的眼光來看，與其說是劍仙，不如說是劍俠。」
盛天佑沒有反駁。
因為他心里，也認同周牧的看法。幾十年前的老電影，當時或許很精彩，但是現在再看……一言難盡。
各種槽點。
比如說，打海怪的劇情，一招一式，一板一眼。這哪里有劍仙的超然出塵大氣，更體現不了仙人神鬼難測的手段。
說白了，就是沒有逼格。
跟武俠片差不多。
「翻拍，自然要升級斗法的場面與特效。」周牧問道︰「這需要燒錢……所以……」
周牧笑容玩味，「盛世預算是多少？」
問題，又繞了回來。
「……」
盛天佑知道，這個問題回避不了。
他猶豫了下，比劃一個手勢，「三個億！」
「哦。」
周牧神色不變。
這個投資不多，卻也不少。
盛天估卻覺得有些丟臉，惱羞成怒似的說道︰「你不是最擅長以小搏大嗎，花小錢，辦大事，難道不行？」
周牧一笑，然後失笑，「你意思是，把《少年劍仙》改成喜劇片嗎？只要你願意，我沒意見啊。」
「……」盛天佑頓時語塞。
一會兒，他胡攪蠻纏道，「我不管，反正你答應了合作，怎麼把電影拍好，這是你的問題。」
周牧笑了笑，忽然問道︰「合作期間，在這部電影中，你是什麼身份？」
「制片人。」
盛天佑提了提衣領，有幾分矜持自得。
「有興趣當主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