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工作室，一群人匯聚在辦公室中，熱烈地探討巨星的隕落首映禮的流程安排。
明星的出場順序，影評人、媒體記者的座位安排。
還有一些幸運的觀眾，該坐在什麼地方。
事無巨細，井井有條。一幫人都是業界的精英，首映禮這樣的小事情，自然是手到擒來。
如果不是知道，楊帆非常重視這事。估計還有人想偷懶，拿以前的方案隨便修改幾個字，就可以直接采用了。
事實上也差不多。
首映禮的流程，基本是差不多。
這樣的事情，不可能推陳出新。不是不能改變，而是動了之後，容易喧賓奪主。
畢竟首映禮的目的，就是為電影做宣傳。
這才是核心。
圍繞這個核心，可以做的事情，真的並不多。以前也有人覺得，首映禮太單調，搞得像歌舞會一樣熱鬧。
結果呢？
大家光看熱鬧了，沒人關注電影。
這種本末倒置的事情，自然就成為了行業笑話。
這樣低級錯誤，自然沒人再犯。
所以當一幫人，把方案提交給楊帆過目。他只是隨意瀏覽一眼，提筆改動了幾個順序，就揮手示意就這樣執行。
一幫人松了口氣，連忙告退。
「等等！」
楊帆叫幾個人留下。
這些是他的心月復，最信任的手下。
嚓！
門合上，辦公室就成了密室。
楊帆問道︰「最近怎麼樣？」
幾個人對視一眼，立即有人回答，「沒有異常。」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們辦事，你放心，肯定沒問題。」
「……」
幾個人信誓旦旦。
楊帆也信了，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辛苦你們了。」
難得的和顏悅色，讓幾個人受寵若驚。
「不辛苦。」
「舉手之勞罷了。」
真的是舉手之勞，無非是繞幾個彎，與水軍頭子秘密接觸，下幾個單而已。又不是他們出錢，更不是讓他們工作。
唯一麻煩的就是，借幾個身份證，多注冊幾個馬甲，保證連黑客都追查不到他們的來歷。
就算業界隱約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奈何沒有證據。
畢竟楊帆脾氣不好，堂堂大導演，不能輕易讓人污蔑。
一般來說得罪了他，絕對不是律師函警告而已，往往是法庭傳單快遞到家。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神奇。
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沒有證據，說出來就是造謠。
楊帆也很滿意他們的態度。
「加大力度……」
他吩咐道︰「一定要把電影，炒得火熱起來。」
「是！」
幾個連忙點頭。
是的。
他們的任務，就是聯絡水軍。
營造火熱的氛圍，讓大家對電影充滿興趣。如果可以的話，還可以往電影票房，摻一點水分，增加一點數據。
這也算是，行業中的常規操作了。以往楊帆覺得，這樣的伎倆太低端，從來不願意這樣干。
但是現在……
他決定「與時俱進」，體驗一把新時代的潮流。
墮落了啊。
楊帆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是沒辦法，敗走天堂島之後，不少人質疑他的能力，這會動搖他的根基。
想挽回丟失的印象分，那麼電影的口碑，就非常重要。
迫不得已的時候，也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為了職業生涯，楊帆決定「忍辱負重」。
畢竟沒有了他，絕對是行業中的巨大損失。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外人看來，這或許是自欺欺人。
但是楊帆，真是這麼覺得的。這不是對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強烈的偏差。而是作為一個大導演，他有這樣的自信。
他覺得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通過自己的電影，向世人傳達一些東西，讓影迷有所思，有所得……
所以他的炮轟，或許帶了一些私心。
但是在炮轟之後，他捫心自問，絕對沒有趁機針對其他人進行抹黑、攻擊、造謠的行為。
那是有小人，借著這個勢頭，從中興風作浪。
他也沒有辦法。
無可奈何。
當然，楊帆也不會後悔。
他信奉一句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不管別人，怎麼把鍋甩過來，他無愧于心就好。
至于解釋……
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精力。
楊帆揮手，讓幾個人出去。
他站在落地大窗上，望著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車輛人群。
其中的繁華與喧囂，安然與有序，讓他十分著迷。所以他很喜歡從這個角度，欣賞著眼前的一切，感悟人生。
可是現在，楊帆也注意到，自己的雙眼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折射出來的一雙迷茫的眼神，已然失去了往日的清亮。
咚咚！
冷不防，一陣敲門聲，讓楊帆驚醒。他定了定神，雙眼又恢復了冷峻之色，開口道︰「進來。」
嚓！
一個人推門進來，立即匯報，「楊導，青紅文化臨時舉行一個新聞發布會。」
「嗯？」
楊帆神色淡然，「有人坐不住了。」
他也覺得正常。事實上，在網絡流言喧囂的情況下，周牧居然忍耐了好幾天，沒有主動站出來，作個說明解釋之類，已經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就算是心大，心理素質過硬，也不應該放任流言的散播呀。
在楊帆看來，聲譽大過天。
周牧居然沒有第一時間闢謠，更沒有強硬態度，拿起法律的武器捍衛自己的名譽，那是他自己的失誤。
現在才反應過來，不覺得晚嗎？
楊帆搖頭。
不過還是予以關注。
不僅是他，還有其他人，也在關注這件事情。
中午。
桂城，博源大酒店。
寬敞的會客大廳中，人滿為患。除了媒體記者以外，還有許多「不速之客」，專程來看熱鬧。
門口的守衛、安保人員，居然也沒有阻攔。任由這些「閑雜人員」，堂而皇之走進大廳。
一幫記者撇嘴，雖然覺得這些人多余，但是只要他們不妨礙自己采訪，那也懶得多管閑事。
人齊了。
楊紅走了出來。
一幫記者精神一振，連忙向後張望。
咦？
他們愣住了。
周牧人呢？
不會吧。
一些人反應過來，睜大了眼楮。他們忽然醒起一件事，難道這新聞發布會的主角，其實不是周牧？青紅文化要宣布的事情，也與周牧沒有關系？
在他們失神之時，楊紅已經走上了前台，開口道︰「各位媒體朋友，非常感謝大家的到來……」
冷不防，有人打斷了她的話，「楊總，周牧呢？」
「對啊，周導呢？」
「我們要見周導。」
有人開口了，其他人紛紛跟進。
他們才不管，是不是自己會錯意了呢。反正他們唱了幾天「獨角戲」，卻不見周牧配合，他們自己也煩了。
听說青紅文化召開新聞發布會，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周牧終于忍不住站出來，回應網上的各種質疑。
這可是好事情啊。
所以各方記者紛至沓來，現場有一百多家媒體共聚一堂。如果不是時間太急，估計來的人更多。
這就是，大導演，大明星，大熱點的影響力。
所以今天，不管楊紅要宣布什麼事情，他們絕對不會配合。哪怕事情，與周牧相關也不行。澄清、闢謠什麼的，一定要周牧自己來。別人代勞，他們不認。
帶著樣的想法，一幫媒體記者紛紛鼓噪。
現場有幾分混亂。
但是楊紅，也十分的淡定。
她目光掃視四方，一言不發。沒有喝止，沒有其他動靜，就是這樣漠然淡看。
見此情形，喧鬧聲反而逐漸平息。
不過這樣「強硬」的態度，也讓一些人咋舌。
「不愧是大公司的老總，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啊，不怕得罪了這些無冕之王嗎？」
「怕什麼？有底牌在手，她需要怕誰？」
「是啊，青紅文化有周牧、余念，兩大導演坐鎮，注定了她的底氣十足，不怕任何人的要挾。」
「不是說，周牧今年合約到期，不打算續約了麼？」
「不續約，可以搞工作室啊，掛靠在青紅文化下，與之前有什麼區別嗎？」
「就是，誰不知道，早兩年周牧翅膀硬了，青紅文化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約束力。很多巨頭挖他，但是他念舊，或者出于什麼考量，一直留在青紅文化。」
「有道理，以周牧本事，他存心要走，區區一紙合同，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就算是幾個億的違約金，大把公司願意賠付。」
「嗯嗯！！！」
其他人深以為然。
大導演、大明星鐵了心的要走。
哪怕是巨頭，也挽留不了。好聚好散，才是最好的選擇。不然鬧起來，民眾天然站在導演、明星這邊。
畢竟相對公司，個人才是「弱勢群體」啊。
一些人竊竊私語。
現場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楊紅這才開口，沒有任何廢話，「今天這個新聞發布會，主要是宣布一件事情。」
她抬眼，瞥了眾人一眼，然後道︰「周牧的新片，已經在全國各地安排上映，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電影的質量，是不是達到拿獎的標準。」
「啊！」
一幫記者又驚又喜。
這個消息，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主要是……倉促了。
面對流言，以作品說話，無疑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不過連宣傳都沒有，就直接上馬。
未免有點過于……
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