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電影。
沉默了片刻之後，崔吉忍不住低聲罵道︰「莫懷宣，這個狡猾的家伙，還真是奸詐啊。」
「什麼史詩大片，大家都被他蒙騙了。」
崔吉很是不忿，「鬧了半天，居然是掛羊頭賣狗肉。」
「不是莫懷宣，是洪天娛樂。」
周牧糾正道︰「畢竟從一開始，就是洪天娛樂與波特王子聯手，一起制造的噱頭。」
「一樣，反正都不是好東西。」
崔吉目光一掃，眼中多了幾分凝重，「看大家的反應，似乎對這電影評價不低啊。」
「肯定的。」
周牧闡述一個事實，「畢竟大家過來，還以為看到一部爛片。沒有想到，電影出乎意料的精彩，難免覺得驚喜。」
「……也對。」
崔吉撇嘴，嘲弄道︰「先抑後揚嘛。原本六七分的電影，經過這麼一倒手，起碼能打個八、九分。」
他的推斷，非常正確。
回去途中，他打開購票軟件。果然看到了，在《尼曼大帝》影片名字下，多了一個分數。
「8.4分。」
崔吉鎖著眉頭，「評分果然不低。」
「虛高，過幾天會降下來。」余念估算，「等大規模安排上映，評分應該降回7點幾分。」
「可以了。」
崔吉嘆了一聲，「要知道再優秀的商業片，評分都不高。就算是銀河系列，最高評分的是第五部，只有8.6分。有7點幾分就非常不錯了，畢竟《超體》才7.9分。」
「評分不重要。」
周牧擺了擺手，「關鍵是質量，還有口碑。」
「對。」
余念點了點頭，「莫懷宣要翻身了。」
「哼。」
崔吉不屑，卻沒有反駁。
因為從電影中，他知道莫懷宣對商業電影的掌控，已經達到了十分成熟的地步。
可以說，他已經徹底洗去了文藝片的氣息，不再矯情于什麼內涵立意，鐵了心拍一部合格的商業大片。
事實上，當他狠下心，與過去切割之後。他的導演能力，也徹底發揮了出來，打造了一部注定要成功的商業片。
「這家伙，現在應該開心唱歌跳舞吧。」崔吉撇嘴，「不知道飄了沒有。」
飄？
不存在的。
此時此刻，在洪天娛樂辦公樓中，一群人匯聚在會議室，耐心地等待點映結果。
喝茶的喝茶，看表的看表。
看似平靜的會議室，卻掩蓋不住浮躁的氣息。
「 嚓！」
有人推門進來。
眾人瞬間抬頭，目光灼灼。
「祁董。」
一幫人連忙起身相迎。
祁洪象拿著文件夾，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動作很自然，讓人揣摩不出他的喜怒。
等他落坐了，其他人才跟著坐下。
大家的視線，集中在他手中的文件夾上。
其中莫懷宣最為緊張，會議室開了空調，冷風吹過來，他卻覺得十分的悶熱，額頭冒汗。
這一仗，他敗不起。
如果再搞砸了這部電影，或者說電影的表現欠佳、口碑不行。那麼他從此以後，不要再指望執導大片。下半生只能與文藝片為伍，在小成本電影圈中打轉。
他肯定不甘心。
冷不防，祁洪象叫喚，「莫導。」
「在！」
莫懷宣打了個戰栗，他又是緊張，又是期盼。
「恭喜。」
祁洪象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尼曼大帝》的點映很成功，不管是票房，還是口碑，都非常好。」
「真的？」
莫懷宣的聲音，多了幾分顫抖、嘶啞。
「你自己看。」
祁洪象把文件夾遞過去。
這時候，莫懷宣也顧不上尊卑禮節之類，直接把文件夾搶過來打開，一目十行。
瞬時，他鎖定了一個數據。點映實時票房……986萬！
不到一千萬的票房，看似非常少。但不要忘記了，拋開排片、場次談票房，那是耍流氓。
要知道，點映意味著，只有小部分影院安排了一兩場電影上映，大部分影院，根本見不到這部電影的蹤影。
觀眾想看，也找不到地兒。
「這只是開始。」
祁洪象微笑道︰「據評估，今天結束，點映的票房，應該能夠突破兩千萬。」
「太好了。」
在場眾人，基本是懂行的。
實在不懂，看別人驚喜臉色，也應該清楚。這兩千萬，含金量一定很高。
反正老板開心，大家跟著歡呼就對了。
莫懷宣激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來。這兩年，他一直爭取一個，重新證明自己的機會。
但是一次、兩次，讓他失望了。
現在才算是，看到了曝光。
「……謝謝祁董。」
好半晌，莫懷宣才放下了文件夾，鄭重其事道︰「如果不是你的提攜、不棄，我恐怕已經完了，哪里還有翻身的機會。」
他放下了掙扎，打算徹底賣身給洪天娛樂。這兩年的經歷，也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如果沒有金主捧，單靠他自己的努力。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重新積累足夠的資本翻身。
抱緊祁洪象的大腿，或許失去了一定的自主權。
但是有一說一……
大佬直接帶飛，那感覺不要太輕松。
「坐！」
祁洪事壓了壓手，滿意莫懷宣的「識趣」、「懂事」。
他環視左右，看向每個人，笑著說道︰「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點映成績不錯，也算是開了個好頭。但這只是開始，沒有到決勝負的時候，希望大家不要驕傲。」
「不會，不會。」
「祁董放心，我們初心仍在。」
「春節檔才是大頭，誰敢疏忽大意啊。」
旁邊其他人，保證的保證，拍胸口的拍胸口。總而言之，一個個人賣力表演，就差點指天誓日了。
「嗯，不錯。」
祁洪象開始點將，「李經理，宣傳交給你了。」
「是。」
「王經理，與影院的交涉，你來負責。」
「好！」
「張經理，輿論這一塊，你要處理好。」
「沒問題。」
「孫經理，路演安排你搞定。」
「保證完成任務。」
「……」
祁洪象派發任務，然後站了起來，雙手扶在桌面上，一雙眼楮透著強烈的野心、火焰。
「這一次，我們的目標是……春節檔票房冠軍。」
「不管什麼《銀河外傳》，不管什麼《超體2》，不管什麼《太空堡壘》，我要把它們踩下去。」
祁洪象語氣激昂，「我們洪天娛樂第一！」
「第一！」
「我們第一！」
「……」
一瞬間，眾人嚎叫，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至于這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實情感，又有多少人是假裝表演，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大家士氣很高昂。畢竟點映的結果，讓他們知道《尼曼大帝》，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既然有機會，干嘛不拼一拼？
……
半天時間，足夠一件事情完成了發酵，然後爆發蔓延。
在專業的論壇、網站上，出現了《尼曼大帝》的評價，口碑非常的不錯，多數人交口稱贊。
這讓大家驚訝，又有些釋然。畢竟敢點映的電影，要麼口碑直接崩了，要麼口碑還行，要爆。
沒有三分三，誰敢上梁山？
目前看來，《尼曼大帝》屬于後者？
當然，為防止是水軍出動，一些人打听詳細一些。
那些看了點映的人，也樂意炫耀……咳，好為人師，熱心地給大家講解電影的情況。
「什麼鬼，不是正劇傳記片，而是奇幻電影。」
「這不是瞎改嗎？」
「騙子！」
一些以為可以看到純正西區史詩大片的人失望了。
不過這些人，終究只是極少數。
多數人听了講解，知道這電影居然是大眾最喜歡的打怪、升級、熱血、冒險王道商業片，頓時樂了。
特效不錯，劇情還很歡樂。
沒看過的人，立即心癢癢，連忙關注明天的點映。
點映嘛，肯定是一輪比一輪擴大範圍，說不定明天就輪到自己附近的影院上映。
這麼一查，有人失望，有人歡笑。
電影的熱度，自然劇增。
普通人在討論電影好不好看，內行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部評價較高的商業片的導演，居然是莫懷宣。
這個發現，讓行業震驚。
盡管之前，莫懷宣也有電影，在國內上映。
《舞娘》、《超模》。
兩部電影，在小範圍也引發了波瀾，票房成績也不錯。從回報率的角度看，絕對是賺大錢了。
奈何，大家的眼光，已經被火爆大片養刁了。
一部電影，沒十幾億，不叫成功。
沒有二三十億，不叫爆。
毫無疑問，《舞娘》與《超模》，沒達到成功的標準。所以在一些人的心目中，莫懷宣還是個失敗者。
但是這個失敗者，卻拍了這部《尼曼大帝》。
從宣傳，還有各個渠道反饋回來的消息，大家知道這部電影的投資可不低，至少七億以上。
這樣的大投資，居然敢交給一個曾經的失敗者掌控。
不怕虧損嗎？
嘖嘖！
洪天娛樂，真是有錢。
土大款，任性。
一些人心里很酸，酸到牙齒都軟了。
不過……
也有人注意到。
莫懷宣似乎沒有辜負洪天娛樂的信任，竟然扛著巨大的壓力，拍了一部好電影？
帶著好奇，許多人在第二天，走進了影院。
觀影結束，一把火燒起來了。
「好片！」
「強烈推薦。」
「責任、勇氣、寬恕，少年的成長史。」
「膽小怕事，好吃懶做的小胖龍，經過了鍛煉之後，也可以變得很勇猛健壯，大家還有什麼理由不減肥呢？」
「搞笑，熱血，合家歡，建議帶家人一起看。」
「從來沒有想到，小小的‘騎士’歷練，居然要求這麼高。又要殺野豬，又要屠龍，還要打敗黑巫師。」
「那麼等尼曼大帝，開啟了征服西區霸業的時候，又該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天使惡魔嗎？[狗頭]」
「……」
二輪點映，票房高達五千萬。
這個趨勢讓大家知道，《尼曼大帝》有大火之姿。
一時之時，業界一片沸騰。
沒有想到啊，在撲朔迷離的賀歲檔期，最先月兌穎而出的，居然是大家之前，最不看好的《尼曼大帝》。
其實這影片名，根本不符合內容。據官方透露，真正的片名，應該是……《少年尼曼歷險記》！
當然，由于電影質量好，大家也容忍制片方的搞花樣。如果電影難看，肯定會有人讓制片方知道，噴人有幾多花樣。
不過大家最想知道的還是，其它電影怎麼應對這個形勢。
先手還是蠻重要的，先入為主嘛。
大家都說，《尼曼大帝》好看。
那麼在正式上映的時候，這電影肯定是大家第一選擇。
畢竟其它電影的口碑還沒有出來，多數人以觀望為主，等別人去試毒，再決定要不要看。
這也意味著，《尼曼大帝》的票房，肯定不差。
怎麼化解這一招呢？
也跟著點映？
許多人興致勃勃，坐看好戲。
……
銀河帝國很穩，沒有任何的動靜，按部就班的宣傳，這也在大家意料之中。好歹是行業中的龍頭老大，不可能為了區區「小事」，焦急不安，丟了風度。
至于山海傳媒，林加羽+夏離這張王炸，才打了出來。網上的熱度，也沒見消減，他們也不是很急。
順了一圈下來，大眾的目光，就聚焦在青紅文化上。確切的說，是匯聚在周牧、余念身上。
不久前，才傳出《超體2》是爛片的風聲。現在又面臨《太空堡壘》、《尼曼大帝》的虎視眈眈，後來居上。
如果不想辦法應對，肯定要失去一些優勢。
「怎麼辦？」
楊紅環視左右，表情十分凝重，「大家都在看著我們，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拿不出應對的方法。」
「對外，遭人嘲笑。對外，很傷士氣。」
她聲音嚴肅，「所以今天，我不管你們怎麼抓破腦袋，都要給我拿出一個像樣的方案來。」
「……」
四周十幾個人，紛紛低頭了腦袋，不敢與之對視。
他們也想，一拍腦袋，叮一聲，一盞燈泡亮了，然後拿出絕妙的主意，折服大家，就此升職加薪。
奈何，腦子不夠靈光，真沒辦法啊。
廢物！
飯桶！
楊紅的目光，頓時變得尖銳。她終究還是給一幫屬下，留了一些面子，沒把心中的評價罵出來。
她煩躁揮手，讓一幫人出去。
然後轉身，看向了視頻影像，「周牧，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