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7上映的時候，另外的巨頭、影視公司，居然沒搞什麼小動作，這無疑是件奇怪的事情。
哦，私下的小動作不提，不能擺在明面上說。
但是表面上，風平浪靜，無疑讓人奇怪。
現在在張煌的開解下，周牧才恍然大悟。原來早在銀河7上映之前，洛天幕已經與這些人通了氣，打過了招呼。
「第三個原因……」
張煌又繼續道︰「大家也想看看，他能不他打破市場的天花板，刷新最高記錄。」
「破百億呀，有一必有二。這個記錄標在那里，遲早會有後來者打破。」
張煌慢聲道︰「就是居于這三個理由，所以這一個月的檔期，大家讓給他了。」
「原來如此。」
周牧苦笑道︰「所以在其他人眼中，我是不是破壞了大局，不識好歹的惡棍？」
「不知者不罪。」
張煌搖頭道︰「他沒跟你通氣，自然怪不到你頭上。更何況，這種相讓，一般出于自願，他不可能強迫別人答應。」
「只不過大家沒想到，居然真有人‘不怕死’，敢于‘狙擊’銀河7，大家真的很佩服你們的勇氣，後生可畏啊。」
張煌感嘆，一臉笑意。
「咳。」
周牧目光一轉，「湯源也一樣啊，《失落的世界》，不是照樣迎難而上嗎？」
「這不一樣。」
張煌輕輕搖頭，「輝煌有自己的發行渠道，還可以保障電影的排片率，有把握收回成本。」
「這電影，只要在影院中保本，那麼在線下，就是純賺了，不用擔心利潤的問題。」
他篤定道︰「總而言之，對輝煌的體量來說，就算虧損了也不用擔心回血的問題。」
「你們卻不同，小公司虧損一部電影，就有可能倒閉，抗風險的能力極低，真的是拿前途來拼命。」
張煌微笑道︰「這段時間，你的壓力應該很大吧。好不容易，影片的票房，才有點起色，就遭遇到了降維打擊，是不是覺得冤枉，心氣不順呀？」
看看現在，銀河帝國是怎麼宣傳的？
封鏡之作。
洛天幕最後一部電影。
大導演之絕唱。
……
就差點搞出世界級大導演「遺作」字眼。
如火如荼的宣傳，自然又成為了全民關注的焦點。
這是洛天幕，幾十年的耕耘，一直站在神壇之上，所帶來了恐怖的影響力。
祖孫三代的情懷，誰能夠阻擋？
別說一部《超體》，就是十部《超體》，對上了這樣的宣傳，也是被吊打的命。
所以周牧表示服氣，「洛導就是洛導，教我們做人了，我們銘記于心，引以為戒。」
「不服氣就對了。」
張煌笑問道︰「你覺得，票房的差距，是電影質量的原因多些，還是外在的因素多些？」
「嗯？」
周牧目光閃爍，「張導，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煌避而不答，自顧道︰「《超體》我看了，非常有趣，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比較活絡，想到這麼新奇大膽的題材。」
「不管是設定，還是鏡頭風格，以及電影的完成度，都達到了優秀電影的標桿。」
「問題是，這樣的好片子，居然被壓了半個月。不出意料，還要被繼續壓制下去。」
張煌冷酷分析，「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你身上。等電影下畫，最多有個十一二億票房。」
「哦。」
周牧不置可否，「所以呢？」
「來輝煌吧。」
張煌遞出了橄欖枝，「經此一事，你應該清楚。有時候，電影票房的成敗，與質量沒有多大的關系。」
「三分質量，七分在外界因素。銀河系列，之所以順利收割世界票房，就是在于它強大的發行渠道，以及無孔不入的營銷、宣傳，還有龐大的關系網。」
張煌慢聲道︰「你應該清楚，所謂的巨頭，不僅是有錢，更主要的原因，是指掌控的資源。」
「一部電影上映，電視台幫你發聲，報紙推廣，網站有廣告，連鄉村廣播，也有報道。」
「從繁華的城市，再到偏遠的鄉村，一層一層覆蓋下去，絕對沒有絲毫的遺漏。這種事情，不是單純的花錢，就可以辦得到的，也需要有門路，花這個錢。」
張煌沉聲道︰「這也是十幾年來，行業越來越繁華，影視公司越來越多，五大巨頭卻始終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壟斷！
周牧腦海中，頓時想到這個詞。
他知道張煌沒撒謊。
不要看影視行業，多麼的繁華昌盛，大小公司林立。但是十幾年過去，卻沒有哪個公司，打破現有的格局，與五大巨頭並列成為第六大巨頭。
這其中的原因，細思恐極啊。
其實也正常。
五大巨頭為了保持自己的特殊地位，對于有資格、有機會成為第六巨頭的公司，肯定是不遺余力的打壓。
周牧思緒又飄。
他忽然之間想到，祁洪象代表的資本，已經下場經營了一年，號稱投資百億，扶持了許多項目。
這些項目中，有幾個成功了？
也就是天籟公司的音樂節，搞出了名堂來吧。
剩下的呢？
好像沒有什麼動靜。
再想深一層。
張煌病退了，《張博》項目，讓洪天娛樂接盤。
之後，這項目垮了，直接完蛋。
這其中……
是不是有點玩味？
嘖！
周牧看了眼張煌，眼神變得有些不同。
如果不是確定，對方真有心髒病，他真要懷疑，這是不是對方一手策劃的陰謀，就等洪天娛樂跳進大坑里。
「明白了吧？」
周牧古怪的眼神，也讓張煌有所誤會。他覺得周牧，應該清楚了娛樂圈的真實。
所以張煌更為坦誠，「你入行幾年，難道就沒有感受到，小公司的體量、資源，就猶如一口井，束縛住了你的才華，讓你根本施展不開拳腳。」
「唯有大公司，大平台，行業中的巨頭，才有足夠的廣闊天地，任你闖蕩、遨游。」
張煌語氣多了幾分誘惑，「來輝煌吧，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更有讓你隨意發揮的汪洋大海。」
「我來了，湯源怎麼辦？」周牧頗為好奇。
敢讓湯源的電影，在這個時間段上映，這絕對不是想毀了對方，而是一種器重。
「他？」
張煌笑了，「輝煌很大，可以接納很多個導演，你們兩個不會有什麼沖突。」
「會有的……」
周牧搖頭，「每個大公司，都有當家導演的說法。銀河是洛導，輝煌自然是張導你……」
「哈哈，哈哈。」
張煌笑了，「我就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這兩年，肯定有不少公司，給你發了邀請函，但是你卻拒絕了。」
「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作為有才華的導演，自然是寧為雞頭，不為牛後。」
張煌自嘲一笑，「或許在你眼中，相比其他公司，輝煌的優勢就在于……我退休了。」
周牧笑了笑，「不敢。」
「沒什麼不敢的。」
張煌目光淡然，「我退休了，輝煌少了當家導演，這是你的機會，也是湯源的機會，更是其他人的機會。」
「……」
周牧開口道︰「我以為加入輝煌，就直接是當家導演的。」
「……」
張煌沉默了。
他與周牧對望，他發現自己小瞧了周牧的……厚臉皮。
這哪里是野心，這簡直是蛇吞象的胃口。
好大的臉。
「玩笑，玩笑。」
周牧又笑，忽然問道︰「為什麼是我，不是余念？」
「……」
張煌眉頭微皺。
他才想搪塞過去，但是又注意到，周牧認真的眼神，讓他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斟酌了下，才開口道︰「相比余念，你更合適輝煌。」
「？？」
周牧一臉困惑。
張煌耐心解釋，「各個影視公司，都有自己的專長。比如說銀河帝國，盡管也參與投資許多影視項目，但是它們公司打造的重點，永遠是科幻片。」
「比如說山海傳媒，重點耕耘仙俠神話領域。」
他逐一點評，「盛世文化在劇情片、動作片上很有一套，奔騰注重于都市青春、時裝劇，而我們輝煌……你覺得比較側重于，哪一個方面的電影？」
「呃？」
周牧愣住了，他還真不知道。
傳記片？
不對。
感覺不是。
而且在他印象中，巨頭公司出品的電影，應該是各種大片呀，怎麼還有這麼詳細的劃分？
在他琢磨的時候，張煌揭示了答案，「是喜劇片。輝煌影業，每年投資的喜劇片，超過了三十部。」
「大部分沒有安排上影院，直接賣給了二級、三級市場，獲取了豐厚的利潤。」
張煌有些感慨道︰「輝煌影業每年超過三分之一利潤，就是在二三級市場攫取的，這稱得上是輝煌的核心業務。」
「……」
周牧覺得驚訝。
他真不知道這件事情。
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張煌拉攏自己的原因。搞了半天，不是因為《超體》，而是《三笑》。
他該高興，還是該沮喪。
周牧沉吟了下，就問道︰「如果我想拍一部，類似銀河系列一樣的重工業電影，輝煌影業可以給我多大的支持？」
張煌皺起了眉頭。
「……明白了。」
周牧等不到回答，就笑著說道︰「外面首映開始了，我們出去看電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