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擾擾中。
《這是我的學生》，宣布定檔。10月7號上映，比《超體》還要提前一周。
這個……
一些人看了眼介紹，就默默撇開了視線。文藝片，就算是許青檸主演，那又怎麼樣，根本不經打。
放在哪個檔期，票房都高不到哪里去。
說實話，類似的電影，估計只有許青檸的粉絲，或者愛好小眾的影迷，才會去影院支持。
對《銀河巨艦》來說，這電影連水花都算不上。
相比之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更希望還有「勇士」站出來，挑戰洛天幕這個大魔王。
畢竟大魔王肆虐眾生的劇本，大家已經看膩了。有勇者屠神，就算注定失敗，也可以看個新鮮嘛。
一些人翻開了遙遠的記憶。
似乎在銀河4之後，與洛天幕同時代的導演，以及他的後輩們，徹底被他碾壓成渣。
一個人鎮壓影壇近三十年，無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現在新生代導演，似乎感受不到《銀河巨艦》的恐怖，敢于吹起沖鋒號，向洛天幕發起進攻。
有點蠢，但勇氣可嘉。
許多媒體唯恐天下不亂，爭相報道這件事情。
周牧、余念的名字，頻頻見報。「默默無聞」的湯源，也因此映入大眾的眼簾。
高端會所，一些行業大佬，高談闊論。
「這是一場賭博。」
「賭銀河翻船？」
「不可能贏的……前幾天，我才參加了銀河7的試映會……」
「怎麼樣？」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一個人感嘆，「姜還是老的辣，洛導不愧是洛導。能打敗他的，只有他自己。或者……敗給時間。」
听到這話，另外幾人默然，卻不沮喪。
這不是正常的事情麼？
他們從小到大，就是听著洛天幕的「神話」長大的，在坐上了高位之後，也曾經產生過「屠神」的心思。
不過有人意識到銀河帝國的恐怖，放棄了這樣的念頭。有人試探了下，慘遭巨大打擊，不敢再有小心思。
總而言之，他們不敢奢望在正面戰場上擊敗洛天幕，只寄希望于洛天幕自己翻車。
畢竟歲月不饒人，洛天幕老了，就算長命百歲，難道還真能，拍電影到一百歲？
他願意，他的家人，還有公司的高層，也不同意吧。
等他退休……
《銀河》系列，換別的導演接手。
這就是大家的機會。
那時候，估計有許多影視公司，拼著巨大的風險，也要安排大片狙擊、圍剿《銀河巨艦》。
輸了且不說。
只要贏了，公司的股價，絕對爆漲。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還是要耐心等待。
另外有人覺得奇怪，「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輝煌影業的顧輝，不像是沖動的人啊。」
「他公司的新片，投資好幾個億，作不了假。干嘛也安排在那個時候上映，是嫌棄公司股價太高了麼？」
大家都清楚，上市的影視公司，投資拍攝的電影，與股價息息相關。電影在市場表現良好，股價肯定漲。
反之，就跌。
很多情況下，巨頭公司一年投資十幾部電影，哪怕虧了十部，只要有一兩部電影盈利，就可以把損失賺回來。
就算全虧了，也不打緊。
只要收購一些小公司，擴張所謂的版圖。這也算是利好消息，能刺激股價上漲。
當然，類似的手段，玩多了「韭菜」也不會上當。
所以最穩健的措施，還是電影有高票房。那麼與《銀河巨艦》對上，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就算有人看出來了，經過這麼一踫瓷，周牧、余念被人笑話的同時，名氣也跟著大漲。
問題在于，導演的名氣，跟公司的利益，孰輕孰重？
幾個行業大佬，不是公司老板，就是總經理之類，自然有自己的立場，怎麼可能犧牲公司的利益，成全導演呢。
他們私底下，也沒少笑話楊紅。覺得對方扶持了兩個新銳導演出來，卻駕馭不住，遲早為人作嫁衣。
「顧輝可是頭老狐狸。」
有人琢磨起來，分析道︰「就算張煌隕落了，但是輝煌影業有他在，也衰落不到哪里去。不過失去了張煌這頂梁柱，輝煌現在應該求穩為上，他干嘛願意冒險。」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他真听信了坊間謠言，覺得銀河7盛極而衰，想趁機撿便宜？」
「應該不會……」
在他們印象中，顧輝老謀深算，行事也十分小心謹慎，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幾個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其實在他們內心中，也有一個想法，但是又覺得，這個想法不靠譜，不符合顧輝的作風。
……捧人。
顧輝想捧《失落的世界》這部電影的導演，所以才將電影的檔期安排在11月1號。
這樣的安排，看似把對方架在火上烤。
但是也要承認。
如果《失落的世界》，在銀河7的沖擊下，還可以收獲一定數量的票房成績，那麼作為導演的湯源，必然名聲大噪。
再配合輝煌的宣傳攻勢，湯源自然順利上位。
不過……
如上述所說。
舍棄公司利益，硬捧導演上位的事情，哪個老板願意干啊？
以己度人，他們自然覺得這種事情，顧輝同樣不會干。
沒必要啊。
就算沒了張煌，輝煌影業也不缺少導演。一個大導演養一個公司的情況，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現在只要有錢，有渠道，有人脈關系，按照資本的運作規律，隨便拉攏其他公司，大家一起投資電影、分錢。
憑借龐大的資源，什麼導演找不來？
……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環境優美的莊園，顧輝與張煌對坐下棋。
幾十年的老伙計，期間分分合合，鬧了矛盾散伙，又重新合作。兩個人的恩怨，可以書寫幾十萬字。
張煌在家中療養，顧輝經常上門拜訪。
與其他人想象中的不一樣，張煌從來不是單純的導演，他在公司經營上，也有自己的想法。
要不然輝煌影業，就不會叫輝煌。
同樣靠導演起家的娛樂公司名稱，又有幾個是老板與導演一起並行命名的呢？
所以這時候，張煌侃侃而談，「無論什麼時候，影視公司的核心競爭力，絕對是導演。」
「只不過有的導演，只不過是用來充數，裝點一下門面，旨在告訴大家，公司財大氣粗，‘人才濟濟’，前途無量。」
張煌不掩飾自己的鄙視，「說白了，就是養著一群人，壯大聲勢而已，不求他們能賺錢。」
「咳。」
顧輝解釋，「也不能這樣說，有時候……他們也能賺錢的。」
「能賺多少？」張煌不以為意，「小成本還行，工業化大片，你敢讓他們拍嗎？」
顧輝頓時不吱聲了。
作為巨頭公司老板，他非常清楚一個事實。
行業中能賺錢的導演少，能拍大片賺錢的導演更少。
偏偏市場上，拍喜劇片、愛情片、劇情片、文藝片的優秀導演，在轉型拍大片的時候，基本折戟沉沙。
由此可以知道，這事的難度。
「在業界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張煌慢聲道︰「駕馭得了大片，才有資格稱大導演。拿再多的獎，電影的內涵深度再高，可以叫電影大師，談不上什麼大導演。」
「是。」
顧輝也承認這一點。
「年輕的導演，為什麼沒人成為大導演？」
張煌繼續道︰「資歷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由于，他們拍攝的商業大片，還差一些火候。」
「我明白。」
顧輝理解，「他們的大片，其實就是在走前輩的老路，並沒有開創式的驚艷感。」
「對。」
張煌深以為然，哂笑道︰「嚼別人吃過的甘蔗，就算還有一點兒甜味，但是在專業人眼中，不過如此。」
「說句自夸的，我的大場面調度，洛天幕的重工業發揮極致，還有常和對鏡頭的把控，完美的對稱式結構，以及楊帆追求的水墨大寫意風格……」
他隨意評點，臉帶傲意，「這些絕活，又有幾個導演做得到？普通人不懂，罵我們幾個老家伙，跟不上時代。」
「哼……」
張煌不爽，「但是影史，會給我們公正的評價。等到所謂的商業大片，越來越泛濫，他們就知道我們這拍的電影，到底精妙在什麼地方。」
顧輝放了枚棋子在棋盤上，抬頭道︰「所以你覺得湯源，可以繼承你的衣缽？」
「什麼衣缽，沒有這回事。」
張煌擺手，「導演帶徒弟，從來都是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如果徒弟像師父，那麼就慘了，吃不了這碗飯。湯源本身就是天才，你以為他這幾年，真的只是在坐冷板凳麼？」
「什麼打壓，什麼雪藏，這是笑話。」
張煌搖頭，「我們又沒限制什麼，他要走誰能阻攔得了？既然攔不了莫懷宣，自然也攔不住湯源。」
「說到底，是他自己想蟄伏，想冷靜思考。」
張煌嘆氣，「他在磨劍，耐了五年的寂寞，心里藏了一把火。他拍的電影，你也看到了，什麼感覺？」
顧輝沉吟片刻，才吐出幾個字，「鋒芒畢露。」
「哈哈！」
張煌大笑，「目前為止，青年導演中，我最看好的是他，還有另外一個……」
「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