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辦公室中,听了制片人的匯報,幾個人呆愣住了。
須臾,莫懷宣狂笑,「他要拍張博……哈哈,哈哈,他這是氣瘋了嗎,喪失了最基本的理智思考,太好笑了……」
「篤篤!」
祁洪象指尖,敲打著桌面,也覺得奇怪,「除了授權以外,就沒有別的什麼要求了?比如說,取景、道具方面的需求?」
「嗯?」
莫懷宣一听,眼神頓時變得冷厲,「借雞生蛋?妄想,在我的電影沒有上映之前,一切布景絕對不準泄露出去。」
要知道,為了電影的取景,張煌可是營造了好幾個大工程。
現在這些工程,基本上已經完工。莫懷宣視察過了,視為自己的禁臠,不允許任何人覬覦。
哪怕取景完成了,取景地也要封存起來。
等到電影下畫了,才對外開放。說白了,就是要給觀眾新鮮感,前所未有的體驗。
在計劃中,這可是宣傳的重點之一。
于公于私,他絕對不答應。
「沒有……」
制片人搖頭,據實說道︰「他只要改編權,讓我們幫他通過電影局的審核,擁有拍攝這個題材的資格。」
「資源互換麼?」
祁洪象皺起了眉頭。
本心上,他也覺得這事,稱得上是互惠互利。畢竟制片人,帶回來的那首新詞,讓他十分的驚艷。
想必等電影上映了,也能夠引發觀眾的討論熱潮。
這這里,他不得不嘆服,周牧在文學上的造詣,放在古代的話,肯定屬于名垂青史的類型。
有這本事,還當什麼演員啊。
只要認真鑽研學問,過個幾十年,年齡資歷地位什麼的足夠了,相關部門絕對要供起來,充當國家形象大使,文化名片。
他也後悔了。
早知道之前,與周牧接觸的時候。再多下一些血本,把對方徹底拉攏過來,洪天娛樂又多一個大將。
可惜有了莫懷宣,只能忍痛放棄對方了。
畢竟祁洪象心里清楚,新公司最忌諱分裂,在必須團結一致對外的時候,把兩個冤家對頭放在一起工作的結果,肯定是相互拖後腿。
等到以後,公司的體量大了,為了派系的平衡,再吸納一些互看不順眼的員工,讓他們相互牽制,他居中調停,掌握局面,這才是上位者的馭人之道。
所以這事不急……
祁洪象看了眼莫懷宣,微笑問道︰「莫導,你覺得周牧的提議怎麼樣,我們要答應他嗎?」
「答應啊,為什麼拒絕?」
莫懷宣不假思索,嘲弄道︰「有的人頭鐵,不撞南牆不回頭。他不怕死,我們干嘛不成全他呢?」
「當然……」
莫懷宣臉色陰冷,「如果他拍的電影,情節與我們雷同,那麼就不要客氣,直接起訴他,讓他賠得傾家蕩產。」
要知道,他們電影的劇本,不僅是卜今主筆的張博傳記改編而已,另外還花了大價錢,從張博文化推廣委員會,購買到了張博這個文化名字商標的使用權利。
這算是變相的保護費。
反過來說,周牧向他們要改編權,就是在薅他們羊毛。
當然,他們可以拒絕。
對等的是,他們自然拿不到周牧的詩詞授權。
所以活人真討厭,不如古人討人喜歡,怎麼編排他們也不可能從地下破墳而出抗議。
莫懷宣不爽周牧,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有了幾句詩詞的增色,在增加了電影的魅力同時,還可以促進票房的爆發。
代價是……區區改編權。
要知道,張博的一生經歷,全濃縮在電影劇本中了,只剩下一些邊角料的旁枝末節,無關緊要。
他不覺得,周牧能夠繞開劇本設置的層層「專利」,另外再構思出一個精彩的故事。
所以這件事情,百利無一害,何樂于而不為?
「好!」
祁洪象贊同莫懷宣的提議,「可以授權,但是合同規劃細致一些,明確規範我們雙方的權利義務,免得事後有糾紛。」
「明白。」
制片人心領神會,他叫來專業的律師團隊,耗費了兩個小時,做了一份十分詳細的合同,交給祁洪象過目。
祁洪象掃了一遍,直接簽下了授權書。
等制片人帶走了合同,他才轉頭道︰「莫導,你確定現在就要開工嗎,不等過完年?」
「時不我待!」
莫懷宣的眼中,斗志在燃燒,「與過年相比,電影才是我的信仰,是我畢生的追求,是我奮斗的動力……」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莫懷宣笑道︰「我相信其他人也跟我一樣,摩拳擦掌忍耐了許久,就等著開拍的那一天。」
「行。」
祁洪象從善如流,「那麼過兩天,我們就舉行一個開機發布會,正式向大眾宣告,電影進入拍攝的流程。」
……
「改編權?」
桂城,青紅文化。
一行人,結束了路演長跑,以常規宣傳為主。才回到公司,楊紅就看到了,行政部門報備過來的重要文件。
乍看之下,她急忙找來了周牧,蹙眉質問,「這是什麼?」
「合同啊。」
周牧好心提醒,「您是眼花了,還是不認識上面的字,要不要我叫秘書進去,讓她給你語音播報?」
「少皮。」
楊紅白了一眼,抖著文件,恨鐵不成鋼,「你出門一趟,沒要錢還白送一首詞,就要回來這破協議?你是不是傻,還是他們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她痛心道︰「我明白,你想踫瓷,報一箭之仇。但是這授權協議太坑了,約束力十足。」
「其中的條條框框,根本繞不過去。」
楊紅沒好氣道︰「這改編權,有相當于沒有,你何必白費力氣,不如索要幾千萬,我估計他們咬咬牙,也會給你。」
「要錢?」
周牧立即搖頭,「我敢說,只要我開口提錢,哪怕是一個億,他們也願意給。」
「嗯!」
楊紅畢竟是行家,瞬間反應過來,「對,不能要錢。」
她眼神凝重,「幸好你機靈,不然差點上當。」
《張博》傳記片。
承擔了文化推廣的責任。
周牧敢提錢,祁洪象就敢給。
回頭拿這事當炒作點,自然引發無數的爭議。
那個時候,周牧就要站在風口浪尖上了。一些人可不會考慮文學的無價,只會覺得他鑽進了錢眼,有敲詐勒索的嫌疑。
估計相關部門,也覺得周牧覺悟不高,給文化推廣添麻煩。
這是雙輸。
「不要錢,也可以要別的嘛。」
楊紅還是不甘心,「比如說……票房分成呀,投資份額啊,都可以提啊。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說不定能成呢。」
「……」
周牧由衷道︰「紅姐,您的心真大。」
楊紅輕哼了一聲,「總而言之,就算你預定兩張電影票,都比要這合同強。這玩意,有什麼用?」
「有沒有用,關鍵是看在誰的手里。」
周牧微笑道︰「紅姐,你說對了,我就是想踫瓷。只要等傳記片上映,對方宣傳做得紅紅火火,遍布國內外。那個時候,再安排我們的電影上映,你覺得是什麼結果?」
「廢話,當然是……賺,大賺特賺。」
楊紅眼眸流光,「不過在賺錢的同時,也有可能迎來大家的痛罵,在一片罵聲之中,票房節節高。」
「不過……」
她橫了一眼,「那是一桿子買賣,想賺一筆大錢的無名導演,才會干的事情。你干了,不怕斷了自己的前途?」
「紅姐,在你眼中,我是那麼蠢的人嗎?」周牧反問。
楊紅扔了筆,抱著雙手,背靠椅子,「難講……我听人說,天才都比較偏執,腦子容易犯抽,誰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情況。」
「……承蒙夸獎,我謝謝你啊。」
周牧無語了,他站起來,沒好氣道︰「等我寫好了劇本,再找你來談這件事情吧。」
「別!」
楊紅急忙道︰「公司沒錢,負擔不起十幾個億的投資,你還是去禍害別人吧。」
「……放心,我自己投。」
周牧嘴角抽搐了下,輕輕搖頭走了。嘴里小聲嘀咕,給你賺錢的機會,你自己把握不住,不怪我……
「自己投?」
楊紅迷茫,她走到了旁邊辦公室,認真詢問許青檸,「周牧去年賺了多少錢?」
「不知道啊。」
許青檸奇怪,「你打听這個干什麼?公司的財務,不是你在處理的嗎,他賺了多少錢,你最清楚不過了。」
「廣告、代言、商演,他接的不多,但是費用不少。」
楊紅計算起來,「片酬……不提這個,他參演《戰神歸來》,才一百萬而已。不過《初戀這件小事》、《瘋狂的香水》,他是編劇兼導演,參與了投資,有票房的分成。」
「都市2,沒他份額,只是單純的片酬,給他八百萬。」
她掐起了指頭,「怎麼算,都不夠十個億啊。」
「……紅姐,你說什麼呢?」
許青檸橫了一眼,哭笑不得,「去年一年,我們公司的利潤,也沒有十個億好不好。」
「所以我才奇怪。」
楊紅莫名其妙,「沒十個億,怎麼拍張博?他有這個錢,攢起來娶你不好嗎,何必這樣糟蹋了。」
「紅姐!」
許青檸有幾分嬌嗔,「好端端的,提我干嘛?」
「好,不提……」
楊紅自言自語,「反正不是我著急!」
許青檸不說話了,對鏡梳理著青絲長發,一雙美目黑白分明,流溢著水潤盈光。
第二天,《張博》開機發布會,如期舉行。
大大小小的媒體雲集,場面十分熱鬧。電影的陣容,到場的演員、明星,與數百記者相比,不遑多讓。
主要是在張博傳記中,出場的人物不少。
有名有姓的,至少有五十六個。更不用說那些沒提到姓名,卻有台詞的特約演員。
按理來說,一部電影的發布會,召集七八個明星,加上主創有十幾個人,就已經足夠撐起場面。
但是《張博》這部電影,投資的數額太大了。為了增加自信,又或者是為了告訴大家,電影的底蘊有多深厚。
祁洪象、莫懷宣在商量之後,干脆把參演的演員、明星,包括大小特約演員,全召集過來。
大家匯合在一起,至少有兩三百個人。
大禮堂的台階,差點坐不下,一些人甚至擠到了幕布後面,看不到鏡頭。
不過無所謂了,一群記者瘋狂拍攝。
網絡的在線觀眾,看到了現場的照片,也嘖嘖稱奇。
一些網站,更是趁機,蹭起了熱度。
「莫懷宣版《張博》,你們期待嗎?」
「怎麼評價莫懷宣接替了張煌,拍攝《張博》傳記片。」
「你怎麼看待,話劇界的王子,影視界的新人孟輕舟,初試大銀幕就挑大梁?」
「有沒有人覺得,祁青希的古裝形象,非常驚艷?」
「痛失‘張博’,對周牧來說,意味著什麼?」
「……」
一個個問題,讓大大小小的網站,狠狠引了一波流量,也給予了大家參加八卦的機會。
當然,這些算是後話,還在醞釀中……
發布會現場,一群記者也十分珍稀來之不易的提問機會,把矛頭對準了莫懷宣、祁青希、孟輕舟等人。誰叫他們是電影的核心,也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莫導,網上有許多人,不看好你拍攝這部電影,他們覺得你的積累不夠,恐怕駕馭不了這麼厚重的題材。」
「祁老師,傳言你去年,一直在制作動漫電影,怎麼忽然頂替了兩個小花,空降電影女主?」
「孟輕舟,听聞你是周牧的同班同學,交情應該不淺。你卻搶了他的主角位置,心里沒有覺得愧疚不安嗎?」
「……」
一個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鋒利似刀。
但是這幾個人,或是充滿自信,神采飛揚;或是避重就輕,無可奉告;或是誠誠懇懇,小心翼翼,以不同的方式,化解了記者的刁難。
反正只要智商在線,經過了培訓之後,回答記者的問題,完全可以四兩撥千斤,化解于無形。
不過到了最後,莫懷宣作總結陳詞的時候,忽然沒征兆的笑了,這讓大家莫名其妙。
然後就听見,莫懷宣抱歉,「不好意思,我剛才失神了,主要是想到了一件事情……有人說,要拍另外一個版本的《張博》,這樣才可以對比其中的優劣。」
「我很贊同,也無比的期待,等你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