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大概協議，順便接受了玲瓏坊高層的宴請，差不多到黃昏時刻，周牧與許青檸，才返回桂城。
日落西山，彩霞漫天。
周牧指著車窗外，向許青檸示意，「你看那片雲彩，像不像是一匹飛馬，騰雲駕霧……」
「哦。」
許青檸看了眼，漫不經心。
周牧察覺她的情緒不高，關切問道︰「怎麼了，累了？」
「嗯。」
許青檸點了點頭。
周牧調整座位，把靠背放平，猶如一張小床，「那你休息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躺了一個多小時，就順利抵達桂城。
沒回家，而是先到公司。在辦公室中，楊紅和幾個管理層加班，主要是等周牧與許青檸回來。
確切的說，是等玲瓏坊的商務文件。
查看了資料，楊紅十分高興，「干得漂亮。」
玲瓏坊的代言呀。
就算只是單品的推廣大使，也是難得的機會。要知道，玲瓏坊上個明星代言，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之後，讓青紅文化拔得了頭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
楊紅翻看了文件，根本不管具體細節，確定了協議的框架之後，忍不住贊許道︰「周牧，具體事情，我也听說了，你干得不錯。」
不僅是當時，隨行的助理匯報。還有玲瓏坊商務部門，打電話與她聯系的時候，談起了經過。
所以對于這事，楊紅心中有數，知道是誰的功勞。
更何況，從助理的口中，她也知道，當時對代言感興趣的人不少，其中機會最大的，就是蒲柳、蘇哲這對準夫妻。
她可沒忘記，幾個月前的風波。
可以說，她的遭遇，就算蒲柳、蘇哲不是幕後黑手，也肯定從中推波助瀾，落井下石了。從兩人手中，「搶」過了代言，也算是幫她報了一箭之仇。
她欣喜滿懷，「等到代言落實了，公司再從中添一把火，給你們買兩三個熱搜……」
！
冷不防，許青檸挪椅子起身。
「青檸，你……」
楊紅等人看去，表情有幾分錯愕。
「我累了，回家休息，你們聊吧。」許青檸冷淡道，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情況有點不對……
眾人面面相覷，目光環視一圈，就集中在周牧身上。
探究的眼神，讓周牧錯愕，迷茫。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許青檸的態度，怎麼變得這樣反常，難道是親戚來了？
楊紅皺眉，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你們幾個，核對一下條款，補充其中的細節，明天告訴我結果。」
說罷，她也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哎……
這是要通宵的節奏啊。
其他人無奈。
誰叫人家是老板呢。
干活唄。
……
「青檸……」
楊紅追到了車庫，鑽進了保姆車中。
「紅姐，我沒事。」許青檸神態平靜，「就是有點累了，回去睡個覺就好。」
叮咚，叮咚，叮咚。
在她說話的時候，連續的揭示聲，在手機傳來。
「真沒事嗎？」
楊紅模了模她的額頭，又仔細打量了片刻，才緩緩點頭，「行，你回去好好休息……」
「嗯。」
許青檸點頭，抄起手機看了眼，直接鎖屏。
「你不回一下？」
楊紅走下車皺眉，也覺得不對勁。
許青檸笑了下，低聲說了句，車子立即緩緩而去。一會兒，周牧來到了車庫，只來得及看見車子的尾氣。
與此同時，還有楊紅的質問，「你到底干嘛了？」
「……」
周牧覺得冤枉，他什麼也沒干啊。
楊紅不信，追問道︰「你給我仔細講一下，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說，她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對勁。」
周牧認真回憶，迷茫搖頭。
「……笨蛋。」
楊紅狠狠瞪眼，叫了一輛車，追了出去。
周牧無語。
煩躁的撓頭，他都不知道，究竟什麼原因，許青檸忽然變了態度。女人的心思，好難猜。
哎。
周牧長嘆，回到了辦公室。
與幾個管理層，一起加班中。
主要是在研究方案……
密密麻麻的文字，根本看不下去。
他忍住把文件撕碎的沖動，灌了一口濃茶，然後抬頭問道︰「鄭經理，你結婚了吧？」
「呃……」
鄭經理抬頭，眨巴著眼楮，「早結了，孩子都準備上小學，所以努力加班，給她攢擇校費。」
「那嫂子有沒有忽然生氣，不搭理你的情況？」周牧看似不經意的問題，頓時讓鄭經理劇烈干咳。
咳咳咳……
鄭經理低頭咳嗽，專注整理文件。
一會兒，他才偷偷瞄眼，小心翼翼說道︰「肯定有呀，比如說，我有什麼事情，惹她生氣了……」
發現周牧搖頭，他又改口，「沒招惹她，就是在特殊的日子，沒給她準備禮物？還是你看了別的女人一眼？或者是你說話聲音大了，不夠溫柔？回復消息太慢？」
「不給她好吃的？沒贊美她漂亮？」
「沒給她帶禮物？」
「涂了口紅，你沒注意到？」
「……」
鄭經理滔滔不絕，列舉了幾十個，不帶任何重復的理由，听得周牧頭皮發麻。
「哦，這些都不是？」
鄭經理很淡定，「那就是她想生氣了。」
「啊？」
周牧徹底傻眼。
「奇怪麼？」
鄭經理笑了，那是歷盡滄桑的成熟笑容，「年輕人，你呀，真是不明白。反正你要記住，當你的老婆，或者愛人，情人，女朋友之類，莫名其妙生氣了，一切的理由，都只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只是想讓你去哄她，說一句……我愛你！」
鄭經理挑了挑眼楮，收起了文件瀟灑而去。
不過一出門口，他臉色就變了，拍了拍胸口，徹底吁了一口氣，然後連忙拿出了手機，顫抖發送一條短信。
「楊總，按您吩咐，搞定！」
信息順利發送。
不等收到回復，他立即貓腰，躡手躡腳，一溜煙跑路。
幾十歲的人，還要摻和這種事。
職場好艱難！
哎……
辦公室中。
周牧望著文件，呆坐了很久。
這一晚，在外面站崗的保安，輪換了兩班。但是辦公室的燈光，卻亮到了天明。
機場附近，高檔別墅小區。
大清早，許青檸起來了，小助理準備了早餐。各種養顏、開胃、健脾的粥、糕點，擺滿了桌面。
不過今天，許青檸似乎沒有什麼胃口，拿著一雙筷子，在盛了小米粥的碗里輕輕戳來戳去，仿佛要把米粥搗成泥漿。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不時瞥向了旁邊的手機。
仿佛手機屏幕有花似的，百看不厭。
叮咚！
冷不防，手機響了。
放青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手機。
定楮一看，居然是推銷廣告。
舉報、拉黑、刪除！
一氣呵成。
許青檸放下手機，看了眼小助理，頓時心生厭煩，「吃吃吃，你整天就知道吃，臉都胖了幾斤……」
「別吃了，跟我跑步去。」
她扯著小助理，回屋換上運動裝。
我招誰惹誰了？
小助理欲哭無淚，陪著許青檸在別墅小區，繞行跑了一圈，累得直吐小舌頭，冒汗喘氣。
九點了。
許青檸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反手就把手機扔沙發上。
小助理眨眼問道︰「青姐，去公司嗎？」
「……不去！」
許青檸窩在客廳，翻看著雜志。
一頁，兩頁，三頁……
時間似乎變慢了，每分每秒都十分的漫長，度日如年一般。
「燕子，給我沖壺茶！」
「……來杯咖啡！」
「我要青瓜汁！」
「柚子水，謝謝！」
「……」
小助理要哭了，她望著茶幾上，五顏六色的飲料。這是她辛苦一上午的成果，奈何許青檸根本沒喝，盡折騰她了。
該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