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一樣的歸隱(上)

。情報署官員們狂奔到十路轉角外,只能捕捉到幽靜桑標際八幣個小模糊的背影,知道怎樣也無法追到對方。挫敗甚至是絕望的情緒,讓所有人的臉頰瞬間變得慘白。

他們這支情報署特別行動隊小在編制上獨立于署中各司,在帝國境內擁有極大的權力,卻只有一個行動目標,那就是找到剛剛消失于眼前的那一對青年男女。

在近兩年的時間內,情報署行動隊來回于各大行政星系之間。試圖找到對方,卻始終一無所獲,今天在桑枯鎮上還是第一次離對方如此之近,結果卻眼睜睜看著對方消是想到上級已經越來越少的耐性,想到可能迎接的悲慘結局,這些帝國密探們驟然覺得身周的清風。變得如此寒冷,慘白的臉和身上的黑色制服相襯起來,蕭瑟淒涼地格外令人同情。

那名情報署高級官員盯著已經快要看不到的那兩個背影,一股發自身軀最深處的疲憊恐懼,從鐵青下頜的胡須里透了出來。

忽然間,他神經質般笑了笑,呢的一聲抽出靴里的鋒利小刀,狠狠扎進自己大腿,噗哧一聲悶響!

刀尖深深刺進肌肉,拔出來時帶出一飆觸目驚心的鮮血,他沉重地喘息著,狼狽地半跪在土路之上,看著遠處空空蕩蕩的路面,沒看到任何身影回轉,眼眸里本來殘留的鼻後一抹希翼也終于變成了絕望,近哭近笑的神情浮現上臉龐。

反正結局是個死字,甚至是比死亡要可怕的生存,這位情報署高官緊緊咬著牙,兩頰硬繃如石頭,從胸腔里逼出一聲悶哼,右手緊緊握著鋒利小刀,顫抖而絕決地向自己心窩處插去!

空中忽然暴起一道尖銳的撕裂聲,就像榴彈正在翻越山嶺,一顆極小的石子,自遠方呼嘯而至,準確地擊中情報署高官的手腕,直接砸斷腕骨,讓那把刀鏗鏗落地。

這名官員並不是在演戲,一年多的疲憊絕望讓他真的想死,然而此時半跪在土路上的他,錯愕地捂著劇痛的手腕,根本來不及理會大腿處徊歸流淌的鮮血,怔怔望著桑林深處正緩緩走來的那兩個身影,心中生出無盡狂喜。

「這是誰教給你們的法子?」

情報署官員不敢直視走到面前的男子,和身後三十幾名黑衣密探齊齊跪下,雙掌平攤于泥土之上,無比謙卑顫聲說道︰「若再不到您,我們都得死。」

桑林連綿如海,豐沃的桑葉像無數只手掌,伸在泥道上方,將熾烈的陽光擋成片片光蔭,或是光陰小眼楮男人靜靜看著跪在道路間的人們,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樣的過往小忽然間他的眼楮眯了起來,抬頭向天上望去,只見那些碎成片段的光線變得無比黯淡。

幾抹巨大的陰影遮蔽黃石礬上方的天穹,讓桑海陷入幽涼的世界,隱約可以分辯出,那是三艘帝國最先進的巨型戰艦。

破舊的桑枯鎮公學處于絕對戒嚴狀態之中,全副武裝的帝國皇家衛隊戰士,表情嚴肅冷漠地守在各個方位,圍牆之外,無論是依舊處于昏迷狀態的巴依老爺,渾身顫抖的內的大人物,比天上的恆星更加耀眼,他們不敢提及她的姓名,只能用最謙卑的姿式表達自己的敬畏。

有名衣著華貴的官員半佝著身子從房間里退了出來,走到圍牆外壓低聲音對民眾說了幾句什麼,氣勢極為威嚴,跪在地上的民眾不敢違逆,零零落落地逐次站起,但心中強烈的好奇讓平日里膽小如鼠的他們,即便對著皇家衛隊冰冷的槍械,依然不願意離開,沉默地站在公學外等候。

「我不喜歡有人對自己下跪,我更不喜歡你的下屬用這種方式逼我留下,如果下次還有這種情況發生,也許我會跑的更快。」

許樂提起水壺,沖蕩杯中的綠茶,手指微彈把茶泡撇走,回頭看著正在書架面前負手昂首沉默觀看的對方,說道︰「一邊喝茶一邊說。」

懷草詩轉過身來,解開軍裝頸間第一顆鈕扣,在小桌對面坐下,端起微燙的茶杯輕輕搖晃,面無表情說道︰「茶很普通。」

「學芒送的,混了桑棋。味道不錯。」

許樂笑著回答道,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

懷草詩握著茶杯沉默片刻,緩緩飲了一口,或許是茶湯果然不錯或者是溫度足夠的緣故,她臉上冰冷的神情略有些松動,靜靜看著對面的男人,說道︰「當年在濕地里,你答應叭小來帝國看我,

許樂輕聲回答道︰「我這不就是在帝國?」

「但你沒有見我。」懷草詩微微蹙眉,眉尖鋒利至極,盯著他的眼楮說道︰「當時你不肯跟我走,但我知道你終究會來,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你來了這麼長時間還要一直躲著我。」許樂輕輕轉動著茶杯,杯底和並不光滑的桌面磨擦,發出沙沙的聲音,他目光微垂落在渾濁的茶水里,低聲回答道︰「就算見了又如華」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聯系到他這一生的遭逢,卻透著股令人心酸的無措味道。

懷草詩靜靜看著自己唯一的親弟弟,看著陽光穿透玻璃,照在他微黑的臉頰上,長長的眼睫毛上,發現時光並沒有在這張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只不過和當年比起來一無論是聯邦英雄單人殺進帝國的當年還是帝國太子在聯邦惘然無助的當年一顯得沉穩了很多。

懷草詩微微抿起唇角,很勉強擠出一個她自以為溫暖,實際上依舊霸氣凌人的笑容,盡可能溫和問道︰「這兩年多時間,你是怎麼過的?」

做為左天星域的最強者,帝國皇位的天然繼承人,這位公主殿下自幼便沒有什麼兄弟朋友玩伴,那位高居于摘星殿的皇帝陛下是她的父親,但首先是帝國的皇帝,所以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許樂,面對一位家人,但從兩年多前確認這個事實之後,她就一直在努力,雖然笨拙,格外令人感動。

「我回了一趟東林,在那些灰嚎嚎的月礫中俯瞰草原里的礦坑,我去過百慕大,去找過當年和帝國合作的販人公司,本想去找那些人麻煩,結果發現乖幢大樓早已經被林遠山摧平了,所以後來我來了帝國。」

懷草詩靜靜看著他,問道︰「去過哪些地方?」

「我去過很多地方,認識很多人,看過很多風景。」

陽光溫暖而直接,許樂眯著眼楮,微笑望著玻璃上的浮沉,腦海里浮現出逃離聯邦後,這兩年多時間,在宇宙各處看到的壯美景色。

「十字星座壯觀的超新星爆炸遺跡,蘭波星地底的鹽礦坑道。崗頂星上那座青色的大教堂,當然,還包括離除星上的赤潮,松果嶺的霎,我們身邊的桑海,這些你以前帶我去看過。但那時候我的身份是囚犯,我想以游客的身份去看看。」

他轉過頭來看著懷草詩,說道︰「既然從血緣上來說,我是帝國人,那麼我想自己需要多了解一些帝國的歷史環境,對了,我還去白橫懷氏的祖祠拍了幾張照片。」

「當了兩年多時間的游客,去了這麼多地方,那麼你想找的答案應該已經有了。」懷草詩平靜問道︰「是什麼?」

許樂笑著聳了聳肩,說道︰「白掛祖祠禁止平民靠近,就算想買票都不能進,所以我是偷偷溜進去的,我覺得這個措施不夠好,不夠親民。」

「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懷草詩盯著他的眼楮。十分強硬。

在她的目光逼視下,許樂沉默了很長時間,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認真回答道︰「不夠親民,其實就是我的答案。」

「所以?」

「所以」,不喜歡。」

許樂回望她的眼楮,看著她眼眸里的那抹光彩漸漸冷去,轉動茶杯的手指漸漸停了,說道︰「我不喜歡平民不能進貴族餐廳,我不喜歡貴族可以隨意處死奴隸而不用擔心懲罰,我不喜歡那些在皇宮門口不停磕頭求神跡庇估的病人,我不喜歡有的人吃肉,有的人吃草,吃肉的人有時候來興趣了就把吃草的人的肉吃了,我最不喜歡的是,在帝國到處都有人下跪。」

懷草詩仔細傾听著他的話,沉默片刻後問道︰「難道這和聯邦那邊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

「聯邦那邊至少表面上,絕大多數具眾不需要下跪,也許你認為這只是一件華麗而虛偽的外衣,但外衣總能御些寒,被壓迫的民眾不至于全身赤果站在寒冷的冬風里。」

許樂繼續說道︰「妥變總能引起質變。衣服穿的多幾層,有時候可以擋一擋收割者的鐮刀,也許你認為這種差別並不是本質上的,但我的看法相反。」

懷草詩端杯漸冷的茶,無滋無味飲了口,忽然開口說道︰「這個宇宙中從來沒有永恆不變的東西,包括制度,只是缺少改變制度的人。」

下一章寫了點,大概一點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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