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偷偷回家（二）
整理好思緒，我直接發動風遁，朝著東面趕去。
樹林東面是一段綿延幾公里的灌木叢，然後就是相對平坦的草地，西邊則是各種高大的植物，顯然，這里是草原和雨林的交界處，不過此刻都是一片蕭條之色，即使沒有下雪，空氣也是一片陰冷。
乘著約有八級左右的寒風，我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東面趕去，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個小鎮。
這個小鎮我沒來過，不過听鎮上的人聊天，我又朝東趕了三個鎮子，來到一個曾經來過的鎮子——這個鎮子就在斯瑞鎮去雷霆城的直線上，再往南三個小鎮就是斯瑞鎮。
我轉變方向，一點點靠近斯瑞鎮，心里卻開始隱隱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不安，只是一種，用華夏語概括為「近鄉情怯」的情緒。
一路之上，我也看見了，這些小鎮，以及小鎮之間的村莊，都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變化。
之前塔靈的情報里就說過，泰拉瑞雅為了盡快找到邪神信徒，推行了大規模的祭壇擴張改建，說白了就是讓所有人沒事多去祭壇拜一拜，而真正的邪神信徒，或者接觸了邪神信徒的人，也就有更大幾率暴露身份，這是個一箭雙雕的舉措，既能快點完成任務，同時又能提升獸人族的信仰，為大地神系提供更多的信仰之力。
村莊之間的主路上，也多了不少巡邏的人，這其中包括村子里的巡邏隊，鎮子上的民兵隊，偶爾的也有血蹄軍的戰士，不過，在這麼廣闊的土地上撒網排查，血蹄軍被分得很散。
不知是泰拉瑞雅的主意還是其他人的提議，血蹄軍並沒有完全打散，否則的話一個村子還分不到一個怒氣戰士，起不到什麼作用，所以，血蹄軍都是以小隊為單位出動，巡視的範圍比民兵們大了很多。
「冬天最寒冷的時候也要在外面巡邏，也還真是苦了他們……」李奧說。
正說著，天上就開始飄雪。
我下意識的沒有接話。
李奧卻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罵我烏鴉嘴。」
我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你沒發現嗎？巡邏的血蹄軍基本都是附近出生的人，這也考慮到了他們的心情，畢竟，調到離家很遠的地方，連復蘇節都過不了，任誰都會有怨言的。」
「好吧，」李奧說，「你是越來越不吃這一套了。」
飄飄細雪從身上穿過，我就像一個沒有實體的幽靈，接近了斯瑞鎮。
在斯瑞鎮北邊一個村子附近，我看見了正在帶隊巡邏的博杰。
我從離地五米的半空掠過，他們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現在的我，對他們而言，已經是無法企及的強者了，說點不好听的，普通的血蹄軍戰士在我面前，可能比螞蟻強不了多少……可轉念一想，我在真正強大的神明面前，何嘗不是如此？
「這不是博杰小老弟嗎？」李奧說，「嘿，混得不錯啊！誒，不去打個招呼嗎？」
「你在開玩笑嗎？」我說。
「呵呵，高興點，」李奧說，「別哭喪著個臉，這個時候情緒管理很重要，嚴重的會影響到修為境界。」
「我知道。」我說，「我正在努力保持平靜。」
「這樣不行，」李奧說，「你得開心起來，要不，逗他們玩玩？」
我知道他在寬我的心，說︰「你要玩就玩吧……」
李奧說︰「什麼叫我要玩？」
不過，他還是真的動手了。
就在他們一行走得剛好有點分散的時候，在只有博杰注意的方向，空中的雪花忽然動了。
這些雪花拼湊成一個持盾揮錘的牛頭人形象——顯然是我。
博杰頓時怔住，瞪大眼楮。
緊跟著，我的幻影上方，細雪雪幻化成一個長著牛頭和惡魔翅膀的怪物，從天空中猛撲下來。
而我的幻影，則舉盾迎戰。
博杰停住了腳步。
「隊長？」其他人察覺到了他的動靜，紛紛轉頭。
幻影在他們轉過來之前就消失了。
「沒，沒什麼……」博杰揉了揉眼楮，「眼楮有點花！」
「隊長你是不是昨晚又沒睡好？」一個隊員笑著說。
「一定是在想未婚妻了！」另一個說。
「唉，本來早該結婚了，」第三個說，「要不是這事！」
「別胡說！」博杰正色說道，「走，繼續巡邏，趕完這一趟，也該回去過節了！」
「說的也是哈！」先前那個隊員說。
一行人漸漸走遠，李奧說︰「誒，他也要結婚了？都沒給你發請柬？怎麼說也該隨個分子的……」
「這里不是華夏。」我說，「對了，你剛才那個幻影什麼意思？」
「很簡單啊，牛頭惡魔，告訴他你正在和邪惡交戰，也就是說你沒有墮落，當然也暗示他牛頭人的神有問題。」李奧說，「當然，看他的悟性，應該想不到這一層。」
「或許他只是單純的想起了我，」我說，「至于評價，整個草原對我的評價都不會好到哪兒去吧？」
「放心，這個鍋遲早要丟掉，」李奧說，「不對，是砸掉。」
博杰他們走遠了，我也沒有停留，直接穿過了斯瑞鎮。
鎮里的人都在準備復蘇節，而且人數多了不少，這其中最令我意外的是三十個血蹄軍戰士。
而領頭的，正是副將軍卡文！
作為伊露的未婚夫，他似乎準備在這里過節，伊露和博杰的父母自然也都在，卻已經成了復蘇節祭典的配角。
人群中，我看到了被人背著過來的老托尼，卻沒有看到萊文——他似乎也出去巡邏了。
看著成熟了不少的伊露和卡文一副閑妻良夫的模樣，我心里倒還是很欣慰的。
至于博杰的未婚妻，我倒是沒有注意，似乎不在斯瑞鎮，畢竟鎮上的人我也算眼熟，跟著卡文來的血蹄軍都是男的，自然沒有女的生面孔。
穿過斯瑞鎮，我的心，還是不爭氣地提了起來……
「說歸說，你這個心跳是有點不受控制哈，」李奧說，「怎有那麼嚴重嗎？又不是第一次……」
「跟以前不一樣。」我說。
「就是你的軟肋，」李奧說，「你的弱點，你的心魔，哦不對，你的心魔又多了一個。」
「心理學上怎麼說？」我說。
「你沒學過嗎？」李奧說，「哦也對，你把學過的都還給我了……唉，我現在終于理解當初那些老師為什麼麼要說這句話了。」
「你們那時沒到年紀就學了過早的知識，」我說，「我是，我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實踐……」
「要不，現在就給你做個夢境投影？」李奧提議。
說話之間，我們已經到了外公他們的鐸迭村附近，十分鐘之內就能到家。
「好吧……」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找個地方停下。」李奧說。
我干脆繞點路，到了鐸迭村。
外公家有個冬天儲備糧食的地窖，我在里面布置了一個保護陣，拿出一張折疊躺椅睡了上去。
「來吧……」李奧說，「自家人，我就多花點力氣，保證讓你身臨其境！」
話沒說完，我就睡著了。
醒來之後，我走出地窖，回到了維爾村。
維爾村擴大了許多，有些房子甚至都已經蓋到當初李奧鑽進我右角的那片小樹林，不過，那里住的基本都是士兵，離村子比較近的地方，尤其是當初我和紅鬃迦得烈戰斗的地方，也蓋滿了房子，都是其他村子搬遷過來的，整個村子的外牆隨之擴大，訓練場附近成了一個小小的集市，還有地精商人開起的店鋪，往來的客人除了牛頭人還有巨魔和半人馬，雖然看上去人們都不是很放松，但生意還不錯。
我最關心的還是家人。
家里倒是真沒多少變化，爸爸和哥哥帶著人在村外巡邏，剛好走過村邊的小河，細雪飄飛的草原一片荒涼，小河沒有結冰，但飄滿了冰碴子，他們正準備出村，估計要到下午祭典的時候才會回來。媽媽正在忙著，姐姐正在幫忙，她的肚子也隆了起來，不能干重活，嫂子抱著一個小嬰兒想去幫忙，也被勸住，那小孩就是哥哥和嫂子的兒子，我的佷兒……
爺爺和外公，還有帕圖、尤里和艾倫正在祭壇那里準備著。說是準備，其實沒有什麼事情，但只要有他們在，村民們至少是安心的。
祭壇也稍微做了一下擴建，原本住的近的幾家人已經把房子拆了，搬到了靠近集市那邊，應該是村里合力幫他們蓋的房子，騰出來的空間能容納數百人。
爺爺和外公還是那麼閑不住嘴，不過，我看得出來，比起當初，他們的語氣已經沒那麼刻薄了。
帕圖、尤里和艾倫三個在一邊聊著，雖然言語還是有些稚氣，但已經開始模仿大人，畢竟，今後他們都將是村里的主要人物，氣質什麼的，都是這麼培養出來的，就像當初的我，開始跟爺爺學習薩滿祭司以後，村民們對我的態度也變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