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交流會（一）
「好的。」李嘉圖說，「請你回答第一個問題，物理定律背後是什麼？是神明制定的法則嗎？」
我說「是法則，是宇宙誕生之初形成的規律，至于神明，我不認為是他們制定了法則，恰恰相反，是法則先于神明存在，否則，按邏輯來講，如果是神明創造法則，他們自身是否遵循法則就存在矛盾，如果遵守，那就是法則先于或者同時與他們一起出現，如果不遵守，就有兩種法則，也就是說，如果神真的全知全能，他就可以把自己變得無知無能，變得無知無能之後，他便不存在，所以，法則應該不是神明創造的，而且，神話故事也能證明，神明其實並非全能，他們只是某些方面強大到了極致。」
「那麼，有沒有可能，其實有一個最完整的神，他真的全知全能，然後就把自己分裂變成半知半能的新神？」李嘉圖說。
「你思考的很細致，」我說，「這是一種猜測，某些小眾教派也宣稱有那麼一個創造了一切的神，被稱作創世神，整個宇宙都由他創造，而後，他將自己分散開來，誕生了無數新神。」
李嘉圖說「這是真的嗎？」
我說「存疑！我們不能全信，也不能全疑，我們能做的只有不斷探索，從我們所能感知到的基礎法則，一點一點往上推導，這就是我們追求真理的事業。」
「那麼，關于我自己，」李嘉圖說，「我是誰？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先說說你自己的看法。」我說。
李嘉圖說「我是李嘉圖，是一個來自靈體位面的游魂，接受你的召喚，成為你的契約僕從，我的目標就是遵從你的意願，探索真理。」
「真是直白……」我笑著搖搖頭，「不過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李嘉圖說「可是，你卻說，我是你的兒子，是你的家人，而且我們要成為一個大家庭。」
我說「先不說這麼多，如果我讓你自己做選擇，你會怎麼做？」
李嘉圖說「我會以你和家庭的利益為衡量標準。」
我說「我要做的，就是在此基礎上，培養你的獨立人格。」
「可是，我是依托于契約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李嘉圖說，「所以，我的一切都是你給予的……」
我說「事實如此，但你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在照顧到家人的同時，應該有一點自己的私心，比如說，如果我遭遇不測，難道你就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和存在嗎？」
李嘉圖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說「契約里有這一條，契約主方死後或者生前同意，從方均可獲得完全自由。」
我說「就是這樣，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進入靈體位面之前經歷了什麼，但我認為你是一個生命，而且是不被眾神接納的靈魂，而這一回，我將你召回主位面，確實是需要一個幫手和繼承人，但你也應該擁有一個生命起碼的獨立性，而不是一個純粹的契約奴僕和傀儡。」
「我明白了，」李嘉圖說，「我要努力成為一個完整的人，就像文森特、卡姆弗、崔斯特、莫莫、卡卡和皮皮一樣的人。」
「不，」我搖頭，「還有霸王龍。」
「嘰嘰！」霸王龍叫著，「還有我！還有我！」
「是的。」李嘉圖點頭。
「你看，第一個問題我就給不了你答案，」我說，「下一個問題……」
整個下午，我都在解答李嘉圖的問題，這些問題已經遠遠超過了剛學會說話的小孩的水平，不過，數量上倒是一樣的。
而且，相當一部分問題我都差點答不上來，還是李奧給我解的圍。
不過嘛，他是真把自己當成父親，在為兒子解答生活中的疑惑。
我回想起來，我有很多問題，父親是不管的，也只有爺爺和外公能給我一些不算解答的解答。
我也在想，霸王龍要是有這麼多問題，估計我會更頭疼。
下午的時光就此過去，我們繼續探討，連晚餐時間都沒有停下，不過大家還是坐在一起，文森特他們也幫著回答了幾個問題，其實他們自己的理解，並不太令人滿意。
天黑之後，我批閱了三人交上來的關于七宗罪的看法和新的研究計劃，看法部分我倒只是圖個新鮮，可他們的計劃就有點玄乎了。
「攻城巨獸？樹屋城堡？自動盔甲？」李奧說，「嗯，也就第三個靠譜點，解決了能源問題，這就是鋼鐵俠的異界版……攻城還是機械為主比較好，城堡也是，以鋼鐵和水泥為主，配合空間封鎖，比樹屋強多了……唉，他們對合理想象和異想天開還是有些拿不準尺度啊。」
「那就讓他們研究這個自動盔甲，」我說，「這東西對戰爭和工程建設都有用。」
處理了雜事之後，我也睡覺去了。
不過，李嘉圖可不滿足。
「我不需要睡眠，我需要閱讀更多書籍。」他認真的說。
我說「可以，你去借閱外面的書籍，不過我要提醒你，那些書只能作為參考，如果和我們相違背……」
「那就以我們的書為準。」李嘉圖說。
「不。」我說，「那就讓你自己來論證。」
「知道了。」李嘉圖點頭。
我讓塔靈安排李嘉圖去法師奧托的圖書室閱讀，自己睡下了。
讓李嘉圖出門本就是李奧的主意，我也沒有意見，反正只是在法師塔內部，連霸王龍去去實驗區域我都不反對，李嘉圖更是不用擔心了。
進靈魂空間，我們繼續所謂的復習整理，同時拓寬以太和念動力理論的邊界。
目前我們的目標是——完成以太能量的分析，開始分析念動力，也就是精神力、意念力，以及背後的精神、意識、思想，乃至，靈魂，都做一個完整的歸納，就像相對論把經典物理拓寬一樣。當然，地球人已經到了量子理論甚至是弦論的程度，目前來說，我和李奧還屬于經典物理學向相對論過度的階段……
而且，地球上的研究都停留在物質世界本身，而我們多了以太和念動力的維度，難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甚至，單憑我們兩個都很難有所突破，所以，培養文森特他們，將來他們有更多學生和助手，都是必然的。
不過，計劃倒是宏大無比，進進展卻著實令人沮喪。
雖然第一次沼澤之行，我們的力量和實力都有大幅進步，但比起整個理論體系，真的不算什麼，打個比方，就是從人力車升級到了畜力車，後邊還有蒸汽機和內燃機，其中的功率差距，還很大很大……
不過，理性地認識到自己的進步與不足，才是目前最要緊的。
蛻變成一個完全理性的文明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學習，還不能停止。
又是六天的學習和研討，出來之後，塔靈就通知我該準備參加魔法師研討會了。
雖然我已經看不上「傳統」魔法師的修行方式和理論，但听一听總是有好處的。
交代正在早起鍛煉的文森特三人一聲，我帶著霸王龍出了門。
穿過五角街口，進入桑塔斯圖書館，我就遇到了有趣的一幕。
「這是什麼？一個戰士，還穿著盔甲，在這里閱讀魔法書籍？」一個聲音在安靜的大廳里想起，雖然不大，卻格外引人注意。
「嗯，來得正好，」李奧說，「又是一個小插曲。」
接著，我听到塔靈說「這是某位閣下的魔法傀儡，正在學習魔法知識。」
「閣下？」那人吃了一驚，「是哪位高級管理者，或者管事？」
「這不重要，」塔靈說，「請不要在這里大聲喧嘩。」
「可是……」那人的聲音小了下去，「這里也不該讓這種東西進來，享受和我們一樣的待遇，這不合規矩。」
塔靈的聲音也小了一些「沒有規定魔法傀儡不能在這里讀書。」
說話的人有些尷尬，卻臉上卻也有著不忿的神色「沒有，並不代表可以，今天放一個魔法傀儡來看書，明天就可以放魔寵來自己學技能了嗎？」
這時，已經有正在閱讀的人被打擾，都把目光聚攏過來，其中一些倒是無所謂的搖搖頭，有些卻暗暗點頭，支持這個人的說法。
「請你到外面去，」塔靈說，「不要再打擾其他人。」
那人狠狠地瞪著李嘉圖「先把這東西也帶出去！」
塔靈沒有再說話，李嘉圖也放下手中的書，朝我走來。
那人看見我，愣了一下。
我帶著李嘉圖走出大門，在外面等著。
那人走出來，臉色有些怪，看得出，對我有些畏懼，但還是沒有一點怯懦地說「你是比洪閣下？你這樣的行為，對整個桑塔斯起了不好的影響。」
我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這樣恐怕不太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