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西部邊境（七）
說是兩根大石柱，其實佔地面積比我們家屋子還大，里面是空的，有樓梯。
好吧，其實就是兩座石塔。
盡管內部是空的，但牆壁也很厚實，否則也撐不起這麼高的塔身，所以，內部空間就顯得有點擠了。
就像我們家里，房間都是實心的，只剩下走廊能通人。
順著比我家走廊寬不了多少的石階，我們繞著圈子爬了上去。
向上的螺旋階梯有些昏暗，盡管石壁上開著通風口，但那些還沒有拳頭大的小孔，只能提供很微弱的采光，如果是在陰天，防守這里的士兵估計得點著火把。
階梯仿佛沒有盡頭，我問李奧︰「換成地球的長度，有多少米？」
李奧說︰「作為石質建築，能達到五十米已經很不錯了，但是，你們有魔力元素，達到九十米高已經是極限了，除非有鋼筋混凝土結構……」
「九十米，大概，就是六十多步……」我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腳步。
「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嗎？」李奧說，「高度和地面長度作比較，你也是沒誰了。」
「我也沒說不高……」我說。
走了好一會兒，我們才到了頂上。倒不是不想走快一點，只是沒必要。
頂上是一個還沒有我家客廳大的平台，雷恩世子和一個軍官站在那里，旁邊擺著一桌子點心糧食和酒水。
「你們來了！」雷恩世子很是熱情的招呼我們，「來來來，欣賞一下西部邊境的景色！」
「看看，這里剛被收拾過，應該已經接待過獅族和巨魔了，」李奧說，「主要是擠不下這麼多人，不過把牛頭人放後邊也有些不給面子啊……」
「看他嘴里的酒氣就知道了。」我說。
站在離地九十米的高空，在這麼一個夏日的早晨，居然還有點秋風微涼的感覺。
老百夫長說︰「將軍客氣了，不知道將軍召我們來，有什麼吩咐？」
雷恩世子笑著搖搖頭︰「現在還沒開打，不要叫我將軍，叫我世子吧！」
「世子閣下，」我說，「各族部隊還沒有來齊嗎？」
雷恩世子笑著說︰「比洪勇士，大軍到齊後還需要會師重編，整理好了隊伍才能上戰場啊，怎麼，你已經迫不及待了？不要這麼著急嘛，你可是這一屆的冠軍，難道還怕拿不到戰功嗎？」
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啦，放松一下，兩位，」雷恩世子說，「今天找你們來，就是看看風景，聊聊家常，尤其是比洪勇士，我一直守在這里，完全沒機會看到你在賽場上的英姿啊！」
「僥幸而已。」我說，「我覺得，都是母神眷顧我……」
「真是謙虛……」雷恩世子說，「我那個沒本事的弟弟就沒那麼謙虛，還很狂妄呢，說要不是輸給了你們的帕姆拉少族長，還能跟你打上一場！」
「彭恩世子閣下實力確實不俗，只可惜……」我說。
「沒本事就沒本事！」雷恩世子說，「反正下一屆他還有機會，我倒是要看看，如果不遇上你們，他能走到哪一步！」
老百夫長說︰「世子對自己的弟弟，要求還真是嚴苛。」
「說得好像你們對自己的小輩很寬松一樣！」雷恩世子說，「行了，客氣歸客氣，大家都清楚，多點實力總沒有好處，彭恩要是你們的兵，早就被操練得喘不過氣來了，我看著，前幾天你們又搞一次大比拼，傷了好幾個好手啊，這可不行，大戰在即，盡量減少不必要的損傷，也不要累著我們的隨軍祭司……」
老百夫長笑著說︰「只是普通的比斗，一點小傷，世子不比擔心，牛頭人從來不會在用時拖後腿！」
我听他們兩個聊起來，就把目光轉向了西面。
九十米高空俯視大地，雖然沒有飛上高空那麼痛快，但也很是讓人心情豪邁，比起爬上馬格力山俯瞰雷霆城，多了一股子大地盡在腳下的豪情。
目光所及，西面的大地近乎平地，只有很小的起伏，那是遠方的丘陵。
越靠近我們腳下，大地就越是平整，只是，少了綠色，只剩下光禿禿的土地和偶爾冒出來的幾叢頑強不息的荊棘刺叢。
也就是說，我們腳下，就是草原的盡頭，西邊就是這樣一片荒漠。
其實，遠處的丘陵有斑斑點點的綠色，不過，距離實在夠遠。
順著目光，我下意識的我那個西南和南面看了看，目之所及，還是荒漠，沒有沼澤和森林的影子。
同樣的，西北面也看不見沙漠的影子。
不過，正北面就是虎族的石塔，上面站著幾個披著半身鎧甲的士兵，卻沒有虎族。
「知道人類管我們這里叫什麼嗎？」雷恩世子問。
「什麼？」我沒反應過來。
「人類管我們這里叫雙塔要塞，我們這邊是狂獅之塔，對面叫猛虎之塔，」雷恩世子說，「人類總是喜歡用一些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名字來稱呼所有事物，我們只是建了兩座石塔，還沒想好名字，他們就給取了名字。」
「那我們自己取更好的名字不就好了？」我說。
「哈哈，很多人都這麼想。」雷恩世子笑了，「可我們偏不！人類就是這麼一種自以為聰明的狡猾生物，所以，我們就用他們取的名字來給這兩座塔命名，然後，將他們的鮮血和尸骨埋在塔下！」
「哈哈！」老百夫長笑起來。
我也笑了一下，然後走到平台邊上，扶著護欄往下看。
九十多米的高度，和當初在三河山脈墜崖時也差不多了，我其實有點心慌，但也忍下來了。
塔下的泥土呈黑褐色，似乎真有一點泛紅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人類的鮮血……
「喔，可以呀！」雷恩世子說，「比洪勇士不愧是冠軍，從這里往下看竟然不會發暈？」
老實說，我確實有點不舒服，不過還不至于發暈，就說︰「還好……」
說完還是退了回去。
「听說怒氣強者修行到一定程度是可以飛行的，」雷恩世子說，「風系的祭司也可以，當然，人類和精靈的魔法師也不在話下，不過，那都是飛不了太高的，或許，只有鷹人天鵝人這些種族才能體會那種感覺，我在這里呆了好幾年，還是不習慣。」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怎麼承認自己怕高也不行嗎？」雷恩世子說。
我有些驚訝于他的坦承，但還是說︰「坦白說，我也有點害怕……」
「怕個毛！」李奧說，「你遲早是要飛的，又不是沒有飛過，還差點出了大氣層！」
「那個不算……」我想起那次所謂的靈魂出竅，看見大地是圓球時的震撼和難以置信。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想的主意，」雷恩世子說，「把瞭望塔建這麼高。」
「能看得更遠，不是嗎？」我說，「不過，還看不出這塔有年頭了……」
「每天的隨軍祭司里都要有土系的，」雷恩世子說，「不然隔幾年就會開裂……再說了，看得遠有什麼用，還不知走進了才能開打？」
「總不能說它一無是處吧？」我說。
「當然，我就是隨便抱怨一下，」雷恩世子說，「在這里看風景就是比別處的舒服！」
說著，他捏起一塊點心說︰「別光顧著說，來嘗嘗，這里有人類和精靈的點心，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我和老百夫長很是客氣的嘗了一點點。
「對了，還有這些，都是人類的美酒，」雷恩世子說，「還有啊，比洪勇士，雖然你是本屆的冠軍，畢竟還是青年，很多軍隊里的老兵是很不服氣的，你要做好準備，會有人在會師備戰的時候提出挑戰。」
「哦？」我有些意外。
「當然，都是對面的，」雷恩世子見我驚訝，解釋說，「咱們這邊倒是不會對你有意見，就是那些自以為年紀大就有資歷的家伙，你得做好防範，我會派人給你介紹可能挑戰你的家伙，你也不要給我們這邊丟臉。」
「不必了！」我搖搖頭。
這下輪到雷恩世子驚訝了。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世子閣下，」我說，「您如果不信，我可以立誓！」
雷恩世子驚訝之余，似乎有點懷疑。
「如果我丟了您的面子，甘願受任何責罰！」我說，「如果我打贏得了所有挑戰者，您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可以嗎？」
「好……好！」雷恩世子遲疑了一下，猛的一拍大腿，「不愧是最出人預料的一屆冠軍，比洪勇士，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請放心吧！」我說。
這時候，一個士兵說道︰「世子，您看東邊！」
我們一起望向東邊，只見草原上出現了一只綿延上千米的隊伍。
「這麼快就來了？」雷恩世子驚訝的說，「我還以為還得等兩天呢！唉，真是的……去，通知所有大營指揮官，明天會師！」
我我看著那只稀稀拉拉，看不出歸屬的隊伍，問道︰「那是什麼？」牛頭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