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盧娜她,拒絕了悲傷

作者︰弗洛伯伯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狩獵小屋中,海格側身坐在壁爐邊的沙發上,盯著燒火架上的銅水壺。

在他身後,沙發背上正掛著一件厚厚的黑色旅行斗篷,上面和他身上一樣,不僅破爛不堪,而且到處都是污漬。

而在沙發後頭的陰影中,一個足可以裝下兩個半哈利的超大包裹被擱在了地上,里頭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都裝了些什麼。

在壁爐的另一邊,赫敏和盧娜兩個女孩兒各佔了小屋里最後兩把破木椅子。

至于哈利和羅恩,則分別老老實實地坐在了壁爐燒火用的木材堆上、以及一個倒扣著的髒木桶上。

順帶一提,海格養的那只大狗牙牙,這會兒正蹲在後面的桌子一旁。它一邊死死地盯著桌子,一邊嘩嘩地流著閃亮亮的口水。

「海格,你這段時間都去了哪兒?究竟是遇到什麼了?怎麼弄成這幅樣子……」哈利忍不住再次問道。

這狩獵小屋里已經空置了好一段時間了,而看海格那樣子,顯然是才剛剛回來。因為長時間沒人打掃的關系,小屋里已經到處都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灰。

可是現在,大家卻都沒工夫顧及這些小事了。

「我說了,沒事兒!」

海格固執地說著,順手拿起靠在壁爐旁的傘,沖火堆里指了指。頓時,那堆柴火「 」地一下竄出了更多的火焰,愈發努力地舌忝舐起了鐵架子上的銅水壺。

柴火  啪啪地一陣輕響,爆出了大量的火星子,使得赫敏把腳又往外挪了挪,免得讓那些濺出來的火苗點著了自己的褲腿兒。

「得了吧,海格!」羅恩看著他的狼狽樣兒道,「你這張臉基本上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就不用瞞著我們了吧?」

「我的臉?不,這不是沒什麼嗎?」海格直起腰,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卻疼得直皺眉頭,「嗯……哦!又能看到你們了,這真是令人高興……不是嗎?」

「海格!」

赫敏見他試圖拙劣地岔開話題,遂瞪圓了眼楮,不滿地叫了他一聲。

「說真的,你被誰打了嗎?現在你這樣子,看起來要多慘就有多慘!」哈利仍舊一臉擔心地追問道,「是……伏地魔嗎?」

「別提那個名字!」海格使勁嘆了口氣,然後撓著頭皮道,「好吧好吧,我確實是踫上了一丁點兒小差錯,可這真的沒什麼——明天就會好,信不信?」

「最重要的是,這和那個——嗯,你們知道是誰的——和‘那個人’沒關系,根本、完全、徹底——沒有任何的關系!」

說罷,海格一擺手,隨後起身走到小屋另一邊的桌子旁。只見他先用腳使勁撥開了蹲在桌前的牙牙,接著一把掀開了蓋在桌子上的巨大茶巾。

這下大家總算知道了,平時一直鬧騰個不停的牙牙,今天卻從他們進來開始就安安靜靜地盯著那張桌子了。

因為在那巨大的茶巾下頭,正藏著一塊比汽車輪胎還要大上一些的生肉片。

「你不會是想請我們吃那個吧?」羅恩盯著那塊可疑的肉片道,「這看樣子……好像有毒啊?」

正如羅恩所說的那樣,這塊大肉片的賣相確實很糟糕。

雖說那是什麼生物的肉還看不出來,可就光看那滲著綠色血液的切面,估計就不會有人想要把它放進自己的嘴里了。

「沒有毒,它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是龍肉,」海格說,「秘魯毒牙龍……龍肉都是無毒的,不過我可沒打算吃它。」

他一邊說著,一邊拎起那片龍肉,輕輕摁在了自己的左臉上。暗綠色的血被擠壓了出來,順著他那滿臉的大胡子流到了衣服上。

隨即,他就舒服地哼哼了起來。

「唔……舒服多了,」海格側著臉道,「你們瞧,帶著血的龍肉有鎮痛的作用——以前鄧布利多告訴我的。」

「啊——」

在海格提到鄧布利多的名字時,大家都下意識地避開了眼神。只有盧娜並沒有作出過度的反應,只是露出了些許惋惜的神情。

「怎麼了?」海格奇怪地道,「這是真的,鄧布利多研究過龍血的用途。以後你們萬一受了傷——」

他說到這里,突然就呸了一下道︰「瞧我說的……你們可最好別受傷,疼痛的感覺可不怎麼樣……」

「海格!」

哈利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得提高嗓門打斷了海格的絮絮叨叨。

「嗯?」

即便是海格,現在也已經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他看著三頭面帶凝重的小獅子,猶豫著停下了口中的話。

「不是在說龍血的話題麼?」海格猶疑地問道,「……到底是怎麼了?」

在海格那詢問的目光中,剛才率先開口的哈利又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說。羅恩則是稍稍低下了頭,嘴里囁喏著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

赫敏幾次想說話,可該說的話卻都堵在了喉嚨里,進退兩難。

海格一直將鄧布利多視作最大的恩人這件事,他們三人都是知道的。

當年密室第一次被開啟,作為開啟人的伏地魔卻嫁禍給了還是他同學的海格。

在雙親盡逝的海格蒙冤開除,走投無路之際,正是鄧布利多留下了他,還給了他獵場看守和鑰匙保管人的工作。

面對著這樣的海格,他們又怎麼忍心將那殘酷的事實說出來呢?

可他們都明白,這件事海格遲早是要知道的。別說海格現在就在霍格沃茲,哪怕他在外面一直不回來,鄧布利多的死訊也會很快傳到他耳中的。

「海格,鄧布利多死了。」

正當三人都憋著一口氣,心中煩悶不已的時候,盧娜那夢囈般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雖然她的嗓音是一如既往地輕柔飄忽,要是在吵鬧一些的地方,甚至還很容易會被人忽略掉。

可在此刻,她的話卻不亞于一道驚雷,倏然劈在了所有人的頭皮上。

「什……什麼?」海格摁著龍肉的手微微顫了顫,然後稍皺著眉道,「洛夫古德小姐,你這玩笑可不能亂開……」

有剛才那股沉重的氛圍作鋪墊,哪怕海格根本不信,可心中卻也多了幾分惴惴不安。

他的話語稍落,接著便又是一陣沉寂。

海格來來回回地看著四個孩子的臉,心下的郁結越積越多。他拿開臉上的龍肉,攤開雙手有些急躁地亂擺著,任由半張臉的綠色龍血隨意淌到了肩膀上。

「別不說話呀!怎麼……現在學生中間流行組團惡作劇嗎?又是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發明的吧……」

「這可一點都不好笑呀!我說,喂……拜托你們了,給點兒反應,啊?」

「海格——」赫敏猛地抬起頭來,直視著有些混亂不安的海格道,「盧娜沒有在開玩笑……可是……鄧布利多教授一定是為了我們……為了霍格沃茲……他的表情很平靜……」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試圖找些話來安慰海格,卻總是不知道該怎麼措辭。在一陣語無倫次之後,她最終還是紅著眼眶移開了視線。

「……抱歉。」

赫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無力,又或是其他什麼緣由——她不知道。

「這是……真的?」

海格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氣,手倏然垂落了下來,一直抓在手里的龍肉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是真的?」

他豁然轉過頭,看向哈利、又看向羅恩,卻見他們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他的眼淚拼命地涌出了眼眶。

旁邊的牙牙看看地上的龍肉,再又看看滿臉悲傷的海格。好一番猶豫之後,它還是安靜地趴在了海格的腳邊,用頭輕輕地蹭起了海格的腿側。

起先海格只是無聲地哭著,後來他越哭越忍不住,很快就變成了嚎啕大哭。嘴里含含糊糊地說了很多听不清楚的話,看起來痛苦極了。

哈利等人俱是紅著眼楮各自坐著,默默地守候著海格,就連盧娜的情緒都明顯地低落了很多。

大概是因為昨晚,無論是各位教授、還是後來趕到的瑪卡,都為了穩定局面而擺出了鎮定的表象。以至于赫敏甚至還能努力冷靜下來,對鄧布利多的死作出種種推測。

一直到此時此刻,海格的哭泣才給了他們一種最真切的實感。

無論鄧布利多是真死還是假死,至少他的尸體卻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當眾人在海格的哭泣聲中,回想起鄧布利多那慈祥的面容、那和藹的話語時,那種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悲傷終于徹底爆發了出來。

和溫暖人心的快樂一樣,悲傷有時候也是一種傳染病。海格的哭泣聲不著痕跡地感染了孩子們,咸咸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悄然滑落。

盧娜抽了抽鼻子,用衣袖輕輕蹭了蹭眼角,略顯認真地看向了大家。

「媽媽去世的時候我也沒哭,因為媽媽不喜歡有人哭……」她說,「只有喜悅的淚水可以盡情流淌,鄧布利多教授他……肯定是不會願意看到悲傷的眼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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