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5 諾頓和西奈

第五花皺眉。

她倒是听第五川提起過這件事情。

第五月出生後沒多久,他們的父母就雙雙去世了。

卦算者一向壽命短,更不用說第五家因為第五少弦曾經算過嬴子衿的緣故,壽元減少得更快。

第五川也是怕他故去之後,沒人照顧最小的第五月,所以專門聯系羅家。

女圭女圭親也是在那個時候安排的。

只不過這些年因為第五家式微,兩家已經沒有什麼交流了。

第五花幾乎忘記了這件事情。

若非羅家主動上門來要求取消姻親,第五花根本沒那個記性專門去記。

但眼下這個時間點來退婚,羅家打得什麼注意,不言而喻。

退婚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羞辱第五家。

這婚一旦退了,第二天卦算界就會傳遍第五家的丑聞。

第五花冷笑︰「羅家主是看月月昏迷,所以趁著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花小姐此言差矣。」羅休神色平靜,「人都是要往高處走的,你們第五家如今在卦算界的地位自己家還看不清嗎?」

「試問你們除了川老先生外,還有一人能夠撐起第五家嗎?」

第五花神情微冷。

卦算這一條路,別說什麼努力,也沒有什麼勤能補拙,看得就是天賦。

也只有天賦。

不得不承認,第五家確實越來越落後了。

「花小姐,我也提了,我們羅家可以把月小姐接進來。」羅休又說,「但是不能拜天地,也不能對拜,更不能記入我羅家的族譜。」

風水世家反而對定親這樣的事情看得極重。

本就處在這個圈子,自然都信因果報應一說。

必須要解除姻親,破開因果,羅家才能夠順利月兌身。

第五花都氣笑了,她冷冷︰「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等我家長輩回來之後,羅家主再來吧。」

她按住門,客氣疏離︰「我第五家廟小,就不送了。」

羅休眉頭一皺。

他看不上第五月,但對第五川這個曾經聞名卦算界的前輩還是很敬重的。

他來退婚也沒有告訴羅老爺子,要不然羅老爺子肯定會阻止他。

但羅休看得很清。

第五家對他們實在沒有什麼用。

「也罷。」羅休說,「那麼我們就改天——」

「 !」

門直接被關上了,差點把羅休的鼻子給撞歪。

他捂著臉,面色鐵青︰「這個第五花,這麼久了,脾氣還這麼暴,幸好當初定的人不是她。」

「爸,和他們廢話什麼?」一旁,一個青年開口,「要我說,就應該直接退了,表哥現在可是卦算界的紅人,哪有那個時間陪一個植物人?」

如果是沒昏迷之前的第五月,羅家還是很滿意的。

「反正這事兒可別給你爺爺說。」羅休沉著臉,「他知道了這事兒才不好辦,退婚好說,就怕第五月醒來之後,會給你爺爺告狀。」

第五月是無法無天,但耐不住老一輩都喜歡她。

「讓她告去。」青年聳了聳肩,「她告狀,表哥也不會看上她。」

羅家一行人往外走。

羅休越想越氣︰「這第五家真小氣,我們遠道而來,竟然讓我們去住酒店。」

風水世家說富貴,家里有很多價值千萬上億的古董。

說貧窮也沒錯,現錢太少。

西澤提著藥材,迎面就看到了羅家這幾個穿著很破爛的人。

他隨意地看了一眼,很快移開目光。

「爸。」青年停下腳步,「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外國人?」

西方人就算來帝都逛街,也不會逛到這麼偏遠的地方吧?

「是看見了。」羅休不以為意,「估計是去第五家算卦吧,可惜國外這些人還停留在以前,不知道現在卦算界是哪一家做主,真是沒有眼光。」

青年又回過頭。

年輕人身姿高大挺拔,有一頭金子般燦爛的短發。

他雖然穿著華國的古式長袍,但卻沒有任何不協調的地方。

青年皺眉,總覺的那個西方人有些熟悉。

好像在電視上見過。

是誰?

這邊。

西澤一進來,就覺察到氣氛有些不太對。

他眸光一沉︰「怎麼了?三等……月小姐她出現了什麼不良反應?」

「不是。」第五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是羅家!」

西澤看著四分五裂的石桌︰「……」

他信了。

華國果然人人會功夫。

第五花簡單地將先前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冷嗤了聲︰「他們不想要月月,真以為月月就想嫁給他們,家里那麼窮,我們月月才看不上。」

「有道理。」西澤第一次贊同地點了點頭,「我看他們穿得挺破爛的,估計家里沒有什麼金子,都不夠騙。」

哪像他這麼闊氣。

「大哥和三弟陪著爺爺去古武界了,明天才能回來。」第五花推開臥室的門,「退婚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月月知道了。」

西澤微微垂頭。

少女躺在床上,安然而靜謐。

很乖很巧,完全不像小時候捅馬蜂窩下水抓青蛙的那個調皮搗蛋鬼。

手機鈴聲在這一刻響起。

西澤立刻接起︰「老大。」

「嗯。」嬴子衿的聲音略微沙啞,「月月怎麼樣了?」

「生命沒有任何危險。」西澤掃了一眼沉睡中的第五月,「就怕到時候會有什麼後遺癥。」

「我知道了。」嬴子衿微微頷首,「我後天就會啟程去帝都,照看好她。」

「當然。」西澤擰眉,又想起先前的羅家,「老大,那什麼——

「怎麼了?」

「沒什麼。」西澤頓了頓,很快轉移了話題,「我就是想問問,咱們什麼時候一起去撈金子?」

這種小事,還是不要打擾嬴子衿了。

他就能夠解決。

第五月為了嬴子衿付出那麼多,他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小姑娘,是需要悉心照拂。

十八世紀上旬那會兒,他倒是也去過華國,也和幾個風水世家接觸過。

可這個羅家,他听都沒听過。

什麼東西。

听到這句話,女孩聲音冷漠︰「哦,再見。」

西澤︰「……」

他們老大越來越無情了。

西澤收好手機,又起身︰「我去煮藥。」

第五花模了模頭。

原本她以為西澤貴為洛朗家族的掌權者,過的怎麼也是八十個僕人照顧起居的生活。

最開始她還有些抗拒西澤的到來。

這幾天倒是有了新的改觀。

看不出這位掌權者不僅能夠跟他們爺爺下象棋,還下得了廚房。

**

翌日。

滬城這邊。

庭院門口。

凌眠兮悄咪咪地走到後院,探頭望了一眼︰「現在已經中午十一點半了,阿嬴還沒有起來誒。」

嬴子衿一向沒有睡懶覺賴床的習慣。

今天很是反常。

但這種反常是因為什麼,大家也都懂。

新房的門還緊閉著。

床上。

紅色的床簾被撩起。

嬴子衿翻了個身,睡眼朦朧。

長長的眼睫沾染著水汽,更顯誘人。

一只手在這時按住她的肩膀,隨後移到腰部︰「哪里疼?」

嬴子衿的手指輕輕一顫,一把攥住他的手指,眼神涼涼︰「Devil,你不要給我按了。」

她感覺他再這麼按下去,她今天的出行計劃就會失敗。

「夭夭,放心。」傅昀深神情自若,「我的自控力很強,你信我。」

嬴子衿︰「……我並不怎麼信你。」

這一天一夜,他都是用這種話來騙她的。

然後她就沒能下床。

「這次是真的了。」傅昀深低頭,很輕地吻了吻她的唇,「為了以後,這次要節制。」

嬴子衿轉過身,不想理他。

這,還叫節制了?

但傅昀深按摩的技巧的確很好。

再加上他是古武者,熟知人體穴位。

嬴子衿趴在床上,很快又睡了過去。

傅昀深眼睫垂下,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新婚快樂,小朋友。」

歷經這麼多世,他終于徹底擁她在懷。

幾分鐘後,傅昀深起身。

他穿好衣服後,走出去。

大廳里不少人都圍在一起,見他出來後,都不約而同地噤聲了。

但都是一副八卦的眼神。

然而,礙于賢者惡魔的絕對戰斗力,也沒人敢真的八卦一下。

「兄弟,了不得。」秦靈宴比了個大拇指,「我們都在猜你們今天幾點能起來,事實證明,我們都猜錯了。」

「我去訂餐。」傅昀深瞥了他一眼,「夭夭體力消耗大,需要吃東西,你跟我一起去。」

「訂什麼餐?打電話直接叫外賣不就行了?」

「那家老店沒有外賣。」

秦靈宴認命一般,跟著出去。

西奈也在大廳里坐著,遲疑了一下,還是撥通了諾曼院長的電話號碼。

她也沒有什麼愛好,唯一感興趣的就只有航空和機械了。

賢者院徹底毀滅,阻止人類科技發展的幾位賢者也隕落了。

宇宙航母實驗可以順利進行。

探索宇宙,也是她的夢想。

這個時候,諾曼院長正在設計新的核心動力裝置。

有了工程院的加入,實驗項目的進度快了不少。

「徒兒,你說你要過來?還讓我給你準備好制服?」听西奈這麼說,諾曼院長挺納悶,「你不是現在最喜歡穿小裙子了嗎?」

西奈︰「……我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

「胡說。」諾曼院長不樂意了,理科生的嚴謹讓他直接反駁,「你分明說過要送我小裙子,我還有聊天記錄呢,不信我翻出來給你看。」

西奈︰「……」

事實證明,煉金藥物是個害人不淺的東西。

她徹底恢復之後,簡直有些不想認那就是她。

諾曼院長也覺察到西奈又變得少言寡語起來,態度也瞬間軟了︰「徒兒,我錯了,你比為師還天才,這種實驗項目當然少不了你。」

「為師早就給你準備好應聘書了,你師妹是第一研究員,你是第二。」

「無所謂。」西奈淡淡,「有的玩就可以了。」

她向來不在意這種虛名。

「行行行。」諾曼院長連聲答應,「你快到了給我說,我去接你。」

「不用。」西奈打了個哈欠,「我自己能行。」

「也是。」諾曼院長嘀咕一聲,「你以前的同學可也說了,你看起來是一座冰山,但炸學院的時候,就是一座火山。」

西奈沒言聲。

她打開手機,開始訂前往G國的機票。

傅昀深和O洲幾個國家的總統都交好。

再加上洛朗家族在全球的影響力,所以G國專門給宇宙航母這個實驗項目開闢出了一個巨大的實驗基地。

因為即便到現在,全球也依然有八成的人不看好這個項目。

以人類目前的科技水平,連另一個宇宙都探尋不到,還想前往?

就算有著Venus集團,業界內也絲毫不看好。

只有G國總統大力支持。

但西奈相信,五年之內,宇宙航母項目必然會成功。

那時會震動整個世界。

三個小時之後,嬴子衿才起床。

「阿嬴。」西奈走上前,微微地笑了笑,「我和我老師聯系過了,準備去宇宙航母實驗基地那邊,我知道,你很累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嬴子衿也沒客氣,抱了抱她︰「好,我讓人幫你收拾行李。」

西奈頷首,上樓。

嬴子衿走出去。

華國南方的雪一向很少。

但今年這新的一個月,滬城倒是下了不少次雪。

今早又下了,將草地蓋住,鋪上了一層銀白。

諾頓沒有和別人一起打牌,而是在庭院里坐著。

銀發上落了雪,他也沒拂去。

「你準備去哪兒?」嬴子衿他身後,「還是說,這一世又寂寞了,準備轉世?」

她鮮少見諾頓這個樣子。

只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諾頓就是這樣的孤傲冷清。

用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冰冷地看著她。

當初的男人,還只是一個少年。

神情漠然,如冰冷的刀鋒一般行走。

是一個很倔的人。

「不轉了,去煉金界。」諾頓睜開眼楮,側過頭,「好久沒去了,處理一些事情。」

嬴子衿鳳眼微眯︰「我想起來了,你那位老師——」

煉金術最開始的起源固然是賢者魔術師。

同時,他也是地球上第一位煉金術師。

但是O洲這邊的煉金術師卻跟賢者魔術師無關。

是一群尋求長生不老的人發現了煉金術這種神奇的存在之後,加以研究。

煉金界跟古武界和世界之城的存在很像。

是地球上原本就有的一個獨立空間。

這個空間內有著很多煉金材料。

是最早的那批煉金術師誤入了這個空間之後定局了下來,之後更名為煉金界。

提起這個稱謂,諾頓墨綠色的眼眸也眯起。

他冷冷地笑了一聲︰「應該還活著,煉金術師的壽命,有可能比古武者還長。」

「好,你去煉金界。」嬴子衿沉吟了一下,「等我忙完其他事情過來找你。」

諾頓那個老師,她也只听他提起過,還沒有見過。

但總之,不是一個好東西。

「不用。」諾頓微微闔眸,「我一個人能解決。」

嬴子衿微微點頭︰「有事盡管找我。」

作為賢者世界,她的能力很大。

但她卻不會去干涉世界的運轉。

世界萬物,自有其變化的道理。

「行,我知道。」諾頓忽然抬起頭,勾唇一笑,懶懶地抬了抬下巴,「老大,以後運動的時候,注意腰。」

「……」

毫無例外,諾頓被打了。

雖然這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諾頓重新閉上眼楮,依舊在庭院里坐著。

直到十幾分鐘後,腳步聲再一次響起。

西奈沒有什麼行李,她出行一向簡潔。

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之後,就往外走。

走出去後,西奈一眼就看見銀色短發的男人坐在花園的長椅上,黑色的耳釘微微反光。

孤寂,冷清。

好像那個會下廚房做飯,又喜歡把她提起來的賢者戰車,只是一個假象。

假象過後,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賢者。

若非她因為煉金藥物變小了,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

西奈裹了裹外衣,接著往外走。

而在路過長椅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抓住。

力度很大,西奈一時站立不穩。

他坐在雪天中,手卻仍然溫熱,滾燙的溫度傳了過來。

下一秒,她不受控制地跌入了一個懷抱。

男人的身體,堅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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