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憑空多出的師叔

江離搖了搖頭,跟著一下子從行軍床上跳了下來。他掃了一眼那位晾在一邊猶自瑟瑟發抖的梅子姑娘,又將眼神移到又驚又怒的甘昊炎身上,伸出手來晃了晃道,「你們是不成了,這小妞我師叔看上了。」

本以為看到一線生機的梅子臉色陡然一白,哪曾想到這個少年之前看起來面目可喜,竟然也是和甘昊炎一樣別有目的,想著自己不是投身狼窩就是落入虎穴,不由得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甘昊炎聞言心頭暗自一愣。他的修為稀疏平常,放在外門之中也是不夠看的,可是能夠早早的謀了個執事的職位,倒也不是僅僅靠著他那位遠房叔叔的提攜就能坐穩的。

有些錢能不能撈,有些事情能不能做,有些人能不能踫,甘昊炎向來很有分寸,八面玲瓏小心得很,所以盡管在外面聲名狼藉,在火靈門外門里倒是混的風生水起。他對于自己在道途上的更進一步早已放棄了念想,早早的便將精力放在世俗間的鑽營與享受上。在這方面倒是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對于可以攀附或者可以利用的勢力有著商人一般的精明與執念。

即便是在火靈門的勢力範圍里面,他也顯得極為小心,並沒有像那些沒腦的家伙一般上來就喊打喊殺。他那雙三角眼略略一轉,在江離背後的長劍上停留了片刻,剛剛掛上臉的怒容便像烈日融冰一般消彌得干干淨淨,拱手問道,「在下火靈門執事甘昊炎,不知少俠出身哪門哪派,師叔又是哪位高人?」

如果江離的師叔真是哪位有頭有臉的人物,甘昊炎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結個善緣。

只是個女人而已,甚至都談不上忍痛割愛。

原本甘昊炎也不指望能夠在老木姜手上再薅個兩成的供奉出來,只是木家部落太平日子過久了,需要去刻意敲打敲打的手段而已。至于這個隻果臉的小姑娘,是有幾分不同尋常的姿色,做做茶余飯後的點心嘗嘗倒也尚可,可若說能抵兩成供奉,純屬一半敲打,一半是給老木姜遞上的台階罷了。

至于自己的臉面,更是壓根不存在的東西。這一點倒是與他此刻對面的某個家伙有著某種天生的契合。

江離掃了一眼癱倒在旁的梅子,想著自己胡言亂語約莫驚到了姑娘,嘆氣道,「我那師叔是個沒皮沒臉的,不說也罷。他老人家一把年紀了,不好意思親自來,可作為他最忠心耿耿的師佷,這等事情哪能等到他老人家開口。」

這話甘昊炎听得到是心有戚戚。他走的是自己遠房叔叔的門道,這整日小意揣摩跑前跑後的,侍奉得當真比自己的親爹還要孝順。此刻听江離如此講來,自然引為知音,連帶著看向江離的眼神又更加和氣了幾分。

只是自己又不是什麼濫好人,無論是送禮還是送姑娘,怎麼也得留份人情下來才是。甘昊炎眼神飛快的向四周一掃,確認除了帳篷里的三個,周圍也沒有別人的存在,心中略略放心,這才悄聲道,「這位小兄弟,話不是這麼說,若你那師叔真有幾分本事,不消說這女子我痛快的拱手與你,說不得還要奉上些見面禮結個善緣,以求將來照拂一二才是呢。」

「若也只是一般,看來和小兄弟投緣的份兒上,我也不計較你剛才的魯莽,定不為難你就是。」甘昊炎自覺這話說得極為周到且推心置月復,心想自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對方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沒想到江離只把頭搖個不停,道,「我那師叔本事自然是有的,怕只怕你們接不住。只是他年紀大了,站也站不起來,之前還被火燒過,性子難免古怪了些,不許我我在外面到處招搖,還請道兄原諒則個。」

甘昊炎听得此言,不由得眉心一跳,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得月兌口而出道,「南冥老怪竟然還活著?」

「嗯?」

江離大為驚訝,心想自己這誠實君子有問必答的,就按著貓師叔這形象,竟這也能與哪位大能對上號來,這運氣當真是沒話說的了。

江離下山不久,對于什麼南冥老怪的自然從未听聞。只是甘昊炎此時可是心中滿是震驚,要知道這南冥老怪在南疆也算是名震一時,更是和火靈門有著一段故事。

他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望著江離驚訝的表情全然不似作偽,只當是因為自己猜中的緣故,心里不由得又信了幾分。只是這個消息實在太過于令人難以置信,于是又艱難的重復了下剛才的問題,「南冥老仙還活著?」

听聞從「老怪」變成了「老仙」,江離自然知道甘昊炎口中的這一位在江湖上的口碑實在好不到哪兒去。他搖了搖頭,滿臉不屑的道,「我師叔長命百歲。啊,呸呸,我師叔命長著呢。」

甘昊炎並不清楚江離在這一本正經的各說各話,只當他指的是南冥老怪果真活著,想著那個老家伙反復無常的脾氣,不由得心中暗自打鼓,打起了早些退走的打算。

要知道這老家伙心狠手辣,尤其不講道理,當年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鮮血,乃是南疆數著著的凶煞之一。只是他無門無派的,也不知從哪兒習得一手極為陰毒的南冥鬼火,修為又是極高,便是那些在他手上吃了虧的宗門想要尋仇,也是無從下手。

後來這個魔頭也不知從哪處听聞火靈門內藏有地心異火,對他的南冥鬼火大有助益,便偷偷潛入後山想攫為己有。只是不知為何竟然失敗以至走火入魔,不僅引火燒身形狀極為淒慘,更是引得氣血反沖將經脈盡數摧毀,從此不能站立。

火靈門當時忙于出手鎮壓異火,無暇多顧這個魔頭,竟被他一路逃了出去。

若是一般人遇到這等境地也就自嘆倒霉,能活著條命出來已經是祖上庇佑了,還想怎麼樣。可這南冥老怪偏不,就要將這筆帳記在了火靈門頭上,放話出來從此要和火靈門不死不休。

搞得火靈門上下像是吃了口屎一樣的噎著慌,為了這事還不得不封了一年山門。畢竟以火靈門的底蘊,若是南冥老怪堂而皇之的尋上門來,自然無甚可懼,可那魔頭哪是循規蹈矩的人,按他的性子,就算是跑到山門里面偷宰只雞強挖塊磚,也是樂在其中的。

好在後面幾年倒是一切平安,竟是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听聞到南冥老怪的動靜,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火靈門上下估模著還是上次走火入魔時留下的傷勢太重,大概回去之後不多久就一命嗚呼,這才漸漸放心,將山門重新大開。

想那火靈門也是堂堂千年大派,雖然百年來有所式微,但底蘊尤在,竟然因為一個魔頭毫無道理的威脅,不得不封山一年,也著實是憋曲得很。就算編造了個準備奉火大典的名頭,但外頭誰不知道這些就不過是往自己臉上硬貼點金的把戲而已。

可如今,這魔頭竟然回來了?竟然還要和自己搶女人?

甘昊炎嘴角直哆嗦,簡直都要當場哭出聲來,自己一個火靈門弟子,在南冥老怪面前蹦,這是嫌命長了麼,嗦了這麼多還沒把女人送出去。別說女人了,這時候就算是讓自己現在洗洗干淨往床上趴著,他可是都不帶猶豫的。

甘昊炎偷偷瞥了眼帳篷的門口,想著剛才自己防人闖進來壞了自己好事,特意將那卷簾打了兩個死結,著實是畫蛇添足報應不爽啊。

他滿臉尷尬的往旁邊挪了幾步,一邊費勁的解著繩結,一邊用討好的語調低聲說道,「這位姑娘少俠盡管帶走,順便再替我向老人家問個好啊。我這還有些事兒,就先行一步了。」

江離倒也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伸手做了個請便的動作,眼見著那個瘦竹竿長舒了口氣,挑開一角門簾連滾帶爬的鑽了出去,這才將眼神移到一邊正自驚懼不安的梅子身上,忍不住笑道,「起來吧,梅子姑娘,你這笑也笑過了,哭也哭過了,我們也算是兩清了吧。你要是願意呆在這兒,我可就得先開溜了,省得我那木音兄弟回頭看到了誤會。」

梅子听他說得和聲細氣,反倒一時模不著頭腦,仔細琢磨了一會才回過神來,連忙抹了抹眼淚,這才扶著膝蓋緩緩站起身來,仔細瞧了瞧江離的眼色,訝然道,「原來你剛才說的都是騙人的啊?」

「我像是那種騙人的人嘛。」江離一臉凜然正氣的道,「我師叔可就在河邊等我回去呢。敢不敢陪我一起走一趟。」

「嘁,別這副表情。」江離望著掩嘴低笑的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我師叔那魅力可是沒得說的,保你見到了就挪不開腳,主動投懷送抱。」

「倒時候只可憐我那木音兄弟,只能靠邊站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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