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把情況大致跟周遇吉說了一下,周遇吉瞬間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雖然是山西總兵,但他對于晉商的了解卻並不多,他只知道,這些商人都很有錢,跟達官貴人多有往來,甚至在他的軍隊里,都有很多跟晉商走的近的人。
若是他們私通建奴,這事就麻煩大了。
就好像老朱說的那樣,他們常年在邊關走私,大明抵御外族的各個關隘,都有他們的關系,甚至都已經被他們完全滲透了,那大明對于建奴來說就相當于是不設防了。
若是沒有防備之下,被建奴拿下這些關隘,整個中原之地,對于建奴來說,就等于是不設防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些商賈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他們的活動範圍不止有邊關,還有關內。
比如說薊州,兗州,山西這些地方,更是他們的經營範圍。
這些年下來,他們到底交好了多少官員,在銀錢開路之下,有多少人願意充當他們的保護傘,誰也不得而知。
若是等建奴南下之時,他們把大明布防的信息泄露給他們,那大明豈不是危矣?
不,不對,根據陛下剛才說的情況,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將大明的布防信息賣給建奴了,甚至建奴的進軍路線,就是根據他們這些人的情報規劃的都說不定。
周遇吉越想越覺得後背發涼,他語氣有些憤怒的開口說道︰「陛下,此等叛國投敵之賊,絕不可留!」
「臣覺得,這次不只要清除他們在邊關的勢力,更要將他們整個派系,甚至庇護他們的官員,給一網打盡,明正典刑。」
「不然的話,我大明必受其害!」
「嗯,此事咱會解決的,你只需要按咱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老朱微微頷首,然後開口說道︰「至于你的軍隊,暫時不要開拔。」
「建奴的行軍還沒有這麼快,你先在薊州休整幾日,咱會多給你調撥一些火炮,免得出什麼意外。」
老朱之所以得知建奴會從界嶺口和黃崖口入關,是因為有錦衣衛冒死得來的絕密情報,再加上老朱通過他看過未來的歷史,相互對照而來的。
但建奴能入關的地方,可不止有這兩個方向,之前邊關九鎮兵力損耗殆盡,所以原本防守密不透風的邊關九鎮,已經徹底成了篩子。
所以若是讓周遇吉提前行軍趕往界嶺口,到時候萬一讓建奴收到消息,他們轉攻其他關隘,那就麻煩了。
因此老朱才讓周遇吉按兵不動,等到建奴分兵之後,完全確定了進攻方向,再讓周遇吉趕往界嶺口也不遲。
「多謝陛下。」
周遇吉也沒有多說,既然皇帝說要給他補充火炮,而且也沒有插手他怎麼打仗的意思,那他自然也沒有別的意見,皇帝說啥就是啥。
等看到老朱沒有別的吩咐了,周遇吉便直接告退,回去整軍備戰了。
此戰有皇帝御駕親征,再加上士卒的裝備更新了,之前欠士卒的糧餉也都已經補齊了,所以他麾下士卒的士氣前所未有的旺盛。
也正因為如此,周遇吉的信心也是前所未有的高漲。
打仗並不是只看士卒素質,還看將領的指揮能力,他自認並非庸才,以他的能力,再加上將士齊心,只要建奴數量不是超過他太多,別說守城戰,就算是野外遭遇,他也有信心跟建奴踫一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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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此之前,他要先肅清手下的將領。
想到這里,周遇吉的臉色有些陰沉,作為山西總兵,他手下跟晉商有聯系的人不在少數,他可不想打起來的時候有人私通建奴。
所以趁著這幾天休整的時間,他要好好清理一下軍中的蛀蟲。
等周遇吉走了之後,老朱召來了曹化淳,然後開口問道︰「都有哪些商賈私通建奴,都查清楚了嗎?」
「回陛下,已經查清楚了。」
曹化淳躬聲答道︰「但因為這些商賈勢力分布太散,錦衣衛人手有些不足,所以有不少地方,錦衣衛只是得到了情報,並沒有查實,也沒有證據。」
如果說自從老朱管事以來,選出來一個最忙的人,那這個人不是老朱,也不是李邦華,更不是首輔周延儒,而是在老朱面前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太監。
這半年以來,錦衣衛和東廠在自查之後,抄出來大量的金銀,有了這批錢財,再加上老朱的授意,東廠和錦衣衛的勢力,簡直是一擴再闊。
現在單是在明面上的錦衣衛,就真的有數十萬之眾了,而且這還不是以前那種只知道吃干飯掛職領空餉的錦衣衛,各個都是王國興以超高標準選拔來的。
無論是忠心還是能力,都是最頂尖的。
除了明面上的,錦衣衛暗中發展的眼線和間諜,更是不計其數,以京城為中心,幾乎遍布了整個大明。
而人多,做的事情也多。
像之前的清查藩王,以及策反李自成麾下的兵馬,還有查找確定反賊的位置和兵力,這些都是他們做的。
甚至于這次建奴揮軍南下,更是他們最先得到消息的,而且情報還極為詳實,導致此戰還沒打,大明就已經佔盡了先機,錦衣衛功不可沒。
不僅如此,東廠和錦衣衛現在還在逐漸往各地加派人手,監察當地官員,為老朱下一步的行動做鋪墊。
所以東廠管的事情之多,涉及的範圍之廣,在大明無人能及。
只是攤子鋪的大了,人手難免有些不夠用,再加上晉商做事也極其小心,所以很多事情錦衣衛雖然查到了,但卻根本找不到證據。
听到曹化淳這麼說,老朱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只要查實了就行了,錦衣衛做事,需要什麼證據。」
「通知下去,讓山西那邊開始動手吧。」
「八大晉商,一個不留,至于那些與晉商有所勾結的官員,直接抄家就是。」
如今的東廠,在老朱的全力支持下,可謂是權力滔天,就算是封疆大吏,東廠也有權直接拿下。
這種權柄,其實已經大的有些不正常了。
但老朱並沒有太過在意,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因為東廠有這麼大的權勢,完全是因為依附他的權柄,有他在,東廠翻不了天的。
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在走之前他肯定會廢掉東廠,或者說是廢掉東廠大部分的權柄,將東廠和錦衣衛合並成一個全新的衙門。
不過這些事對于他來說還比較遙遠,現在沒有必要考慮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