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好色生怨恨

第二日一早,二人將馬存放客棧,然後趕往渡口。仲夏時節,天亮得早,一輪紅日已經升起,湖面上霧氣漸漸消散。王厚忽地叫道︰「長波,你怎麼在這里?真巧!」

只見王長波匆匆向渡口走來,听到有人喊他,凝神看去,也是高興不已︰「王厚!你真沒事?上次可嚇死我了,後來听說阿呆爬到你家,腿上纏了個布條,上面說你沒事……你到哪里去了?」

「是阿呆救了我……對了,你童試成績如何?」「我就是來看結果的,成績二等,還好……如果你不出事,肯定考得比我好。」「唉,不說我了,那你可要好好準備,爭取明年鄉試能有更好的成績。」

三人說話之間,隨眾人上了船,王厚將柳 煙向王長波作了介紹,兩人打了個招呼,也並無多少話語。

王厚走出船艙,站在船頭,想起一個多月前,自己也是在這船頭被龍卷風刮飛,直到現在又站在這里,雖然只有四十幾天,卻似過了好幾年一般。柳 煙也走出船艙,扶著王厚的胳膊︰「書呆子,這湖比我們那兒的大海可平靜多了。」

王厚嘆道︰「如果真的平靜,我也不會遇上你了……煙兒,你看這湖面此時風平浪靜,可倘若風浪起時,也會讓人害怕,如同……如同你發起怒來,會讓人害怕……哎呦!」卻是柳 煙一擰他的胳膊,笑道︰「讓你亂說,你要是不惹我,我自是、自是听你的。」

傍晚時分,船到了邊王村,王厚拉著柳 煙跳上岸,卻听她一聲尖叫︰「烏龜,好大的烏龜,書呆子,是你說的阿呆嗎?」

果然阿呆趴在岸邊,抬著看向這里,沖王厚咧了咧嘴,柳 煙只嚷著︰「好可愛,好可愛!」王厚跑上前去,抱起阿呆往村子里跑去,後面柳 煙叫道︰「書呆子,你跑那麼快干什麼,讓我來抱抱……」

王員外和王李氏剛從田里插完秧回來,听到王厚的聲音,王員外愣在那兒目不轉楮,王李氏走了出來,捶著王厚的肩頭,哭道︰「厚兒,你去哪兒了,娘都擔心死了,要不是阿呆送信,我和你爹還能活下去嗎?」

王厚也是流下淚來︰「爹、娘,孩子遇到龍卷風,如果不是阿呆救了我,我……」王員外半天說出一句︰「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王厚將柳 煙介紹給爹娘和四個姐姐,王李氏拉著柳 煙的手連聲贊道︰「好格致的姑娘。」王員外心里自也高興不已,當下張羅飯菜。王厚帶著柳 煙去三叔和其他親友家里一一問候,整個村子洋溢著歡樂。

長梅已經嫁到外村,長枝和柳 煙談得很投機,二人晚上住在一起,也不知說些什麼。倒是太子全沒了好動的性子,跟在阿呆後面一步三停。

王厚抬頭望著熟悉的夜空,百感交集,四十多天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腦中呈現︰三月二十八,乘船去應童試,沒料到被卷入湖中,幸被阿呆救下,進入王喬洞奇獲綠石足墊和「相通四式」;二十多天後的四月二十一,在蕪湖縣因自己無意中取出的夜明珠而結識煙兒師兄妹。

然後便是同行去九華山的路上,先是在繁昌遇到九華西宗的四個和尚,救了煙兒等人,後在銅陵遇到張清陵三人和廣淨方丈,五月初七在青陽,認識大痴道人和不可和尚,他二人與廣淨的打斗,使自己的「相通四式」得以提升;五月初九,九華山上意外遇到朱叔叔,又幫助道楓小和尚得到九色蓮花……此時想來,自是感慨不已。又忽然想起朱自平,這麼多年來,每晚和他一起靜坐練氣,不知他在外面怎樣了?

☆☆☆☆☆各位看官,王厚、柳 煙是本文的一號男嘉賓和一號女嘉賓,如果你只關注他倆,請直接跳到第四十章。

朱自平這時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朱自平、顏越、歐陽蘭三人從朱家村出來,租了輛馬車往西安府,一路上九華西宗倒是沒再跟來。二十多天後馬車出了河南省西峽縣,顏越非常高興︰「大哥、歐陽妹妹,我們已經到了西安府境內,再有十天即可到達,前面就是商南縣,我們今晚就在那里歇腳。」

馬車行走在淺山丘陵之中,不一會就看到城牆,顏越似是很熟,進城後直接讓車夫將車趕往縣城西北角的一處客棧,吃罷晚飯,車夫一天困頓,早早上床睡覺。

顏越介紹道︰「我知道這里有一處秦家大院,每晚都有唱戲,我上次來,還在這里駐留了五天,很好听的,既然今晚來了,我們就去听听?」

歐陽蘭一臉興奮︰「我也听說這里的梆子腔很有名,表演技藝和身段都自成體系,我們現在就去。」

朱自平卻毫無興致︰「我听不懂那些戲啊腔啊的,上次在六安州只是陪你們去,現在到了這里,應當沒什麼危險,你們自己去罷,也好親近些。」歐陽蘭紅了臉︰「大哥也會笑話我啊。」也不好意思多說,拉著顏越出了門。

三人歇下時天就已經黑了,此時更是已晚。顏越、歐陽蘭二人走後,朱自平閑著沒事便打坐起來,卻在這時,忽听隔壁傳來一陣女人的叫聲,夾雜床板的咯吱聲。那女人一會叫聲連連,一會又好似哭道︰「三爺,饒了我罷……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啦,啊……」一陣「砰、砰、砰」的撞擊聲傳到耳里。

朱自平暗怒︰「又是什麼人在欺侮女子?」當下跳下床走出門外,拍著隔壁的門板。一個男子的聲音喝問︰「誰?干什麼?!」朱自平冷哼一聲︰「無恥之徒,給我滾出來!」

片刻,門倏地打開,一道亮光刺了過來,朱自平早有防備,後撤一步避開刀鋒,隕陽 舉起,一招「懸梁刺股」點中鋼刀,「當啷」一聲鋼刀落地,腳下並不停頓,抬起一腳踢中那人小月復,那人「啊」的彎腰倒在地上。

「你、你干什麼?」一個女子顫聲問道。「姑娘,你沒事罷?」「我能有什麼事……你為什麼要殺我家三爺?」「什麼,你家三爺?」朱自平一怔,續道,「那姑娘你剛才為什麼哭著要饒命?」

「呸!」室內女子點了燈,頭發凌亂地跑到門口,俯身摟住三爺,叫道,「三爺、三爺,你醒醒,可別嚇我……」

不一會,三爺緩緩睜開眼,看到朱自平不由大怒︰「哪兒來的野小子,竟敢動手打我,你等著瞧!哎喲……」

朱自平站在那里,見三爺大概四十多歲,三綹胡須,光著的上身堆著好幾層肥肉,顯然生得富貴。女子三十歲左右,衣衫不整,眼波流轉,卻是風情萬種。看二人現在的模樣,並非像女子受到欺侮,朱自平隱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又不知錯在哪里,聞听三爺怒喝,暗道如果不是我懂些武功,豈不是被你那一刀輕易殺了?當下並不答話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女子將三爺扶到床上,只听他捂著肚子不住**︰「我絕饒不了……那小子……哼哼……」

顏越和歐陽蘭看完戲回來,听到隔壁的哼叫,奇怪地問道︰「大哥,隔壁的人生病了?先前不還是好好的嗎?」朱自平將先前的經過說了,顏越止不住大笑,歐陽蘭卻羞得扭頭跑回自己房間。朱自平撓頭問道︰「二弟,你笑什麼?」

第二日,三人繼續趕路,車夫對這一帶的路況頗為熟悉,此時進入西安府境內,更是連抖韁繩,馬鞭甩得啪啪作響。

車廂內,顏越想起昨晚之事,仍是止不住發笑,朱自平自小和父親一起長大,哪里知道這些男歡女愛,听顏越說了,也是一知半解。歐陽蘭手里拿著一包本地特產「商南板栗」,見顏越還在笑話朱自平,便取出一粒塞到他的嘴里,又拿出一把交與朱自平︰「朱大哥,別听他胡說……這板栗味道很好,還能健脾開胃、強筋活血,你再嘗幾個。」

此時官道上行人不是很多,馬車轉入一片樹林,忽然車夫「吁……」的一聲拽緊韁繩,馬「唏溜溜」揚起前蹄,馬車停了下來。朱自平掀開車廂遮簾,卻見前方路上站著十幾個人,頭裹一色素巾,個個手持單刀,刀身三尺多長,上身較直、微微彎曲,發著閃閃的光芒。

趕車的是個老江湖,見架勢不對,趕緊勒馬跳下車,雙手抱頭蹲在路邊。只听一個膀大腰圓、長著絡腮胡須的漢子喝道︰「小子,傷了我們三爺,還不下來受死!」另一人也粗聲喝道︰「張堂主叫你們滾下來,你們耳朵聾了?」

朱自平跳下馬車,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一個小個子叫道︰「憑、憑你……還不配、配問我,我們是誰,明年……這、這個時候……」那個張堂主打斷他︰「陳小猴,你叫這小子站好了,告訴他,我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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