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詭異別院

听到死鬼的聲音,文甜甜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邁步進入,秋焱緊隨其後。

小門被關上反鎖住,兩人舉目望去,映入視線的是一座普通小院,荒蕪的院子里只在西側靠牆處立著一棵大柳樹。深秋時節院中大片的雜草枯萎泛黃,柳樹枝隨風亂晃,只剩不多的幾片黃葉子在風中飄蕩。

此處別院顯然很久沒人住過了,六間正房和四間廂房看起來莊重大氣,實則早已破敗不堪。毫無生人氣息的院子與外面熱鬧繁華的街道完全是兩個世界,他們剛走進來的那道門仿佛隔絕了人間與地獄。

心頭莫名泛起一絲悲涼,她想起了死鬼。一個正值花季的女子,是有著怎樣的過往才讓她甘心在荒山之上守著一句約定苦熬十年?

身後的秋焱環視四周,目光落在文甜甜縴細的背影,眼底流動著幽深的暗光……

「這地方以前應該是呂召言妾室的住所,而且這個妾室還很受寵。」

文甜甜靜靜地听著死鬼的評論,沒說話。她總覺得進到這里後心里很壓抑,被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縈繞著。

「你看這屋子,連房頂的瓦都是琉璃的!嘖嘖,呂家確實有錢!」

兩人沒在院中看到人,便徑直往主屋的方向走。每個房門都緊閉著,腐敗的氣息飄散在空氣中,文甜甜伸手去推落滿灰塵的房門,卻被秋焱擋了一下。

「太髒,我來。」

護著她後退半步,秋焱直接抬腳將門踹開,側身擋住撲面而來的漫天煙塵。

「這地方給我的感覺很不好,進去後不要用手踫任何東西,小心點。」

文甜甜點點頭,走了進去。有死鬼和秋焱在身邊,她沒什麼可怕的。

粗略掃了一圈,主屋的格局一目了然。他們進門所站的地方是前廳,往左進去是主人的臥房,右側還有一個略小的單間。屋中不見天日,黑漆漆一片,空氣中滿是灰塵和腐爛的氣味,桌椅板凳亂糟糟的四處堆放,隱隱有嘀嗒的水聲從臥房傳來。

「那里面肯定有死人,小丫頭你還是讓秋焱走前面吧!」

文甜甜的膽子死鬼是知道的,他生怕等會兒進去臥房,床上若是整整齊齊躺了一排渾身染血的尸體,小丫頭肯定要被嚇暈過去。

不待死鬼的聲音落下,走在後面的秋焱已經拉住她的手,沉聲道︰「跟緊我。」

文甜甜掌心沁滿了冷汗,身在如此詭異的別院里她只能老實躲在秋焱身後,暗自慶幸沒有自己單獨過來,不然恐怕沒見到人就先被嚇破了膽。

她可是個連鬼屋都不敢去,玩個密室逃月兌也能被嚇哭的人!

跟著秋焱往里走,血腥味漸漸濃重,混著灰塵讓人喘不過氣來。

突然,秋焱握著她的手一緊,用提著藥箱的手將她擋住,聲音低沉地說︰「走吧!」

「怎麼了?」

「沒事,這屋里什麼都沒有,不用進去了。」

他肯定看到了!

文甜甜心里咯 ,秋焱不讓她看必然是屋中有很可怕的東西。趕緊回身,腳下突然拌了一下,險些摔倒。

「小心!」眼疾手快將她扶住,秋焱單手將她護在懷里,走回前廳。

「這地方太亂,每走一步都要注意。甜甜,你先去門口那邊等著,我到幾個房間看看,把人找出來才好給她看病。」

「好,你快去快回。」她知道自己跟著是個麻煩,還要秋焱分神照顧,放他獨自行動反而更方便。

秋焱將她送回院門處,看著她乖乖站在門板前面才放心離開。

「這男人不錯,靠譜!」

死鬼老不正經的聲音傳來,文甜甜撇嘴道︰「你之前不是還說人家深不可測,讓我離他遠一點嗎?怎麼這會兒又變卦了?」

「小沒良心的,我那是擔心你!」死鬼毫不客氣懟道,「這段時間我也想明白很多,以後我人都不在了還管你干什麼?只要這男人真心對你,他是何身份其實並不重要。」

人各有命,他在的時候可以處處保護,以後他煙消雲散了,文甜甜依舊要走下去。如果在這個世界能有個有能力的人一心一意照顧,她同樣能獲得幸福和安逸,相比之下其他東西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好像是個操心女兒的老母親在看女婿!死鬼生前真是個二十出頭的花季女子嗎?

文甜甜翻了個白眼,秋焱品性如何她心中有數,死鬼完全就是瞎操心!

一人一鬼站在院門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好像是在自家庭院里曬太陽聊天的好友,只差一把瓜子和兩杯花茶就能聊得口沫橫飛。

秋焱一個人去探查的效率非常高,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從最後一間廂房退出來,關好房門回身朝文甜甜走來。

「怎麼樣?還是沒看到人?」

「嗯,呂夫人不在屋里,如果沒跑出去就肯定藏在院中。」

回來後的秋焱身上多了一絲腥臭味,文甜甜有所察覺,她想要追問屋中的情況,琢磨了一下卻沒開口,如此陰森的別院還是不要听他講鬼故事的好。

站在文甜甜的身邊,秋焱凌厲的目光又在院中巡視一圈,最終落在那棵大柳樹上,影影綽綽的枝葉中隱約能看見一道黑色的影子躲在里面,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上面有人。

「甜甜,你說咱們把樹砍了,呂老爺會不會扣工錢?」

「啊?」文甜甜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發現了樹影中藏匿的古怪,頓時心頭一寒,「應……應該不會吧。」

她已經看到了那個長發女人,這人似乎從他們進入院子的時候就一直站在樹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入其眼中,卻始終按兵不動,仿佛是獵人在觀察自己的獵物。

四目相對,文甜甜能感覺到那女人的目光並沒有看身邊的秋焱,而是直直的落在她身上,就這麼看著,神情復雜。

「她不下來怎麼辦?」秋焱全身戒備,語氣輕松道,「要不要我去撿個石頭把她打下來?」

好家伙,你當這是打鳥啊!

文甜甜瞬間破功,被人盯著的恐懼感頓時消散,隨手撿起腳邊兩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遞給他,「扔準點。」

「遵命!」

秋焱接過石頭,力道拿捏的十分精準,她甚至能听到石頭破空的風聲。

站在樹上的女人仿佛是個不會動的假人,砰砰兩聲,一個黑影從樹上掉下來,砸在地上濺起一片灰塵。

文甜甜感覺有些不對,傳言中這女人可是個會殺人的瘋婆子,怎麼這時候一動不動像死了似的?

和秋焱對視一眼,兩人走過去在距離女人兩米處站定。

「呂夫人,我們是來給你看病的,請您起來說話。」

女人躺在地上沒動靜,她雙眼睜著,眼中沒有焦距,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能看出這人還在喘氣。

半天不回話,文甜甜剛準備再靠近些看看這人是不是摔壞了腦子,突然眼皮一跳,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在眼前。

一個透明的女人身影從呂夫人身上緩緩飄起,那是個與呂夫人完全不同的年輕女子,她滿身血污,抬起幽怨陰毒的眸子盯著文甜甜,嘴唇微動。

你們,都得死!

「小心!」

死鬼的聲音非常及時,文甜甜反手拉著秋焱連連後退。那飄起來的女子身影消失,呂夫人瞬間站起,枯骨般的雙手瘋狂朝兩人抓來!

秋焱冷哼一聲,將文甜甜護在懷里後退四五步進了屋中,一腳踢起散落的桌子腿。

他的力道驚人,手臂粗的桌腿被他踢飛出去,狠狠砸在女人臉上。女人發出一聲淒厲慘叫,身體被撞的向後摔倒。

「這女人即便救活了也是個活死人,你們不必留手。」死鬼的聲音十分鎮定,有條不紊的指揮著,「文甜甜,我教你的術法和武功該派上用場了。把那死不瞑目的女鬼給我拖出來!」

取魂。

這是死鬼教她的第一個法術,原本嫌麻煩不願學,可萬萬沒想到如此厲害的術法死鬼竟然只給了她一個亂七八糟的咒語,然後一本正經的說你只要念了咒語,法力就會被調動,不用人教身體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術法咒語只是一把鑰匙,到了她這般境界已經沒必要再去思考細枝末節的東西,對一切的控制不過是信手拈來。

文甜甜緊張得冷汗浸濕了額角的碎發,秋焱身手再好也是個普通人,他連那女子的魂魄都看不見,無法傷其根本。

不蒸饅頭,爭口氣!

她豁出去了!低聲念出大串繁復的咒語,凝聚全部精神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一股清朗的氣息自丹田迅速蔓延四肢百骸,眼前被陰氣籠罩的場景漸漸清晰,女人每一個動作細節都看的分外清晰,那一身黑衣根本不是黑色布料做成的,而是被鮮血一遍遍染紅後風化凝結成的黑紅,衣角處還有黑血不停滴落。

隨著氣息擴散,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是個沉睡已久的寶藏被咒語開啟,耳邊秋焱的呼吸心跳漸漸清晰,血腥腐敗的氣味瘋狂涌來,所有的感官在將周圍的變化慢慢放大。

呂夫人被桌腿打飛,鮮血從頭上飆出染濕了長發。她卻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剛剛倒下就立刻翻身直挺挺的站起盯著他們。

秋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呂夫人身上,沒發現護在身邊的文甜甜嘴里嘀咕了什麼。

眉頭皺了皺,打不死?

「等我。」

留下兩個字,秋焱身形一閃瞬間拉近與呂夫人的距離,沙包大的拳頭直沖過去!

呂夫人枯瘦的雙手成爪,毫不避閃朝他裹著紗布的半張臉狠抓。

同歸于盡的打法讓秋焱不敢分心,這是身體痊愈後第一次出手,他也想借此機會試試自己的武功是否恢復如初。

仗著手長,他的拳頭先一步砸到呂夫人面門!

砰!

張牙舞爪的女人再次被打飛出去!

已經準備出手的文甜甜看得清楚,如此凶悍的男人讓她忽然感覺自己沒必要施法。

在絕對實力面前,裝神弄鬼的瘋子完全被碾壓,根本沒有還手機會。

「愣著干什麼?上啊!」死鬼也看見了秋焱的招式,立刻著急催促,「你是來賺錢的,把人打死銀子就沒了,快出手!」

文甜甜听到這話頓時心神一震,沒錢賺就白來了,她可不想空跑這趟浪費時間。

眼看秋焱又要沖上去給她幾腳,似乎是想把人打到失去反抗能力才會停手,文甜甜見狀趕緊大吼一聲。

「秋焱,退後!」

沒有多想,尋著身體的引導雙手快速變換手勢,任由靈力在體內流動,腦海中不斷重復著咒語。

隨著靈力的調動,周圍的氣場也是風雲變幻,不遠處退開的秋焱關注著呂夫人的詭異舉動,眼角瞥到文甜甜竟然在做法。

心中震驚,這丫頭還是個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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