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蕭皇後面對這件事暈暈乎乎了,就連當事人秦朝朝也沒反應過來。
「若是朝朝有一身醫術的話,想必日後在這宮里行走便更加如魚得水了。」秦如模著自己的玉鐲,淡淡出聲,「本宮看來,是件好事。」
她這一開口,蕭皇後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些。
不管怎麼說,大長公主秦如在這宮里的人設絕對是管用的!
此時,她正偏著臉,看向那邊的秦朝朝,開始擠眉弄眼,「朝朝,你有意學醫嗎?」
這一唱一和的!
秦朝朝領會也快,聲音稚女敕,「母後身子不好,朝朝學醫術可以讓母後長命百歲嗎?」
她上輩子沒當個演員,簡直瞎了她的才華。
「朝朝。」蕭皇後果然紅了眼眶,匆匆過來幾步,伸手將她攬在懷里。
作為母親,哪能不感動。
秦朝朝跟那邊的大長公主對視了一眼,這才退出來,沖著蕭皇後堅定點頭,「那朝朝要拜師父,學醫術,以後讓父皇和母後長命百歲!」
門外的秦政正好要進來,也是湊巧了,就听見這麼一句。
「皇上,公主真是孝順啊。」李樂拿起袖子抹眼,「您瞧瞧,奴才都覺得這份孝心難得啊。」
秦政瞥了他一眼,面色不虞,「李樂,朕看你是愈發愛哭了,去內務府改個名字吧!」
改名?
李樂傻了眼,改什麼?
「……」
不等李樂解釋,秦政就冷著臉直接進了屋。
在寧國,醫者的地位還是挺高的,也有女子學醫,雖少,但並不罕見。
可是,他今日是來算賬的。
憋了他一晚上,這小丫頭終于開始自亂手腳了。
「秦朝朝,你真是仗著朕寵你,無法無天了!」秦政沉著臉坐下,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
屋里的人都傻了眼,于是大長公主給了向若一個眼色,讓她帶著其他宮人下去。
「秦政!」待不相干的人出去後,大長公主就站了起來,皺眉道,「好好說話。」
「姑母……」秦政嘆了口氣。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後面都是姑母在給著小丫頭撐腰呢!
從那丫頭被當時的嫻貴妃欺負,跑到大長公主那邊求救,再到兩人關系親密,大長公主還帶她出宮溜達……一開始他因為只是有眼緣,直到昨日他听跟著秦朝朝的暗衛報,這小丫頭居然會醫術。
才五六歲,就敢施針救人!
這件事重新屢下來,根據他的推斷,怕是小丫頭早就私下與他的姑母來往了,而這個獨神醫,收朝朝為徒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只是昨日在街上敗露了醫術,三人這才慌慌張張演了這麼一出戲給他們看。
孝順,長命百歲……哼!
秦朝朝就站在下面,看著自家父皇的臉色由暗到明,最後還隱隱生出了一絲笑意?
她的心里閃過無數念頭,可最後都一一否決。
不不不,所有的念頭都沒法解釋那一絲笑意……難不成裴飄和童青告狀了?
她昨日再三叮囑,不要說的。
「交出你的銀針來。」秦政也察覺到了自己心里的那一份自豪,趕緊按了下去,語氣冷冽,「秦朝朝!」
「秦政!」大長公主與蕭皇後同時開口,皆是語氣不善。
「她還是個孩子,你如此態度做什麼?」蕭皇後一步上前,再次將「孩子」擋在了身後,「要是有什麼脾氣,盡管沖著我來吧。」
她心急之下,竟是連臣妾都不願意說了。
不過,其他的三人卻是心里一驚。
尤其是秦朝朝和大長公主,兩人對視了一眼,心里沉了下去。
上面的秦政自然是將這些小動作收入眼底,不由得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果不其然,他推論的一點沒錯。
還有之前這個小丫頭怯生生的,怕也是裝出來的。
「秦政……」大長公主飛快地算了一番,猶豫著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為……」
「姑母,您就別袒護她了,她私下偷學醫術,偷認師父,想必是您在其中牽的線吧。」秦政嘆了口氣,「要不是昨日她在大街上救人,朕怕是還蒙在鼓里呢。」
「……」
連帶著蕭皇後,底下的每個人在一瞬間,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秦朝朝本人,差點哭出來。
偷學醫術,偷認師父……她爹真會說啊,這個「偷」字,她可真喜歡。
「偷……」蕭皇後覺得自己的後背都有些僵硬,「朝朝她……」
「文姝,你不知道。」秦政走了下來,拉著她的手,「想必你那時候生病,這丫頭看在眼里,找獨神醫學了醫術,後來你慢慢的好了起來,怕也是這丫頭的功勞。」
之前他在留宿長鳳宮的時候,就隱約看見文姝的手上似乎有小針眼。
那個時候沒多想,還以為是太醫扎的。
結果他昨日听見派去的暗衛報,說是這丫頭在街上用銀針救了勇毅侯老夫人,還說自己是什麼而立之年來混淆視線……
今日一大早,他將所有的太醫叫了來,仔細問了一番,近三個月,壓根沒有太醫在皇後的身上用過銀針!
除了這個小丫頭,還有誰?
至于蕭皇後,她還真的注意過那些針眼,可誰能往這上面想?
她就算是以為自己長出來的針眼,也從未想過是這個孩子日日粘著她睡覺,半夜給她扎出來的!
「父皇……」秦朝朝嘴角拼命壓下去,擠出兩滴淚,「朝朝錯了。」
獨老頭在旁邊看著,到了用他的時候,他便上前去了,「丫頭,你哪里錯了,當初是老夫非要收下你的,你那時候懂什麼!」
「學到什麼程度了?」秦政忽然問道。
「已經出師了。」獨老頭抬手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絲毫不顧忌形象,「這個小丫頭,是老夫平生見過聰明之最,論藥材論銀針之術,想必不出兩年,她便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這一頓吹噓,成功鎮住了一屋子人。
秦朝朝「羞愧地」低下了頭,媽耶,她竟然沒法找補。
「呃……」大長公主也下意識地咬住了唇,這話雖然說的沒錯,可是秦政信嗎?
顯然,秦政已經盲目地相信了。
「是父皇對你的關注太少了!」他長嘆了口氣,「朝朝,你如果能用此造福一方百姓,那也是你的功績了。」
「有了功績,就不用和親嗎?」秦朝朝眼前一亮,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