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看傻了！
說真的，自從遇到余歡後，我就已經對美這個詞沒什麼概念了。
因為在我心里，余歡就是最美的。
但是我的承認，陳菲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女，而且還是那種仙女一樣的美女。
她跟余歡甚至陳司遙都不一樣，雖然她可能沒有陳司遙那麼高貴，也沒有余歡那麼可愛。
可是她身上那股藝術家的氣質，是我很喜歡的。
這大概也是因為我也是設計師出身的原因吧，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她已經走到了我面前，帶著一股好聞的香味。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久等了。」
直到她開口，我這才反應過來。
「沒等久，我也剛到沒一會兒。」
她淡淡一笑，我又連忙對她說道︰「咱們，先進去看看吧。」
來到大廳里，她就向四周打量起來，也不說話，也沒有一個表情。
好像在規劃著什麼，然後又自顧自地走到東南方向的一個角落，又在那兒走了一圈，盯著一個轉角看著。
「陳設計師，你是有什麼長大了嗎？」我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卻好像沒有听見我說話似的，繼續盯著四周觀察著。
我也不好意思在開口，只好在她身後跟著。
突然發現，這大概就是我和她的區別吧。
我雖然也是設計師，但我做的事情不僅僅是設計，我還要考慮施工。
有人說干我們這行的分為兩個派別，一個是藝術為主的，一個是以實際為主的。
很顯然，陳菲屬于第一種，我則是第二種。
還有人說，第一種才能被稱為設計師，而第二種頂多就是一個畫圖員。
盡管我不這麼認為，可現實真的如此。
為了賺錢，我只能听取客戶的意見，然後在客戶的意見上加入自己的一些想法。
可是陳菲不一樣，人家是著名的設計師，只有客戶听她的。
就連長豐商場的總經理陳司遙，也對她客客氣氣的。
她已經在大廳里走了兩圈了，然後又上到二樓，接著上到五樓。
整個商場上下一共就五層，佔地面積還是很廣的，視線也比較開闊。
唯一的不足之處，大概是商場的建設是一個圓形，中間空出來的地方，很難改造。
陳菲站在五樓的欄桿前，向下面看著，一邊說道︰「這建築挺有意思的啊！」
看來我和她想到一堆了，訕笑道︰「我第一次來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中間空出來的地方，要麼用來做裝飾，要麼做一塊巨型液晶屏，還可以招商不是？」
陳菲看了我一眼，她似乎並不滿意我這兩個方案，說道︰「這不是浪費資源了麼？」
「不浪費啊！做裝飾可以提高商場的檔次，做液晶屏可以招商，怎麼想都不浪費。」
「我的意思是，你只想到做這兩種模式嗎？」
我笑了笑道︰「其實還有種，不過可能耗資有點大，也不知道甲方這邊能不能同意。」
「你說說看。」陳菲向我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問道。
我指著樓下說道︰「做手扶電梯，一直從一樓到五樓，做成旋轉式的，入口和出口分別在對應的位置。」
「這麼做的目的呢？」
「你想啊！用手扶電梯就更容易留住顧客了，人們在電梯上就可以觀察到每一個樓層的商品，而這是很多商場都做不到的，因地制宜嘛。」
陳菲那張冷冰冰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你還挺為甲方著想嘛。」
我也跟著笑了笑道︰「顧客是上帝，自然是要以顧客著想了。」
「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她為何這麼問，但我還是點了點頭︰「是啊！客戶想要什麼效果，我就怎麼來唄。」
誰知道，她的表情也黯淡下來，繼而冷聲說道︰「你知道嗎？我們這個職業就是被你們這些只為了賺錢的人影響了，難怪別人說室內設計師就是一個多余的職業，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這話突然把我給問住了，我半晌回答不上來。
她又說道︰「麻煩你以後在外面不要自稱是設計師了，簡直侮辱設計師這個名字。」
「我……」
我直接懵了，我哪句話說錯了嗎？
還是說她並不滿意我剛才的想法，那她可以直接告訴我原因啊，打擊我算什麼意思？
是，我承認自己和她有所差距。
可是這不是她打擊我的理由啊！
在我的沉默中，她又開口說道︰「很抱歉，我不會和你這種人一起合作。」
說完，她轉身就走。
我真的人傻了，听說過陳菲脾氣古怪，可這也太古怪了吧？
我追上她，說道︰「陳設計師，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讓你不順眼了，我確實比不上你的成就，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否定了我的職業吧？」
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很抱歉，你根本不配說是設計師！」
我一直對她挺尊敬的，可是這一刻我忍不了了。
我冷笑一聲道︰「是，你做的項目都是你自己的思路去設計的，大多也都獲獎了，我甚至連一個可以稱為藝術品的項目都沒有……」
停了停，我又繼續說道︰「但是，陳設計師，你知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我們之所以不被人瞧不起，確實是因為我們只想著賺錢……可是你知道嗎？我們的手底下還有工人，工人們需要養家糊口，我們不能只因為追求藝術而去忽略一切。」
「是，你做得到，因為你從踏入這個行業就是金字塔頂尖的……可我們不一樣，從學校出來時跟著師父畫了整整一年的CAD，幾乎每天待在工地上和工人們一起吃一起干活……我們只能按照客戶的需求去完成項目，我們真的不一樣。」
她竟然耐心的听我說完了，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將心里想的說了出來。
其實我也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設計師，我頂多就是一個包工頭，只不過披著設計師的外衣而已。
直到我說完後，陳菲才淡定的開口道︰「你說完了嗎？」
「抱歉，說得有點多了，如果你實在不想跟我這種人合作，那算我打擾了，對不起！」
她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那一刻，我真的很郁悶。
她不能合作，那麼就意味著陳司遙不能將這個項目交給我。
雖然已經簽了合同，可是合同上也注明了，一定要陳菲來參與主設計。
如果她沒能來，那麼合同將作廢！
她前腳剛走，陳司遙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