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殺人潛逃

對于這一點,那阮先超也是認同的,所以就開著車來到了蘇偉強的家里,見到了他的爸爸蘇改革。

他的精氣神與上次明顯不同了,顯然是已經從失子之痛中走了出來。

這睦男能來看望他,他就很高興了,更何況還帶來結婚的好消息,那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那話也多了許多。

他們的共同話題就是蘇偉強,他跟他倆講蘇偉強上中學的事、當兵的事,還有他犧牲以後的事,但卻沒有提起過他小時候的事。

睦男雖然情緒不高,但那也不能在長輩面前失了禮數,所以也間或插上一兩句。

一直都是蘇改革在講,但那些關于蘇偉強的事很快就講完了,畢竟他們都不是太熟,所以沒有更多的共同話題。為了避免冷場,差不多睦男就準備告辭了,出于禮貌,她就問了一句,「偉強他小時候也很可愛吧?」

蘇改革一下子就停了下來,長長得嘆了一口氣,「唉,是呀,听他媽說,他小時特別可愛,但我卻沒有看到。」

睦男和阮先超都用狐疑的眼光看著他。

「雖然我們的感情很深,但我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看了看他倆解釋道,「你們也應該看得出來,差幾歲偉強就30了,而我卻才40多點,怎麼可能有這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呢?

「當年,我四處流浪,來到這個村里時候,偉強爺爺收留了我。偉強原本姓曾,那時他都已經快十歲了,他爸爸去世的早,只留下他體弱多病的媽媽和爺爺,一家三口勉強度日。我來了之後,就拼命干活,來報答這一家人的收留之恩。

「後來,在他爺爺去世前,這位老人把偉強的媽媽托付給了我,這才走的。」

阮先超點著頭,「原來是這樣。」

這話說完,又沒話說了,顯然又冷場了。

那既然話匣子打開了,蘇改革想了想又說︰「即然你們都偉強的好友,又把我當爸爸來待,我就跟你們說說我的故事吧。我年輕的時候在老家犯了命案,就跑了出來,這樣才開始流浪。」他尷尬地看了下阮先超,「你是警察,我是逃犯,不過我這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命案了,應該是過了追訴期,我才敢同你講。當然,你也可以抓了我,就當我是投案自首吧。哈哈!」最後還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

「既然過了追訴期,那就不存在著自首了。」阮先超覺得這個場面也有點尷尬「你的為人我多少還是了解的,那為什麼當年又會犯下命案呢?」

「唉——」蘇改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呀,我上高中的時候,四個非常要好的同學就結拜成四兄妹。不過我們當時不是按年齡來排序的,而是按學習成績,成績最好的當老大,我排第三。其中排第二的是一名女同學,她特別漂亮,而且,同你長得特別像。」他說到這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前面的睦男。

「哦——」睦男听他講這些似乎在哪里听過。

「我們那四個同學當中,老大是班長,但核心人物其實是排第二的那名同學。那時青春年少、情竇初開,我們三個男同學都非常喜歡那名女同學,而那名女同學的心思卻全在老大身上。

「我雖然也是那樣的愛慕她,但自知配不上,所以一直都把那份情素埋在心底,從來沒有同別人提起過。今天,同你們講,那是第一次,嘿嘿。

「可那老四——其實他的年齡最大,他那份愛慕就不一樣了,帶著強烈的佔有。

「高中畢業後,那老大是軍校特招,準備去上學的時候,剛好也是我們高考結束,這一天,老四搞了個小聚餐,歡送老大。當天晚上我們都喝了酒,而且都有點醉。老四就乘著大家喝醉了,把那女同學給玷污了。

「我當天只喝了一點點,听到動靜就醒來了,看到那老四正在行禽畜之事。我一沖動就對他一頓暴打,特別是照著他那罪惡之處接連猛踹了幾腳。

「當時只是沖動,並沒想把他怎麼樣,但就這樣把他給打死了。

「匆忙中,就想到要跑路。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那女同學,要是她知道了自己被那畜生給了,那她還活得下去嗎?

「于是我在跑路前就偽造了一下現場,把那老大的衣服月兌光,讓他壓在女同學的身上,這樣他們醒來的時候一定以為是他倆做了恩愛的事。做完這一切,臨走又把那老四的尸體扛到外面丟了,這才乘著夜色跑了出來。

「開始在外面流浪了幾年,後來到了這里才定居下來。

「這二十幾年的逃亡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一個大男人講到這里似乎有太多感觸,那聲音居然都哽咽了,「我隱姓埋名了,不敢與家人聯系,不敢與人發生爭執,即使挨打也不敢報警,平日里不管見了誰都客客氣氣的,經常保持微笑,生怕和別人發生沖突。」

「唉,講這些干嗎,影響你們的心情。」他見兩個人都不說話,就自我排遣地說︰「不過現在好了,我也解月兌了,不用擔驚受怕,又有你們的關心——」他還想繼續講些什麼。

「其實你這種情況,可能不是犯罪。」阮先超終于接話了,「在法律上應該算是正當防衛,最多算個防衛過當,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是嗎?」蘇改革有點懷疑是不是听錯了。

「而且那老四根本就沒死!」睦男也說話了。

「啊?!」蘇改革變得錯愕了。

睦男問他︰「你的原名是不是叫蘇文*革?」

「你怎麼知道的?」

「我見過那個老四。」

「你見過他?」蘇改革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欺身上前,瞪大眼楮盯著她,「他在哪?」

她不自覺地往後仰了一下頭,躲避他壓過來的勢頭,「他就在濱南市,我把他的電話發給你,你可以自己確認一下。」

他更上前一步,兩手壓在她的肩膀上,「好,好!馬上發給我!」

「馬上就發給你!」睦男不能再往後仰了,再仰就倒地了,所以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所以就松開手,向後退了兩步,嘿嘿地笑了一下。

睦男拿出手機,把電話號碼分享給了他。

他听到電話信息提示音後,馬上點開信息,看了一眼後不安得問道︰「你確定就是他?」

「是的,他和你一樣,現在也改了名。」

「哦。」他剛準備點擊那個號碼打過去,可想了想又停住了,「我還是想好怎麼說再打給他。」

是呀,畢竟當年是給了一頓暴打,是得好好想想該說些什麼。

原來他竟然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打死過人,就這樣糊里糊涂地,象個耗子一樣東躲西藏地過了大半輩子,真是可惜。

阮先超忍不住問了一句︰「這麼多年你都從來沒有回去過?從來沒有打听過?」

「唉——」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坐回剛才的椅子,「前不久回去過一次,那是我覺得已經熬過了二十年的追訴期,可以回家了,但認識的人都沒幾個了,連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再之前,就是剛出事的第二年,在外面流浪那哪是人過的日子,就想偷偷跑回去看一眼那女同學,然後自我了斷算了。但一打听,那女同學難產死了。我當時整個人就傻了,應該就是成了那種流浪的神經病吧,在外面又流浪了兩年,而我自己對這兩年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後來還是偉強一家收留照顧我,這才慢慢好了。」

「其實——」睦男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確實是太可憐了,那些真相還要不要告訴他呢?

「其實什麼?」蘇改革感覺到她可能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我還是告訴你吧,」她想了想,他是有權知道真相的,「其實你那位女同學也沒有死。」

「啊?」他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沖過來直接就按住了她的雙肩,眼楮里放出異彩,「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她現在在哪里?」那聲音充滿著興奮。

「是真的!」睦男停了好一回接著說,「可惜她在前不久真的去世了。」說完這句話,她那身子無意識地往椅子里縮了縮。

「啊——」他抽回按在她肩膀上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怎麼會這樣?」他在原地轉了一圈,又問她,「她是怎麼死的?」

睦男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但那時她和她是沒有任何關系的,所以也沒有什麼強烈的感覺。後來她知道了她和她的關系,但從來沒有把她和那死時的慘狀聯系在一起。而現在他這一問,她不由得把她——自己的親生母親與那死時的慘狀聯系在一起,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他又問了遍。

睦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分成了好幾次才把那氣吐完,又張開嘴補了一口氣才說︰「得病醫治無效,就去世了。」她不敢告訴他真相,也怕他受不了。

「那她葬在哪?」

「濱南城北的思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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